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彩云为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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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时候林永兴一身疲惫的回了家。这一天替爷爷出诊三次，有一家还离得有十里地远，这来回折腾几趟可把他给累的不轻。一进屋就躺倒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阿呆在门外唤他，说夫人叫他到餐厅用餐。林永兴挣扎了一阵才从床上起来，看着镜子里乱糟糟的头发、无神的眼，知道爷爷最不喜看见自己这幅样子，按照他的话就是说：坐有坐相、站有站姿，风华正茂应该神采奕奕。他专门洗了脸，梳了头发，努力打起精神来，准备停当去餐厅。
    进门一看，爷爷和爹娘都已经坐定了，好像就等他一个人。再一看桌上的菜肴，哇，怎一个“丰盛”了得：桌上还摆了酒和酒盅，鸡鸭鱼肉全齐了，还有家里厨子最擅长的鹅掌捞粉丝，这道菜只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做，林老爷子崇尚简单，一日三餐五谷杂粮即可，不可太讲究花样程序，平日里家里三餐都是粗茶淡饭，看今日情形肯定是有大事儿发生。
    不等林永兴把疑问说出来，林夫人就招呼他：“兴儿，快过来坐，等你一大会儿了。”
    刚一落座，林老爷子就乐呵呵的说：“哎，今儿可累坏了吧？出诊来回折腾了好几趟，来，多吃点肉，看这孩子还是有些瘦，多吃多吃。”
    林掌柜也附和着说：“来来来，快坐下吃饭吧，一会儿就凉了。”
    林永兴有些受宠若惊，感觉爹娘和爷爷的言行举止里带出来的热情显得有些怪异，他心里犯着嘀咕坐下了。
    林掌柜给林老爷子、林夫人、自己依次倒了酒，最后还要给林永兴添些酒，林永兴握住酒杯，诧异的说：“爹，你知道我不会喝酒，怎么还给我倒上酒了？”
    林掌柜没有停止动作，林老爷子说：“都倒上，都倒上，喝不喝再说。”
    林永兴再也忍不住了，纳闷的问：“爹，今儿有什么喜事啊？”
    三个大人都笑而不答，林老爷子端起酒杯说：“来，先干了这杯再说”。说完自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林掌柜也干了，林夫人饮了半杯，林永兴只好端起来犹犹豫豫的抿了一口，被酒的辣气呛的直咳嗽。三个大人只在一边嘻嘻哈哈的笑。
    待林永兴咳嗽止了，林夫人才拉了他的手说：“兴儿，今天我们都很高兴，有喜事儿要跟你说。”
    林永兴愣愣的，不知所以然的问：“什么事儿？”
    林夫人还没开口就弯起嘴角笑了：“你的亲事定了，高兴不？”
    林永兴一听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他紧张的看着娘，再看看爹，爹也是微笑颔首，爷爷慢慢品着酒一脸喜色，他结结巴巴的问：“是谁？”
    林夫人看儿子这幅极度紧张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拉他坐下说：“看，这么紧张干什么？你心里想是谁？看看娘猜的对不对？”
    林永兴顿时涨红了脸，不安的说：“娘说定了是谁就是谁，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林掌柜催林夫人说：快快告诉他吧，别逗他开心了。”
    林夫人这才清清嗓子说：“兴儿，娘给你定的亲事是白裁缝家的姑娘，月亮。合你心意吗？”
    林永兴听见“白裁缝”三字已经心惊肉跳，再听娘说到“月亮“二字，那一瞬间简直欣喜若狂。连害羞掩饰的心也没有了，只点头如捣蒜，直说：“合心意，合心意，合合合合……”
    林永兴这表现直逗得林老爷子哈哈大笑，林永兴这时才回过味儿来，红了脸低了头只管吃菜，心里乐开了花。
    林掌柜说：“这事儿今天下午才让高婆婆提过，没想到白裁缝一家答应的挺爽快，想来对兴儿还是很中意的。”
    林夫人说：“虽说亲事讲究个门当户对，最重要的还是得看两个孩子对不对脾气。现在月亮的衣坊顺风顺水做的挺好，而且那姑娘长得美，性子好，也知书达理的，常听邻居夸赞她呢。”
    林永兴假装低头吃饭，心里面狂说：“说得对，说得对！”
    林老爷子说：“永兴娘寻的这门亲家我很是满意，难得你心思这么周到，别的我不管，就想早点让兴儿娶了媳妇，我也早点抱重孙子，咱们就四世同堂了。我这糟老头子就算闭了眼也能给祖宗一个好交代。”
    林掌柜连连叹气：“唉唉唉，爹，你看，你说四世同堂就四世同堂，说什么闭眼不闭眼的。”
    林夫人接话说：”爹，你还硬朗着呢，活个一百二十岁，看月亮给你做的寿服，不是绣了仙鹤和松树嘛，你可得长寿呢，到时候咱们家都五世同堂、六世同堂呢。”
    林永兴也从饭碗里抬起头来说：”爷爷，到时候我也当了爷爷，你还得给我孙子起名儿呢。“
    林老爷子一听这话笑的合不拢嘴，林夫人拍了林永兴的头说：”瞧你这孩子，一点不知道害臊，还当爷爷呢。“
    一顿饭四个人吃的气氛很是热烈，因为高兴，林老爷子和林掌柜就多喝了几盅，散席的时候都红光满面，有点头重脚轻，早早回屋睡了。
    林夫人和林永兴移步到林永兴的房间，林永兴第一次觉得娘这么善解人意，很盼望跟娘说说心里话。
    林夫人还沉浸在寻了好儿媳的喜庆里，林永兴说：”娘，你先别笑，我问问，你怎么知道月亮合我的心意？你这些天还真看出什么眉目了？“
    林夫人微醺，得意的笑笑，说：”儿子啊，你才走了多少路？娘过了多少桥？你吃了多少米？娘吃了多少盐？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瞧不出来，你爹刚开始给我说你好像有了意中人，但是没告诉我是谁，让我自己留意留意，我这一留意，还真觉得我这个娘以前当得不称职，居然不明白儿子的心思。我发现了那姑娘的手帕，你又不肯告诉我是谁，娘就注意着你的行踪呗，这一注意还真发现了端倪，你去过东边野地里，但是那边没人，娘还是不知道是谁；后来你带月亮来药铺，我看月亮神情，还有你那语气、眼神，娘是什么人？这还能看不出来？回家就问了你爹，我俩一件果然一致，你的意中人就是月亮呗。你爹和我都觉得你有眼光，月亮是个好姑娘，踏实能干，善解人意，和咱家结亲真是绰绰有余。“
    林永兴只要一听见“月亮“两个字就觉得心里一荡，只想咧嘴笑。他由衷的说：”姜还是老的辣啊。我还想拖拉一段时间，自己摸清楚月亮的意思再说，万一月亮不同意，那我多丢脸。“
    林夫人摇着头说：”儿子哎，要是等你摸清楚月亮的意思，说不定白裁缝早就把月亮许配给别人了，你还猜什么？就算你猜出来了，那不也晚了？白家还能跟人家退婚不成？“
    林永兴一听，母亲大人所言极是，自己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像月亮这样的女孩子肯定是好多人心里惦记啊，真亏了娘果断主动出手。
    酒在林夫人身上起的作用越来越大，她觉得头有些晕，准备回屋休息。林永兴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娘，那月亮现在知道了吗？“
    林夫人头脑有些糊涂，迷瞪着问：”月亮知道什么？“
    林永兴有些难为情，看着自己脚尖说：”就是，就是……就是我跟她……“
    林夫人见儿子平日里都是嬉皮笑脸，大大咧咧，此时一副忸怩的样子，心下觉得可笑又可爱，重重的拍着林永兴的手说：“放心吧儿子，不但月亮知道你个她订了亲，估计全村都知道了，这么好的小伙子和这么好的姑娘订了亲，大家还能不知道？不过，娘得去躺会儿了。“
    说罢就要回去。林永兴赶紧扶住她。一路上乐得跟个傻子似的合不上嘴。
    了却一件心事，这感觉可真好。再想想月亮，简直觉得自己像做了神仙一样飘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