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宅附近找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伊钿的人影,穆思珩将车子停在路边。夜幕下,他的发稍正在源源不断地往下滴水,身上的衣服也基本湿透了。
好在车里有暖气,他才不至于冷得发抖。
想到伊钿此时极有可能发生的种种危险,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就不自觉地收紧。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拿起手机拨通安宁的号码。
“把你那天带伊钿走过的路线告诉我。”他说。
“就医院到江中路段,别的地方都没去。”安宁说。
穆思珩放下手机,默默地重新启动车子。
刚刚安宁提醒过他,五年前伊钿喜欢去的地方都没有寻找的意义了,他如是改为在最近伊钿到过的地方找。
而最近伊钿到过的地方除了医院就是小恬心的学校,还有去过一趟步行街,这些地方他都找过了。
江中路段离穆宅虽不算太远,可单靠两条腿还是很难去到的,特别是在这种风雨交加的夜晚。
虽然不抱任何希望,穆思珩还是去了,沿着江边路段一遍又一遍地寻找着。就连某公交站台下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乞丐都不放过,推开车门便冲下车去,用双手一把将脏乞丐的头捧了起来。
“伊钿......。”他惊喜地唤道。
乞丐被他吓了一跳,一脸惶恐地望着他。
“对不起。”穆思珩失落地松开她。
他正打算离开,乞丐突然用发抖的双手攥住他的裤脚腿哀求道:“老板,给我点钱......这里好冷......求您了......。”
夜色中,她的身形那么小,那么瘦,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一阵风刮跑。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穆思珩仿佛看到了伊钿,此时的伊钿大概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吧?不知是否会有一位好心人将她从风雨中解救出来呢?
“老板......您好人有好报......求求您了......。”乞丐继续哀求道。
穆思珩摸了摸自己人的口袋,他刚刚出门时走得太急,除了随手抓了件大衣披上外根本没有来得及带钱包。
“对不起,我没带钱,我去车上找找。”他落漠地转身上了车子,从储物柜里翻出仅有的几十块零钱和一瓶水递给她:“就只有这么多了。”
向来名车代步的他,今天还是头一回正视路边的小乞丐,头一次给她们钱,而且还是因为伊钿......!
虽然不多,但乞丐还是高兴极了:“谢谢.......好人有好报,好人一生平好,谢谢......。”
穆思珩苦涩地笑了,好人有好报,可惜他从来就不是个好人,他把伊钿害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他真不是个好人!
不知道在江边徘徊了多久,安静的车厢内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穆思珩被吓了一跳,随即欣喜地抓起手机:“怎么样?找到伊钿了没有?”
他甚至都没有看一下究竟是谁的来电,有电话来总归是希望。
“找到了。”电话那头传来安宁的声音。
穆思珩先是心头一喜,紧接着是揪紧:“真的?她怎么样了?现在在哪?”
“穆总,你先别太着急。”安宁小心翼翼道:“是萧恪在江边找到了伊钿,找到的时候伊钿已经昏迷在路边了,这会正在医院急救。”
穆思珩心头一紧,追问:“哪家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安宁的话还没说完,穆思珩已经调转车头往第一人民医院驶去。
*****
穆思珩找到人民医院时,已经救治完的伊钿正躺在病床上输液。
屋内开着暖气,床边搭放着一套干净的衣服,萧恪此时正在弯腰解伊钿身上的扣子,显然是要帮她换掉身上的衣服。
“穆总,你先别进去。”安宁知道穆思珩和萧恪见面又将会有一场大动干戈,忙拉住他的手臂。
“他在干什么?”穆思珩气冲冲地甩开安宁闯入病房,然后一把将萧恪从床边推开,他打量了一番伊钿,又摸了摸她冰凉的额头。
此时的伊钿头发还是湿的,手脚冰凉,虽然昏迷着,却仍然可以感觉到她眉宇间的痛苦和难受。可想而知,她刚刚都经历了些什么。
“如你所愿,小钿她差一点就死在路边了。”萧恪冷笑着凝视他:“怎么样?复仇的感觉快乐吧?看你的表情好像不太快乐?是因为小钿没死么?”
穆思珩没有搭理他,只是打量着伊钿脸上的伤痕,那泛红的伤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到脸上的,看着就觉得很疼。
身后的安宁说:“萧总,你别这么说,穆总他也找了小钿一晚上。”
“他找小钿?是为了亲眼见证她是怎么被他折磨死的么?”
“当然不是。”
穆思珩仍然没有理会萧恪的冷嘲热讽,而是拿起床头的干毛巾帮伊钿擦拭湿发,擦了几下后又拿过干净的衣服,并扭头冲萧恪说:“请你出去。”
原本帮伊钿换衣服的工作是萧恪在做的,现在穆思珩不但着手抢了人家的活儿,还很不客气地冲人家下逐客令,换谁都会生气。
萧恪冷着脸说:“人是我救回来的,衣服是我去取的,该出去的人是你。
“你错了,人是你卖给我的,衣服是医院的。”
“我现在不卖了!”
“萧总你难道没有在外面买过东西么?即便是七天或是一个月无理由退货期也早就过了!伊钿现在是我的,我有百分百的权利处置她!”
“穆思珩你还是男人么?”萧恪突然一拳打在穆思珩的脸上,刚刚一直强忍着没有动手是因为不想影响到伊钿恢复,可眼下他实在无法再忍了。
在他看来,穆思珩根本没有把伊钿的生死放在眼里才会有心思在这里跟他争夺为伊钿换衣服的权利。
穆思珩被他狠狠地打了一拳,身体往旁边歪去差点摔倒,他脸颊生疼地咬了咬牙,回手便是一拳还了过去:“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换衣服!”
“你的女人?”萧恪稳了稳身体,讥诮地笑了:“你和伊钿在一起的时间才多久?而我呢?我和伊钿做了五年的夫妻,这五年来我都是这么照顾她的,我不但换过她的衣服,我们还......。”
“闭嘴!”‘砰’的一声,穆思珩又是一拳打在萧恪的脸上,这一次萧恪没能站稳后退几步跌坐在地板上。
“就算我闭嘴一辈子,这些事实依旧如此。”
“那我就打到你失忆为止。”穆思珩扑上去又要开打。
“该失忆的应该是你吧?这些记忆留在脑子里你不难受么?”萧恪讥讽着迎向他,两个大男人打成一团。
安宁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吼了句:“你们两个够了没有?现在是打架的时候吗?伊钿要是出了事你们两个都有责任!”
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人终于停了下来,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后又一起看向病床上的伊钿,安宁从床上拿过干净的衣服冲二人不客气道:“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去外面打过瘾了再进来!”
两位脸上已经挂彩的男人又是恨恨地相视一眼,谁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听到没有?都给我出去,我要帮小钿换衣服。”安宁不耐烦道。
最终,两男一前一后悻悻然地走了出去。
*****
天微微亮的时候,伊钿并不意外地发起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的,嘴里低低地呢喃着什么。
被安宁用一条三八线隔在两米开外的二男争相上前,却被安宁挡了回去。
安宁将伊钿额头上的湿毛巾换了下来,趴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小钿,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
伊钿摇摇头,嘴里的声音清晰了些,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她在说:“阿穆......救我......阿穆......。”
这次不仅安宁听清,就连两米开外的穆思珩和萧恪也听清了。
穆思珩心头微动,不敢置信地望着昏睡中的伊钿,他是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这个时候的伊钿会想起他的。
他以为伊钿定是恨他入骨,恐惧他,害怕他,巴不得他死去的。
伊钿的这一声声呼唤,倒让他呆滞了,双腿如同生了根般挪动不了分毫。
这么些年来,萧恪早就习惯了从伊钿口中听到‘阿穆’这个名字,她不止嘴里叫着阿穆,手里握着阿穆的戒指,墙上还刻着阿穆的名字。
除了果果,‘阿穆’是她这些年来的所有精神支柱。
可是今天当着穆思珩的面,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这么叫下去的,他几个跨步走上去,挤开安宁握住伊钿的肩膀摇晃呼唤:“小钿,你快醒醒,醒过来喝水吃药。
“吃药......我不要吃药......。”伊钿难受地摇头。
“不吃药也行,我带你回家,果果还在家等着我们呢。”
“果果......果果......果果不见了,我要去找他......。”伊钿终于被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嘴里
不再念叨着‘阿穆’而是换成了‘果果’,也终于想起了果果不见的事实。
她挣扎着要起身,萧恪抚摸着她的脸颊安抚:“小钿别动,果果没有不见,果果在家好着呢。”
“你骗我......骗我......伊美明明告诉我说果果出去了......我要去找果果......。
穆思珩心中又是一震,伊美告诉她果果出去了?
安宁也诧异了,扭头望向穆思珩:“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我早说过不能让伊钿和伊美同处一个屋檐下。”萧恪恼火道。
穆思珩没有吱声,沉默片刻后迈到床前,大掌牵过伊钿的小手正欲说点什么,伊钿却在这个时候蓦地睁开双眼。
穆思珩伸出的手掌僵在半空,收放不得。
伊钿原本迷茫的双目在看清穆思珩的身影后,立刻被一抹抗拒替代,她挥舞着双手嚷嚷:“不要过来,不要......!”
那神情,那话语......和刚刚喃喃呼唤‘阿穆’的样子即是天壤之别。
刚刚的一切只是错觉吗?她并没有唤过他,更没有开口请求他搭救她?
他的身体晃动着后退一步,被萧恪挤在一侧,那没有来得及握住的小手也落入了萧恪的掌心。
“小钿,你别怕,我是萧恪,我在这......。”萧恪一手握着伊钿的小手,一手抚摸着她额头上的冷汗。
“萧恪......。”伊钿望着他,眼里的抗拒退去,渐渐地浮上一抹期翼:“果果真的在家吗?”
“在,骗你是小狗。”萧恪举起手掌。
“我想他。”
“果果也很想你,你先乖乖睡觉养身体,明天我带他来见你好不好。”
“好。”伊钿终于笑了,听话地闭上眼睛。
*****
在外奔走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才找到伊钿,然后又是打架又是失落,穆思珩甚至连换套衣服的心思都没有。
他的身上仍然穿着昨晚那套湿了又干的睡衣加大衣,脸上红一块青一块,一头黑发也是乱糟糟的。
不过这一切的狼狈都不及他眉宇间隐隐透露着的那抹挫败感,还有那死灰般的脸色。
他回到家的时候已是上午十一点整,诺大的客厅里,穆夫人一脸严肃地端坐在沙发上,看到他进来脸色越发的难看。
伊美立刻迎上来,轻挽他的手臂关切道:“珩,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受伤了?我听说姐姐找到了就先回家了,姐姐她现在还好么?”
为了表示关怀,昨夜伊美也加入了寻找伊钿的下落,当然,她是帮刘霸那伙人找的,若不是她,刘霸也不可能那么快找到伊钿。
只是那帮蠢货的办事能力太令她失望了,这都能把事情办砸!
她的热情却换来穆思珩冷峻的一瞥,她心头一紧,心想不会是昨晚的事情被发现了吧?
“怎么了?”她继续装傻。
穆思珩将她的小手从自己的臂弯里扯了下去,对一旁的佣人道:“把菁姐给我叫来。”
佣人点头离去,他才迈步走入客厅冲沙发上的穆夫人唤了声:“妈。”
“你还知道回来?”穆夫人扫视着他,怒不可遏:“穆思珩,看看你这是什么形象!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昨晚答应过我的事情扭头就忘了是吧?”
“我没忘。”穆思珩淡然道。
“可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伊美听不明白母子俩在说什么,看了看穆夫人又看了看穆思珩,然后走到穆夫人身侧坐下安抚道:“妈,您别生气,再重要的事也比不过姐姐的性命啊。”
“包括你俩的婚姻么?”穆夫人瞪了她一眼。
伊美又看了看穆思珩,到底怎么回事?
穆思珩轻吸口气,寒眸一扫,视线凝在伊美的脸上:“到底怎么回事,问伊小姐自己就知道了。”
伊美心头一慌,面对穆夫人突然转过来的疑惑目光既是哑口无言,幸好在得知伊钿被找到后她就已经做好应对穆思珩的心理准备了,此时也不至于太慌。
“妈,到底什么事啊?”她一脸无辜地问。
“思珩昨晚答应了今天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哪怕是天塌下来都会跟你把结婚证领回来,可是你看看他,用不着天蹋下来,一个女疯子就令他把对我的承诺抛在耳后,还把自己搞得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跑回来。”
伊美心中愕然,穆思珩昨晚承诺过今天无论如何会跟她把结婚证领回来么?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
她的手掌不自觉地捏紧,这么说来,这次是她自己把自己的机会搞砸了?
后悔似乎已经来不及了,眼下她要做的是将放走伊钿的事情撇清关系,因为看穆思珩的样子分明已经在怀疑他了。
“没关系的,明天或者后天再去也一样。”她努力地装出一副乖巧的微笑。
“思珩说这回是你的原因?”穆夫人不懂。
“啊?我吗?怎么会?”伊美偷偷用手捏了一记自己,强迫自己镇定。
这个时候,菁姐终于过来了。
他一看到穆思珩立马心虚地低下头去,随即一脸歉疚道:“对不起,大少爷......我......我实在是太困了才会睡着的,是我没有看好伊小姐。”
“昨天你一直在三楼,你告诉我,伊美是什么时候进入伊钿房间的,她跟伊钿说了些什么?”穆思珩盯着他严肃地问道。
伊美心慌地望了菁姐一眼,忙道:“珩,我只在姐姐刚搬上去那会上去看过她一会,那时你和恬心都在场的。”
菁姐点头:“是的,少夫人其他时间并没有进去过。”
“包括你睡着后?”
“这个......这个我不知道啊,反正我是没有听到有人进房间。”
“你连伊钿离开都听不见,当然听不见有人进去了。”穆思珩冷笑,转向伊美:“你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伊钿的卧室,告诉她果果不见了,然后趁着雨夜将她放出穆宅的,对么?”
“我没有。”伊美情急地举起手指作发誓状:“我发誓,我没有上过三楼,没有跟姐姐说过果果不见的话,更没有放她出穆宅。”
“真的不是你么?”
“不是我。”伊美摇头:“珩,你到底是听谁胡说的,是姐姐么?也许我以前有在姐姐面前说过果果不见这种话,但昨天真的没有说过啊!”
“一个神智不清的女疯子说的话有什么可信度?”穆夫人不耐烦地责备道:“别每次被女疯子搅了好事就找借口推托,要我说你就应该早点将那个疯子赶出去!”
穆思珩被穆夫人堵得哑言,他是相信伊钿的话的,可碍于没有证据他一时间也不能拿伊美怎么办。
他咬牙点了点头:“OK,这次伊钿没事就罢了,如果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
他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伊美,直将伊美看得心底发凉。
穆思珩转身准备上楼,穆夫人叫住他:“等等!”
“妈,如果你想说结婚的事,那就勉开尊口了。”穆思珩转过身去,迎视着她一本正经道:“等我查清楚事情真相再提结婚不迟。”
“什么意思?如果小美真跟伊钿说过这种话,你就不打算结婚了是吧?”
“没错。”穆思珩睨了伊美一眼:“我可以跟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但绝对不会跟一个心思恶毒的女人结婚,所以,你最好真的没有做过。”
伊美端坐在沙发上,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但仍然言语坚定:“我说过我没有,我也不怕你调查。”
“那就好。”穆思珩寒眸一收,转身大步往楼上走去。
尽管伊美说得一脸坚定,可他仍然不相信昨晚只是个意外,毕竟那么大的雨那么冷的天,如果不是为了找果果,伊钿即便是再不清醒也不会盲目跑出去的。况且就算要跑她也会直接从大门跑,不会跑去偏门,她也根本不知道宅子还有个偏门。
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拢了拢身上已经干掉的衣服,方才惊觉自己的身体发虚,既然也有着凉的痕迹。
他并未在意,吸了吸鼻子迈上最后一级台阶,抬眸时看到小恬心正站在二楼的旋梯口看着自己,那目光分明有着担忧。
“爸爸,你还好吗?”她关切地问。
“爸爸很好。”穆思珩浅笑着一把将小恬心从地上抱起,都说女儿是父母的贴身小棉袄。
他回来这么久,穆夫人只顾着责备他的失约,伊美只顾着虚情假意地对他撒谎,唯有恬心是真正关心他的。
“伊钿阿姨好吗?”小恬心问得很轻,生怕被楼下的伊美听见。
“她也很好。”穆思珩点头。
“那她还会回来吗?”
穆思珩微顿,片刻之后又是点头:“会的。”
*****
伊钿找到了,穆思珩也终于可以放心睡一觉了。
其实他可以不睡的,他可以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只是伊钿的身边已经有了萧恪,她也并不想看到他。
在伊钿的心里,他仍然是那个会给她带去恐惧的人。
说起来也不能怪伊钿,自从把她带回穆宅以来他连微笑都几乎没有对她展露过。噢,他都差一点忘了把她抢回身边的初衷了。
穆思珩蓦地睁开双眼,眸光流转中一点一点地凝固出一丝冷意,他要报复的人明明是伊钿,怎就一不小心报复到自己身上了呢?
这是一个特别不好的征兆,若不及时扼杀,五年前的光景定会再度重演!
五年前他因为这个女人失了心又差点失了半条命,现在好不容易活过来了,他怎能再次将自己陷入进去?
穆思珩并没有睡好,迷迷糊糊中噩梦一个连着一个,五年前和五年后的光景像错乱的影带交插播映在脑海中。最终,他惊醒于那样一幕......。
伊钿跪坐在地上,一手抱着检测不出穆家血统的儿子,一手抱着他的双腿,泪流满面、苦苦哀求......。
她求他相信她,求他听她解释,求他别赶她走。
她说他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她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放弃......。
“骗子!”穆思珩蓦地从床上坐起,拳头狠狠地砸在被褥上。
“珩,你醒了。”伊美关切道,她坐在床前,手里拿着湿毛巾,床头桌上还摆放着一盆凉水。
“你发烧了,再躺会吧。”其实穆思珩烧得并不严重,只是在经过上午的事情后,伊美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碰巧穆思珩发了烧,她便理所当然地进来了。
她想着人心总归是肉做的,只要自己关心他,体贴他,他就一定会放下对她的成见。
穆思珩扭头扫了她一眼,一把将她伸上来要帮他擦脸的手掌推开,然后翻身下床。
“珩,你要出去吗?”伊美跟着他进了更衣室:“你要去医院看姐姐吗,刚刚我去医院看过姐姐了,她各方面都挺好的,萧少和果果正陪着。”
穆思珩拿衣服的手掌停了停,但并没有完全停下,而是迅速地换掉身上的睡服。
穆思珩原本是想去医院的,伊美成功地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说得没错,伊钿现在有萧恪和果果陪着,他去了也是自讨没趣。
夜幕渐渐在下降,他独自开着车子在路边晃悠着,晃着晃着就来到了‘老地方’。
诺大平静的湖面,翠绿的芦苇,这里的风景一如即往的秀丽。对他来说,这个‘老地方’太老了点,五年来甚至变了样,变得荒芜不少。
这里仍然属于穆宅片区,穆宅的人不管便不会再有人打理了。
当年因为伊钿喜欢鸽子,他便在这里养了一群鸽子,因为伊钿想钓鱼,他便在这里打造了一个舒适的钓鱼台,只要是伊钿喜欢的,他都乐意去弄。
后来伊钿走了,钓鱼台倒了,鸽子飞走了,他也不再来了......。
穆思珩下车迈步行走在湖边,皮鞋压在芦苇杆上发出‘喳喳’的声音,他来塌掉的钓鱼台上。晚风清凌,他仿佛看到了当年和伊钿依偎在一起一边喂鸽子一边等鱼儿上钩的情景。
不知坐了多久,一阵手机铃声划破安静的夜空。
“穆总,你打算怎么处理伊钿的事情。”安宁的声音透着为难。
穆思珩静默片刻,说:“容我想想。”
*****
穆思珩想了一夜,再度踏入医院是在第二天早晨。
经过一场大雨的洗涤,外面已是阳光明媚,万物生辉,而病房内亦是一片和谐美好。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明明很美好的画面,穆思珩却隐隐眯起了狭长的双眼,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的刺目。
与穆思珩并肩而立的安宁看着此情此景,幽幽地吐出一句:“有时候想,这样的伊钿也没什么不好,简单快乐,无忧无虑。”
“快乐?”穆思珩睨着她:“之前是谁告诉我伊钿这些年来一直被关在屋子里,没有完善的治疗,没有正常人的生活?”
安宁无言,是她告诉他的!
“可是......。”她还想再说什么,穆思珩已经抬手在门板上敲了两下,然后冲她说:“我就不进去了。”
听到敲门声,萧恪转过头来,看到是安宁后眉头本能地一皱,他是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位跟穆思珩有关的人靠近伊钿的。
安宁看了一眼床上和果果一起玩拼图却哈欠连连的伊钿,对萧恪道:“萧总,我想你是时候带果果回去了。”
一听要回去,果果立马摇头:“不,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这里陪妈妈。”
“果果乖,妈妈累了。”安宁笑笑地用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小脑袋:“果果先跟爸爸回去,等妈妈养好了病也会回去的。”
“我不......妈妈养病要好久好久......。”果果不舍地哭了起来,转身拉住萧恪的手腕摇晃:“爸爸,为什么不可以让妈妈在家里养病?为什么啊?”
看着泪流满面的果果,萧恪心里满满的不是滋味,眼看着伊钿困得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他眨巴了一下酸涩的双眼,牵住果果的小手:“果果在这里陪着妈妈,爸爸一会就回来。”
他松开果果,转身大步往病房门口走去。
今天,他是一定要将伊钿从穆思珩身边带走的。
“妈妈......。”果果改投入伊钿的怀抱,哭得肝肠寸断:“妈妈你赶紧好起来吧,果果不想跟你分开,果果会想你的啊......。”
靠在床头上昏昏欲睡的伊钿抬手抱了抱他,脸上同样有着不舍,喃喃地吐出一句:“妈妈也想果果......。”
*****
穆思珩并不讶异萧恪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甚至提前选好了位置,就在走廊尽头的露台上等着他。
看着萧恪脸上的阴郁恼怒,穆思珩却只是清浅一笑,冲他挑眉:“萧总是想再打一架么?”
“如果打架有用,我不介意再打一架。”萧恪捏紧拳头。
“你所说的作用是带走伊钿么?如果是的话,那还是别白费力气了。”穆思珩双手环胸,一脸闲适地靠在露台护栏上。
“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把伊钿还给我?”萧恪耐着性子问。
“之前我以什么样的条件让你把伊钿还给我,现在你就可以试着以什么条件让我把伊钿还给你,当然,还不还的最终决定权在我。”穆思珩嗤笑一声:“卖女人的事情我还真没干过,也不一定干不出来。”
他的嘲讽,成功地让萧恪难堪至极。
只是,如果当初不是穆思珩卑鄙地给他挖了陷井,他又怎么会卑鄙地将伊钿交出去?
如果时光倒流他还会这么做么?他没有想过,也从来不敢去想。
他的声音低委了些,说:“再顽强的花朵也经不住暴风雨一遍又一遍的折磨,再这么下去伊钿会死的。不管她之前做过什么,爱过谁,却也不至于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穆先生,就不能看在你跟她曾经相爱一场的份上放她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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