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名义

第16章


只是片刻的犹豫,他便从车里出来,一把拉住小女孩,“孩子,我是警察,来,我送你回家吧。”小女孩不响,只是一味地低着头。
  江城把小女孩拉进车子,打开空调,取出苏畅的衣服,给她胡乱套上,再拿来毛巾给她擦了擦头发,“不说话,那到麻烦了,这样吧,前面就是医院了,你先跟我走,等我送了东西之后,再想办法送你回去吧。”
  小女孩没有表情,没有话语,任凭江城摆弄着,她抱着滴着水的布娃娃,像个木偶呆坐一旁,一言不发。
  李晋源抬手看了看时间,吩咐老王备好车子准备出门。老王说,“刚才张嫂喊果冻吃饭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要不要派人找找?”李晋源侧耳倾听大雨哗啦啦的声音,“肯定是躲哪儿了,实在找不着就算了,估计是回她妈妈家了。”
  江城拉着小女孩,提着保温桶出现,让病房里的展九,苏畅和刘思源同时呆了呆,刘思源正煞有其事的对两人讲解手术前的注意事项---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内容,完全是某人假公济私,利用上班时间来“刺探军情”的。
  江城迅速侦查一圈,箭步上前,把保温桶搁到床头几上,“给你煲的鸡汤,趁热吃。这女孩是我在路上捡到的,我带她去看一下医生,小孩子得了肺炎就吓人了,我呆会再来啊。”
  三个人各怀心思的看着江城潇洒的背影,刘主任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了不起的新闻,“那,那不是专案组的江队长吗,你认识他?吆,还送爱心汤来了,你们难道是……”他饶有兴味地看向展九,展九的目光则凝聚在苏畅脸上,这是在等对方解释?
  苏畅偏偏不想遂了对方的心愿,她指了指门口,“不好意思,人家也说了,要趁热吃,你们这样看着,我张不开嘴。请您二位还是避一避吧。”
  等江城回来,鸡汤几乎见了底,也不知道这人放了什么,盖子一掀开,香味扑鼻而来,她刁钻的胃口突然之间就动了凡心。
  苏畅不好意思得笑了笑,询问女孩的情况,江城却拉过苏畅受伤的手,他抚摸了一下苏畅手掌心刚刚掉了痂的地方,鲜红的肉外翻,被周围白皙的皮肤衬得格外狰狞。这点伤要是落在自己身上,江城的心都不会颤一下,可是现在……他想象着当时的情景,不由得对李兰生咬牙切齿起来,一个弱女子受了这一刀,是怎么熬过来的,她该有多疼啊?
  “只是感冒了,医生担心她会夜里发烧,开了些药。就是小姑娘怎么都不肯开口,要找到她家人恐怕不容易,算了,我带她回去,明天到局里报一下,说不定有线索。”
  “你一个大老爷们的,带着个女孩不方便,今天晚上就放我这儿吧,发烧了,我可以随时叫医生的。”
  “你自己还是个病人呢,要不,今儿晚上小孩留在你这里,我打个地铺好了。”江城的心蠢蠢欲动,老天爷,给我们个促膝长谈,拉近彼此的机会吧。
  “千万别,我担心自个夜里化身为狼,吃了你,我可不想被全国通缉。”苏畅露出危险的笑,她伸出两指,作势冲江城两眼挖过去,吓得后者赶紧跳开。
  等江城一离开,苏畅朝小女孩招了招手,对方从进来后就一直盯着脚底下,拽着布娃娃的手用力过猛,几个指头都泛了白。苏畅挨近女孩,蹲下身,“这样吧,我去给你找些衣服来,你去洗澡,自个会洗澡吧?”
  依旧没有回应,“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喽,进去吧,脏衣服扔到脸盘边上。”苏畅小心牵起女孩的手,带她进了卫生间,给她调好水的温度,再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她在门外等了会,直到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心里更加笃定了,这个女孩有自闭症,不严重,尚能治。她小时候见过这类人,孤儿院里从不缺稀奇古怪的品种。有些严重的自闭症患者,只要发现有人试图靠近,他们就会歇斯底里地尖叫、大哭……
  晚上,展九没有像平常一样早早离开,此刻他正和刘思源挤在一张一米多宽的单人床上,后者叫苦不迭,“我是无处可去,你是出于什么居心?这么可怜的小地儿,也来凑一脚,太没良心了吧。”
  “嫂子为什么和你离婚?就因为你不肯呆在北京?你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她,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几句话一问,刘思源立刻像锯了嘴的葫芦,他翻了个身,假装睡了。
  半夜,展九见刘思源那边没了床响的吱嘎声,悄悄起床了。下午,他从江城的眼光里看出了特别的东西,于是,他怀着不可言说的心情留下了,他要找苏畅彻底地谈一谈。他信心满满,长这么大,还很少有什么事情能逃脱他的掌握之外。
  远远地,展九就看见苏畅的房门敞开着,淡红的灯光在门槛处圈了一地光亮,给漆黑的夜添上了些许柔和动人的色彩。可是病床上只躺着江城捡来的小姑娘,苏畅却不见了踪影。外面还下着大雨,她会跑到哪里去?
  展九一路找到走廊的另一个尽头,这里是半圆形的公共休憩室,他没有发现要找的人,准备放弃了,一阵大风带着雨丝从后面袭来,他无意识地朝外瞥了一眼,只见打开的窗户外面,有一个不到四尺长的小露台,苏畅正冒着大雨,蜷缩在角落里!
  展九深色的瞳孔紧缩几下,他当即扒开旁边的钢条,许是因为年久失修,钢条外面一层铁屑随着包漆扑簌掉下。他掰折了几条,才得以探出点身子,这个时候他有点羡慕起袁青山的身材来。
  展九小心地挪动着双腿,地方小得他连转动一下都有点困难。他伸出双臂,轻柔地环抱着苏畅,许久不敢说话。展九有点拿不定主意,苏畅的这种状态难道是传说中的梦游?万一他开口讲话,对方会不会受到惊吓啊?
  怀里的苏畅苍白的嘴唇紧抿着,湿漉漉的病号服紧贴着皮肤,雨水顺着她凌乱的发丝淌下,沿着秀巧的鼻子,耳廓,再汇成一小股一小股的往下蔓延……展九及时地打住遐想的念头,小声地问了一句,“我带你回房好不好?”
  苏畅摇摇头,她在雨里淋了大半夜,冷极了。展九的身体温暖炙热,她贪婪地汲取着对方的温度,一点也不想放开,“我不能回去,一回去就要做梦,在梦里头,我不是杀人,就是被人追着杀,到处是血……还是这里好,清醒点。”
  此刻的苏畅没有一丝张扬豪爽的样子,原来白天里那所谓的乐天派只是个故意打造的人造壳,这样的苏畅才是真实的吧!展九想起前几天刘思源转告的话,护士跟他抱怨,说苏畅也不知道干了什么,总是把衣服弄得很皱很脏,人家洗衣房的人送一次衣服埋汰一次,因为苏畅的衣服每次都只能她们亲自动手洗!难道,这段时间的每个夜里她都是这样过的?是在露台上,还是别的什么角落里?
  “告诉我,是谁要杀你。”苏畅涣散的眼神刺痛着展九的心,他无比想念苏畅恬美的笑容,究竟是谁,伤害她到如斯地步?是陈浩,还是李兰生?
  “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有拿刀的,有拿枪的,还有拿针筒的,我躲到床底下,钻进到山洞,都能被他们找到……”
  凌晨五点多,天光大亮,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歇了,抱着的两个人一齐醒过来了,展九移动着又酸又麻的腿,往下看了一眼,后背冷汗涟涟,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是躺在十层的露台上睡了个大觉!
  苏畅神情迷茫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展九凝视着苏畅起了雾的眸子,“我陪你一道来看日出,不欢迎?”
  A城南郊的李家加工厂里,李晋源一宿未睡,他喝了口咖啡提了提神,便打开书橱后面的暗门,下了地下室。地下室有两个入口,一个在他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在地面仓库的隐蔽处。
  地下室几百平米的水泥地上,一侧堆罗了以千计数的木柜箱子,一侧是肢离破碎的进口音响零件,中间则整齐得摆放着各式长□□和无数盒不同口径的子弹。
  李晋源拿起一把德国微冲,试了试手感,对着前方竖立的靶子瞄了瞄,又放好,“国内的等天黑发单,其余的组装好,一个星期后发到外面去,常征,你给我选四个身手不错的人,驻我家里。”
  常征疑惑,“老板,您被盯上了?”
  李晋源拿了一盒11.43MM的子弹,“我当年有眼无珠,领了两头白眼狼进门,现在该到了清理家门的时候了!”
  (好像又要降温了,不喜欢冷天,也不喜欢温度上来了,又潮又湿的……总之,好像去云南啊……)
  ?
☆、和解
?  大雨过后,空气异常清新,微风拂过行人脸庞,带来沁人心脾的草木泥土的芳香,赶着上班的人们放缓了脚步,情不自禁地徜徉起来。
  鸿鹄集团总部办公室内,几个董事发起的临时会议却是一派剑拔弩张的形势。钟副董事长以咄咄逼人的口气对展九说:“六年来,你已经动用了将近二十亿的资金,至今,公司的投资人都没有尝到一点甜头,已经有好几个股东向我们质疑你的领导和决策能力,要求你公开说明这笔资金的去向,不然……为形势所逼,我们不得不给你提个醒。”
  展九紧了紧酒红色菱形格子的真丝领带---这往往表示他正在刻意压制怒气,他向肖振洋看去,“怎么,想撤我的职?姨夫,你也是其中之一吗?”
  肖振洋头皮一紧,准备胡诌几句,门外进来一个人。此人年逾七十,头发花白,眼窝深陷却不萎靡,目光所到处,如有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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