亲爱的藏在时空里

  我凝视着手机屏幕，看着屏幕变成黑色，看着霍荀这两个字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抓起手机，冲出校门，往市中心医院赶过去。
  我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医院大门口处一个小姑娘对着我招手，“寇瑶寇瑶，这里。”
  这眼睛水灵的小姑娘我见过，叫小七，小七说：“我带你去霍荀的病房。”
  我听小七说霍荀在病房，很多问题接连不断地从我嘴里冒出来，“霍荀怎么样了？怎么是在病房而不是手术室？他不用做手术吗？他到底严不严重？伤在哪儿了？”
  小七拉着我进了医院，嘴里也没停：“他有没有事，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啊，快来快来。”
  走到病房门口时，刚好有个医生开门出来了，小七立即松开我的手，蹦蹦跳跳地挽住那个医生的手臂，“叶医生，我把寇瑶带来了。”
  医生对我点头，“你好，我姓叶，是负责霍荀的医生。”
  我脑里心里都是霍荀，他的各种言谈举止走马观花般在我脑里浮现，我害怕地问道：“叶医生你好，那个，霍荀他严重吗？”
  叶医生简单说道，“只是外伤，并无大碍。”
  我对两个人说声谢谢，转身握住病房门把，就开门进了病房，这个动作之后，我意识到，有一些我看不见的东西在我心里确实生根了。?
☆、论证的无果
?  霍荀侧躺在病床上，听见我的脚步声，他翻身，他脸上倒是没有伤，见是我来了，他笑的像个傻瓜，“妞儿，我是不是赢了？”
  我有些生气，“霍荀，你就是一没轻没重的疯子。”
  霍荀毫不介意我的语气，他掀开被子在我面前转一圈，“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那你是不是真的开车撞了护栏？”
  “嗯，不过我的车保护措施太好，都没什么伤害。”
  我确定了霍荀的情况，紧绷的神经猛然松下来。
  我的太阳穴尖利利地疼，我瘫坐在病床上，用手压住太阳穴，霍荀赶紧弯腰，把手贴在我的后背上问我：“瑶瑶你怎么了？”
  我突然吼一句：“被你吓的，被你气的！”
  霍荀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他安静地看着我，试图在我脸上探出对他的感觉，我用手遮住脸，掩饰我的狼狈和失措。霍荀，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霍荀慢慢抱住我，把我扣在他的怀里，“对不起，这次是我错。”
  我叹口气，霍荀就像是带刺的藤蔓，牢牢地缠在我的心脏上，让我酣畅淋漓的疼，也让我有死地后生的痛快。
  但是蒋一，他是我的心内珠玉啊。
  我推开霍荀，“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霍荀不撒手，“不要再逃避我了，好吗？”
  我矢口否认：“我没有！”
  霍荀突然低头亲我的脸颊，我的心开始轻颤悸动，他给我的感觉太强烈细致，他的唇游移到我的耳边，在我耳垂处轻声呢喃：“我知道，你没法拒绝我呢。”
  我呼吸慌乱，他含住我的耳垂，我全身都变得酥麻。
  我的手机乍然震动，我勉强恢复意识，稍稍推开霍荀，不让他作乱，我拿出手机看来电显示，是蒋一！
  我的手指头开始颤抖，我到底是在干什么！
  我把手机举到霍荀眼前，“霍荀你看，我们都输给了他。”
  蒋一的一个电话，就能牵引我的情绪，把我的心变成柔软的羽毛，化成温和的春水，细微却流长。
  霍荀冰冷地说：“你骗人！”
  我转过身，接了蒋一的电话，他说他在休息亭里等我，我说好，就断了电话。
  蒋一他知道我在哪里，和谁在一起，早晨说好了要放学一起走的，但我却没有出现，他没有闹脾气，没有不理我，而是说了等我，他的宽容，是对我最狠的惩罚，他终于是，不敢再把我推开，因为他怕，他再推开一次，我就回不来了。
  他曾是那样一个我行我素淡然无畏的人，他不应该有所顾忌有所束缚的。
  我看着霍荀的眼睛，对他说：“霍荀，我们以后，做陌生人吧！”
  霍荀似乎听不懂我的话，他迷惑地看着我，却又好像没看我。
  我不再逗留，迅速离开了病房，关上门的时候，我再次明白：我割舍了缠在我心上的藤蔓。
  等我赶到学校的休息亭时，蒋一正在看书，他两只手分别放在书的两边，风突然吹动书页，哗啦啦地响，蒋一只是淡淡地看着，整个人比石桌还安静。
  我喉咙发紧，开口叫他：“蒋一。”
  蒋一抬起头，唇角划开微微的弧度，“你来了。”他的声音也有些低哑，“过来坐。”
  我依言坐在他身边，他环住我的腰，和我十指相缠，我努力找话题，“你看的什么书？”
  他说：“没注意。”我问：“那你在看什么？”
  “我没看。”蒋一回答说：“我可能，在走神。”
  我把玩着他的手指头，嬉笑着说：“等我等的走神了？”
  蒋一没有立即回答，那本书还在被风翻页，一个故事，从开篇到结尾，都赋予清风，故事如何，清风不语，只待有心人。
  “寇二，我把我送给你，你要不要？”蒋一突然说道。
  就是这小孩子般的语气和表情，就是这句不可能会他口中说出的话，让我终生被他监·禁。
  就在我眨眼的刹那，我却再也说不出答案，因为蒋一不见了，而我，依旧保持着拧开病房门把的姿势。
  我眼皮变得很沉重，难道刚才都是幻觉？那什么是真实的？我回头，身后并没有那个叫小七的女孩子还有叶医生，如果他们不是真的？那里面躺着的究竟是谁？我转动门把，推门而进。 
  病床上侧躺着一个人，似乎是霍荀，但又像是蒋一，那人听见动静，缓缓转过身来，这是一张很熟悉的脸，熟悉到我很陌生，“你是蒋一？还是霍荀？”
  我听见自己如是问道，他靠在枕头上，笑着说：“我是你心里藏着的人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越来越困，似乎一闭上眼睛，就能长睡不醒，他下床，把我扶到床上，温声软语地诱哄我：“来，睡一觉，醒了之后就好了，乖。”
  我拼命地想，他到底是蒋一还是霍荀，却始终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小七，小七笑嘻嘻地在说话，但我就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叶医生也走进来了，他俯身试我的额头，笑着安慰我：“没事，就是发高烧了。”
  可是，现在并不是我发高烧的问题，而是我为什么会有那样真实的幻觉，为什么从幻觉里走出来后，我分不清蒋一和霍荀了？
  我心头积压了太多的疑问，但就是发不出声音，蒋一？霍荀？这两个名字缠住我的神经，让我头疼欲裂。
  我似乎是睡着了，但意识很清晰，小七出现在我的意识里，她没有说话，而是给我看一个图片，那是一个装着糖炒山楂的纸袋，然而我对糖炒山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小七又凭空变出一包糖炒山楂来，她递到我面前，让我吃一颗，我犹豫地拿出一颗山楂，放进了嘴里，虽然裹了糖，但真的很酸涩，我竟然很难过。
  小七也拿出一颗糖炒山楂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呢，你是不是吃不出来？”
  我点头，小七嘟着嘴巴说：“好可惜，你还是吃不到它真正的味道。”
  纸袋子再次凭空消失，小七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很天真又很认真的问我：“你能形容一下霍荀给你的感觉吗？”
  霍荀，这名字，如同火焰，无端燃烧在我的世界里，热烈放肆，牵动我的心魂，可是，我对小七的回答是：“热情燃尽，恐余灰烬。”
  小七咬住嘴唇，继而问道：“那蒋一呢？”
  蒋一，他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如蚌含沙，心血成珠。”
  小七对于我的答案很震惊，又很失落，“如蚌含沙，心血成珠，半年下来，命运轨迹还是没有丝毫改变，可是不改变的话，他们两个都会湮没在时空之中啊。”
  我听不懂小七的话，但小七并没有等我发问，就又说道：“不行不行，这样不行，我得想个好主意出来。”
  我愈发糊涂，叶医生也出现了，他亲昵地抱住小七，说道：“别把小脑袋瓜给累坏了，下面的事情交给我吧。”
  小七立即笑开了，他们站在一起，让我羡慕之极，叶医生抬头对我说：“蒋一和霍荀，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而你将决定哪一个能够存活于世。”
  我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这是得有多荒诞！
  叶医生又说：“但他们其中一个人主动选择消亡，所以我只能按照他的意志来做决定。”
  谁会选择消亡？消亡是代表着死亡吗？还是小七说的湮没在时空之中？我开始喘不过气。
  叶医生说：“是挺为难你的，但等你醒过来，一切都会忘记的，人类命运不可以强改，不过我改变了些许轨迹，你过去的世界里，没有彼此存在的痕迹，而以后的生活，也会稍有变化，也但愿你能得偿他愿。”
  我一句‘不要’卡在喉咙里，就突然在自己的意识里昏迷了过去。
  我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肚子，就无意识地脱口而出，“不要！”紧接着我就挨了一计重锤，“死丫头，敢对你妈大吼。”
  我揉揉肚子，“无良的妈。”我妈没好气地说：“还吃不吃饭，叫你几遍了？”
  我拿起手机，才八点多，大暑假的还让不让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