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空之钥

129 第 129 章


    
    田铭渊轻轻抚着已经很明显的肚子,孩子在肚子里不时的踢来踢去。
    他幸福地笑着看肚子上一鼓一鼓,小家伙和自己的娘亲一样不安份。快要临盆了,身子很不方便,脚和腿都有些浮肿。母亲对他照顾的很精细,每天做些温补的药粥。
    他轻轻喝了一口粥,肚子里又一阵转动。
    他放缓而有节奏的呼吸着,轻轻安抚肚子里的小家伙。
    “小馋猫……”
    自从怀了孩子,胃口就极好,从来没有过任何孕吐之类的反应,这点真是托了孩子娘亲的好口福了。
    从她走后,月亮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亮过。
    她带走了月光,也带走了他的心。
    但是,他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他很满足。
    他看着月亮,心里暗暗对她道:小韩,你知道么?我们快有孩子了,我定会疼爱宝宝像疼你一样……
    。
    上官文青则在自己家的那个小院子里细心的做着喜饼。
    他一边和面,一边想着妻主给他曾经讲过的笑话,他甜甜的笑着。
    “妻主,明日我就接你回家……”
    几天前,他刚下课,就有位教员送上一包东西。
    “文青公子,这是我家夫郎做的咸鱼干,配些饭食也好过天天素菜粗面。”
    “多谢,请以后不必叫我文青公子,就叫我上官老师就好。”
    “好的,上官老师,用不用我们替你打些柴火,整日去买柴烧很浪费。”
    “不必了,多谢!”
    看着那教员离去,他很感动。
    他在这里很受照顾,每天都有学生给他带些青菜瓜果,也有教员帮他干些粗活。
    但是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等他再次出门去买香烛时,就遇到一位挎着菜篮子的男子,这附近并没有市场,他是专门在学堂门口等他的。
    他上前就拦住上官文青:“文青公子,可是又要去买香烛?”
    见到他是某位教员的夫郎,上官文青很客气。
    “是的。”
    “你也是的,为何不一次多买些,何必常往街上跑!”那位夫郎很不高兴,他的妻主经常将自己家里的东西带给他。
    而且每次见到他上街,身后总有很多女子对他不停地观望,如果不是他一身黑衣表明自己不嫁,说不定提亲的人会踏破他的门槛!
    “实在是囊中羞涩……”
    那夫郎叹了一口气:“也是,那韩老板也真可怜。”
    看上官文青不语,他继续道:“你不知道么,你的妻主当初被你那外姓姐姐足足砍了一百八十九刀,整个凤阳城就传遍了!尤其是那下面,可真是……”
    他啧啧出声。
    上官文青的脸顿时血色全无苍白的可怕。
    看他这个样子,那夫郎心里终于有些快意。
    “还有啊,你那外姓姐姐,就是那曾经威风凛凛的吕将军,因为谋反重罪,被朝廷抓了后秘密地凌迟了!我们可是在菜市场口候了好些天也没能亲眼见到,真是太可惜了!”
    他讥笑着看了上官文青一眼,只见他颤抖着用双手紧紧地扶住身边的墙壁不让自己倒下去。
    “那田公子啊,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凤阳城都传他对韩老板情深义重,这人去了才多久,他就有了身孕,连妻主是谁都不知道呢!”
    上官文青轻不可闻的声音问道:“田、田大哥他嫁人了?”
    “谁知道哪,反正有了身孕,连妻主是谁都不知道!整日清高的紧,依仗着自己和朝廷有点关系挣了几个钱,看个病都请不动,推说是自己身子不便!”
    那夫郎继续捅刀子。
    “还有那虎老板,每次去买她家的肉,就是熟人也不多给一两,简直是有了钱就被猪油蒙了心!天生就是一幅奸商模样!”
    上官文青挥起手就朝他脸上“啪”的狠狠打了一巴掌。
    那夫郎猝不及防,捂着脸大声尖叫:“你竟然敢打我?你这个死了妻主的寡夫,还当自己是国公府的小公子哪,看我不撕烂你那狐媚子的脸!”
    他撒泼的大叫,并把菜篮子狠狠地扔到一边,顿时瓜菜滚了一地,他冲上前就要动手。
    “你若敢动我一下,你的孩子和你的妻主就卷铺盖滚回家吧!”
    上官文青冷冷地道。
    那夫郎顿时呆住了,吓得“扑嗵”一下子跪到地上苦苦哀求:“文青公子,是我嘴贱!莫要对我一个粗人见识,我再也不敢了!”
    他吓得自扇自己嘴巴子。
    这希望成均馆入学非常难,现在可谓是一席难求,必须由田铭渊亲自签字按章才认可,就连皇子们也得排队等候名额。
    因为自家妻主是教员,自己的两个孩子才有内部的名额。
    虽然妻主薪酬不高,但是地位高,福利极好,不仅看病免费,而且每年有带薪的长假期,到了一定的年龄可以退休,待遇和在职时是一样的。因为他是家属,也有很多优惠的政策享受。
    他后悔莫及,不该图一时嘴快得罪了文青公子,若是妻主和孩子真的回了家,妻主不将他休了才怪!
    上官文青不理身后那夫郎的哭喊,转身回到学堂,将大门紧紧关上。
    上官文青将喜饼做好后,细心地装入一个竹篮,盖上雪白的棉布就提着出了门。
    他来到百草堂后,守门的人见到他,就主动将门打开。
    田铭渊正在窗台下精心地做一件婴儿棉袄,他在考虑用什么样的花样。
    他甜蜜地笑,还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如果有小韩说的B超机就好了。
    听到敲门声,他道:“请进!”
    看到上官文青进来,他就将小棉衣放下,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走向案前。
    上官文青将一篮子喜饼放下,然后打开棉布,轻声对田铭渊道:“田大哥,我听说你有了喜事,就备了一点薄礼,还望田大哥莫要嫌弃……”
    想到他成亲那天,田铭渊托人送来一床银灰色百子千孙锦缎的被子,他眼睛泛酸。
    田铭渊没有作声,只是拿出一个喜饼瓣开一小块放到嘴里。
    他心里暗忖,上官文青的手艺练的不错,这喜饼做的雪白松软,清甜可口。
    看他收下后,上官文青就鼓起勇气。
    “田大哥,我、我想接妻主回家……”
    田铭渊默默地将喜饼放回篮子里。
    上官文青急切地道:“田大哥,你已经许了人家,可否让我带妻主走?”
    田铭渊摇摇头。
    “小韩她已经不在了。”
    “我妻主她是否已经入土为安?能否告诉我方位?”
    看着上官文青急切的样子,他只好道:“小韩她醒了之后,就走了,回到了她的家乡,也许此生我们都见不到她了……”
    上官文青的脑子顿时乱糟糟一片,妻主醒了?妻主她终于醒了!
    可是她却走了,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上官文青终于瘫软在地,他撑着冰凉的地板,悲伤地喃喃自语。
    “妻主她为何没有来寻我,为何一走了之?”
    他泪眼朦胧地看着田铭渊,难道她真的不要我了么?
    田铭渊望着窗外。
    “我们两个,她谁也没有要。”
    上官文青的心空了一大片:“田大哥,我们同是断肠人……”
    “我不是断肠人,我很幸福,我有了她的孩子。”
    田铭渊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
    上官文青看到他身子沉重的样子,顿时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田大哥,你们何时在一起的……”
    他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的堵住,窒息地的不能呼吸。
    田铭渊看到他几乎快要崩溃的模样,心里叹息。
    他曾经以为那上官文青终将熬不过去,没想到他像生长在崖缝里的小草那般坚强,仍然挣扎着努力的活着。
    老天对他的惩罚已经够多了……
    他平静地对上官文青说道:“是我在她离开的前夜趁她醉酒后,给她下了药。”
    “你好狠……”
    “我不狠,我若狠,你现在肯定就不会活在世上!”
    田铭渊抚摸着肚子,淡淡地对他说:“我虽难过,但并不伤心。我下辈子有她的孩子做为依靠,并不孤单……你回去吧,好好当你的教书先生。”
    上官文青艰难地从地上起来,浑身冰凉的仿佛冻结了一般。
    他紧紧抓着门框:“田大哥,我最后求你一件事可好?”
    “你说吧!”
    “孩子生下来后,我可否能常来看看孩子?”
    田铭渊看他良久,最后才长叹一声。
    “好……”
    上官文青一整天都没有去上课,被上官文苑安排在学堂的一位教员慌忙前往国公府。
    她着急地对上官文苑道:“国公大人,由于今天上午没有文青公子的课,所以他没有来签到。可是一下午他也没有来,他的课也没有上,我去他府上敲门很久,也没有人答应,只怕是……”
    上官文苑闻言连忙带人风风火火地前往学堂。
    看门的老田大夫看到上官文苑带一队人马过来就要将门关上。
    上官文苑扑嗵就给她跪下:“田大夫,家弟一天没有出门,怕是有什么不测,求田大夫网开一面!”
    老田大夫这才将门打开。
    上官文苑众人飞快地赶到学堂的后院。
    此时,天已经擦黑,学堂四周安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
    上官文苑一挥手:“苗玉清,进去!”
    “是!”
    苗玉清飞快地跃过院墙后,只听见她惊呼一声:“文青公子!”
    上官文苑焦急万分地用力砸门。
    “苗玉清,快把门打开!”
    苗玉清刚把门打开,上官文苑就立刻冲了进去。
    只见上官文青在黑乎乎的院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不住地被脚下的东西绊倒。
    他又站起来往前摸索,不住地被脚下的东西给绊住又重重地跌倒。
    “大姐,我看不到了……”
    上官文苑五内俱焚,悲痛万分地将弟弟抱回屋内。点亮灯后,看到弟弟浑身是伤,她痛心地捂住脸。
    老天啊,为什么不责罚我?为什么让自己可怜的弟弟承受?
    上官文苑站起身,毅然地向门外走去,她一直来到传达室门前,在老田大夫身前重重跪下。
    老田大夫坐在椅子上,看着上官文苑和身后的众人给她跪了一片,她面无情,仍捏着一粒花生米有滋有味的喝酒。
    上官文苑重重地给她磕头。
    “田大夫,请您老救救家弟!”
    老田大夫不为之所动。
    上官文苑一直不停地磕头。
    “田大夫,是我铸成大错,请您老看在田兄弟的面上救救家弟!”
    老田大夫轻哼一声,站起来背过身去。
    上官文苑哀痛欲绝。
    “田大夫!我上官文苑愿在祖祠念经三年,面壁思过!田兄弟曾说过,医者父母心……”
    老田大夫缓缓开口:“没错,医者父母心,可是也要看对谁。”
    “家弟是无辜的,错都在我!请田大夫责罚!”
    老田大夫冷笑一声拿起一根教鞭,狠狠朝上官文苑身上抽去。
    上官文苑身后众人大惊失色,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上官文苑一动不动的任她抽打。
    老田大夫一边狠狠抽打一边大骂。
    “今日我就替你死去的爹娘教训你!我一打你识人不清,引狼入室!我二打你身为长姐不负家责,教育无方!我三打你对我儿苦苦相求置之不理!误人性命!……”
    直到将上官文苑身上衣服抽得稀烂,老田大夫这才罢了手。
    她起身拿起医箱。
    “走吧!”
    众人立刻紧紧跟随。
    她来到上官文青身边,闭着眼睛细细地给他把脉一番后,老田大夫对上官文苑道:“忧伤脾,怒伤肝,肺气上逆,心血运行不畅,甚至血脉瘀滞。双目充血,血泪流干,导致失明。身体已经大损了,恐怕不寿……”
    上官文苑闻言痛不欲生,她跪下求老田大夫想办法救治。
    老田大夫对她道:“跪上千次也难挽回!我非神仙,非人力能为,只有尽人事,知天命!”
    她开了方子后就离去了。
    上官文苑红着眼睛一直守在弟弟身边直到他悠悠醒转。
    上官文青感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抓住:“妻主?为什么不点灯?”
    上官文苑心如刀割,她轻声道:“青儿,是大姐。”
    “姐姐,为什么不点灯?妻主回家看不到路了……”
    上官文苑将弟弟紧紧搂在怀里泪流满面,这个她从小养大捧在手心如若珍宝的弟弟呵……
    若能换得弟弟的安乐,老田大夫将她抽死也心甘!
    他赶上官文苑走:“姐姐,你回家吧,妻主看到你在这里,会不自在的。”
    “我陪着你,她来我就走。”
    “我不要,清平哥哥呢?”
    “清平哥哥在家陪玲珑……”
    “玲珑是谁?”
    上官文苑默默地擦掉泪水。
    “姐姐,我家的鸡还没有喂,我得去喂它们,否则不下蛋了,妻主会不高兴的,她喜欢吃鸡蛋。”
    “我去帮你……”
    “姐姐,怎么不点灯啊?”
    直到上官文青沉沉睡去,她一直守在他身边。
    第二天,清醒过来的上官文青劝姐姐回去。
    “姐姐,你回府吧,我无事。”
    “姐姐陪你……”
    “不用了,我自己能生活的很好!妻主曾说,人的生命要像仙人掌一样顽强。”
    上官文苑摆了摆手撤退了守候一夜的众人,然后对他说:“那姐姐先回去,你自己好生照顾自己。”
    “嗯,我会的。”
    上官文苑悄悄地关了房门,自己静静地躲在房间的角落。
    听到众人离去和关门的声音,上官文青松了一口气。
    他紧紧地将自己蜷在被窝里,浑身不停地抽搐。
    “妻主,文青快撑不住了,快来救我……”
    “妻主,文青想你了……”
    “韩姐姐,你还会来么?”
    躲在角落里的上官文苑双目含泪,死死地控制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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