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我想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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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念娘。
    只是现在的念娘身上弥漫着一种黑暗的气息。浓厚得就要实体化。任芜衣凝神,眯起眼睛紧紧的看着念娘。但是一分钟以后她还是放弃了。
    近视眼的苦,这个世界谁懂。
    其实在任芜衣知道自己一诺千金之后,就已经试过了对自己的眼睛进行治疗。可是这样的能力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百发百中,可是对她自己而言。却就像是废话了。没有任何的作用。
    拿到神笔之后。任芜衣也在韩越醒来的时候,写下了一段话,任芜衣的近视眼治好了。
    可是直到后面写的东西已经实现,她的眼前依旧模糊不清。
    这个世界上,她拥有的奇特能力,对于她自己,不起一点作用。又突然想到了在无敌王府的时候,那个女鬼竟然不能近她的身。联系到现在的一些事情。任芜衣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想通了一切的任芜衣,看着韩越。也不管这个时候有一个情况非常不妙的念娘在场。猛地扑上去,然后就是口水噗了韩越一脸。在韩越震惊有发懵的表情中,任芜衣远离了他。
    她坐直了身子,对念娘问道:“你怎么了?”
    念娘身上的血腥味,还有那种绝望的情绪几乎都要把任芜衣呛到。
    沉默了许久,念娘才低下头,看清了来人是任芜衣之后,最后慢慢开口。
    声音不复以往的清脆,反倒是沙哑难听。就像是两个粗糙的东西在摩擦发出的声音。她说:“我做到了。”
    任芜衣一愣,什么做到了?正要再问一句。突然之间,她悚然,是那件事!
    “他死了?”
    “是,他死了。我杀了他,亲手。”
    念娘眼睛无神。
    念娘说的那个人,就是千年前负了她心的人。虽然最初念娘对任芜衣讲的那个故事看起来很是狗血。但确实是真实发生的。念娘这么多年来与弋厂勾肩搭背也好,小心布阵也罢。其实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或者说,已经不能够称他为人。他从来不是人。自从接近那个刚刚化成人形的念娘开始,一步步皆是算计。或者说,他的谋划,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
    这个男人,是妖。
    只是念娘等我功力尚浅,看不出他的面目,只当他是个文弱书生。于是浓情蜜意,一忘情深。到现在,念娘都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男人满足了她对于话本里公子的所有幻想还是因为自己真的爱上他。她不清楚。在起初的百年,她还是恨的。可劲儿的恨。可是到了后来,她都不知道她究竟在恨什么。是欺骗了她的感情?还是,破碎了她心里那个关于理想男人的幻想。
    那百年里,她总是找弋厂的麻烦,因为那个人,那个小小的国师,竟然能够封印了她,从实力和智力上双重打压了她。从开始的小打小闹,到后来与那个人一起谋划。一切似乎顺理成章。可只有念娘知道,她的心境好像不一样了。
    随着和弋厂的接近。她有机会学到许多人类鉴别妖怪,捉拿妖怪的本事。也有那么一丝好奇的时候就让弋厂教了她一两招。
    就是这个一两招,她偶然发现,那个负心人竟然不是人类。一切的一切,从开始到结束都是骗局。
    负心人也属于植物科,但是他却是罂粟。念娘本来已经把这个人扔到了角落了,这个时候火气就那么爆发。她以为至少是有一点真心的……
    找上罂粟,和他大战三百回合。念娘惨败。
    在弋厂的帮助下,她渐渐修习更加高深的法决,更加勤奋,刻苦。加之天赋异禀,她在短短百年间就有所突破。然后又是大战。
    一次次失败,一次次的大战。弋厂是人,活不了那么久。他这样的国师也不是常人那般投胎转世。他的丰功伟绩,足以让他位列仙班。但他还是帮她。
    接触的东西多了。弋厂发现了许多的奇怪之处。譬如说那支神笔,譬如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个神笔的使者泌姬,譬如说那个罂粟妖为什么当时要算计上念娘这个刚刚化形的树妖。
    神笔,或者说,操控神笔的那支手,在谋划一个大局。足以改变整个世界。
    所以,弋厂擅离仙界,在人间继续他的国师。隐瞒了所有人,除了念娘。而当他告诉了念娘关于他的想法。也是如他所愿的,念娘毫不迟疑的点头帮他。于是一个闹,一个追。再暗暗布下阵来。
    可惜这期间被罂粟妖发现了。破坏了不少。念娘又只身一人,打不赢他。于是弋厂不出所料的赶来,救下了念娘,打得罂粟妖重伤。
    只是当念娘醒来,弋厂就已经不见了。她找遍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没有。
    最后她发脾气,闹别扭。下狠手的毁了一个又一个阵法。然后守在被毁的阵法的不远处,只等着,期待着,那个白衣翩翩,总是挂着一脸浅笑,温暖得就像她最喜欢的阳光一样的男人出现。就算是他黑着脸了,就算是他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懂事了,她也认了。
    可是没有。直到念娘心灰意冷的再次完整了阵法。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千年,念娘知道的事情很多。比如那个奇怪的韩歆,比如那个可怜的柳玉儿,再比如那个泌姬,还有任芜衣。
    神笔娘……泌姬。
    呵,真的是神笔的守护者?或者说操控者?
    念娘知道不是。她一步步的看着。看着这些可笑的世人将那个蠢女人捧到很高的位置。然后巴不得亲吻她的脚底。记不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念娘看到那一任的国师竟然因为泌姬的一个吻而忘乎所以的时候,她就真的死心了。弋厂,大概不会回来了。
    念娘奋力的修炼,死命的修炼。唯有这样,她才可以忘记那种空洞得让她心脏难受的感觉,哦,不对,她本就没有心脏。
    她不过是颗树,是个木头。
    恍然间记起那个时候,弋厂在她大笑着拍打着他的肩膀的时候,无奈的笑骂她是个木头。那时候没有发觉,直到了现在细细品来,竟然觉得,那个笑里,隐藏了许多苦涩。那双眼睛,那个时候传出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这是这又怎么样呢?她逃避了。
    念娘逃避了。
    因为她发觉她再也找不到弋厂了。因为她发现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弋厂除了是弋厂,他还是什么。
    每一次都是他先找来,每一次都是他照顾她,每一次都是她需要他的时候。
    念娘已然将他当做了习惯。现在没有了。她强迫自己想别的。她每天都告诉自己,因为罂粟妖,是因为罂粟妖。她才会注意到那个名叫弋厂的国师。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念娘竟然真的做到了。
    于是她好像真的是个怨女,因为被抛弃被骗,千年来一直只要报复那个负心汉。
    直到……她再次遇到了罂粟妖。
    直到……她杀了罂粟妖。
    念娘记起了。她究竟等的是谁,找的是谁,渴望的是谁。
    “弋厂……”念娘喃喃。
    任芜衣愣了愣。“什么?”
    突然间,念娘抱住了任芜衣大哭起来。
    “我该知道的,我早就该知道的……他一直都在,他一直都在的……”念娘断断续续的话语,那么自责那么后悔那么绝望。任芜衣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抱紧了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念娘还在抽泣。抽得声音都细碎了。
    韩越早已经退开,沿着念娘找来的地方,守在远处。
    “他真的不在了。真的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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