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与你共枕

    “不见了？”穆思珩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扔下一群高管快步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是，看了监控是她自己独自离开学校的。”张老师的声音透着紧张。
    安宁见他走得这么急，而且电话内容还是跟小恬心有关的，立马放下文件跟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安宁追在穆思珩身后问。
    “恬心不见了。”穆思珩一脚跨入电梯，手指在下行摁钮上连着摁了好几下，样子看起来急坏了。
    安宁跟入电梯：“需不需要安排人手去找？”
    “你说呢？”穆思珩急红了双眼，冲安宁吼了一声：“马上安排集团所有人停止手头的工作，谁找到人重赏！”
    “好。”安宁点头，一边拿出手机拨号一边安抚道：“穆总您别慌，也许恬心只是去找伊钿或者自己逛逛去了，我马上给伊钿打电话......。”
    电梯门叮的一声响，穆思珩快步走了出去。
    穆思珩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学校，当他看到学校大门口的监控，看着小恬心从车上栽到地面的画面时，心里如同被什么东西揪紧了般，疼得几欲窒息。他不敢相信，伊美居然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车子确实是伊美的，会不会是她出门后把恬心扔给别人送呢？
    当然，这些都是他自己的幻想，连张老师都能一眼认出来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伊美，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此时打电话给伊美显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甚至都懒得打这个电话。
    “穆先生，这是从恬心书包里面找到的。”张老师将一本空白画本递到穆思珩面前。
    画本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小段话，有拼音有简单的汉字。
    “恬心她很聪明，会写的生字也比别的小朋友多，这是我昨天给小朋友布置的作叫，用图画表达主题《我的梦想》，没想到小恬心还写了文字......。”张老师看着穆思珩的表情一点一点地转变，歉疚地低下头去：“对不起，是我疏勿了对恬心的关怀。”
    张老师的话在穆思珩耳中勿远勿近，因为他的大脑已经被本子上的文字控制，句子虽然写得不太通顺，但还是可以清楚地看懂它的意思。
    一家三口手牵着手的温馨图画下写着：我希望自己有一个好妈妈，像伊钿阿姨那么疼我的妈妈，不会拿牙签扎我手指的妈妈，不会强行剪掉我辫子的妈妈......。
    穆思抬眸盯着张老师，目色埋怨：“我不是让你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吗？”
    “是，不过后来穆太太给我打回电话，说穆先生工作忙，以后恬心有什么事情直接打她电话就行。”张老师说道。
    园长在一旁圆场说：“穆先生，您也不能怪张老师，您跟穆太太是夫妻又每天在一起生活都没有发现她有虐待恬心的倾向，更何况是张老师呢？”
    园长的话说得极有道理，穆思珩既然被她说得哑言了，他确实每天都可以见到伊美和恬心，可每次见到她们的时候都是伊美在耐心地陪伴恬心，除了上回剪头发事件，他甚至没有见过伊美对恬心发过火。
    他以为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伊美就算心术再不好也不会去伤害一个孩子的，现在细细想来，恬心虽然表面上跟伊美似母女般亲近，但偶尔却会露出对她畏惧的神情，也不似跟伊钿相处时那么自然快乐。
    造成伊美虐待恬心的原因是什么？他想必然是跟自己与她的关系有关的，一直以来是她太疏勿了，只顾自己的感受却从来没有想到恬心会受到伤害。
    穆思珩走到校门口时，刚好看到伊美从另一辆车上下来，正是刚刚让恬心从车上栽下来的那辆车子。
    看到穆思珩，伊美心脏猛然一跳停下脚步，望着他的目光也是充满了后怕。
    穆思珩也在望着她，原本就漠然的目色更加寒冷如冰，咬牙吐出一句：“恬心最好可以安然无恙，否则......。”
    “否则怎么样？”伊美盯着他打开车门上车的背影，往前一步：“否则你要杀了我吗？恬心是我的女儿，我就算打她骂她也是出于爱，现在恬心不见了我也一样很着急，我......。”
    回应她的，是穆思珩绝尘而去的车影。
    车上，穆思珩给安宁打电话，安宁一接通电话便说：“穆总您放心吧，我已经把公司所有的员工都安排去找人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伊钿那里打过电话了么？”
    “打过了，伊钿今天没有出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恬心也没有到过水沁园。”
    “好，我知道了。”穆思珩心里染上一抹失望。
    小恬心最有可能去的就是伊钿那里，不过学校离水沁园有一长段距离，小恬心才去过一次不可能认得路，单靠两条腿也不可能走得到。
    穆思珩放慢车速，顺着恬心有可能离开的方向找去。
    *****
    莲姐接到安宁电话的时候，碰巧被伊钿听到了，虽然安宁有叮嘱过不要让伊钿知道恬心不见的消息，但她还是知道了，这会正吵着要出去找恬心。
    “伊小姐，穆少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找了，您就不要去了。”莲姐拉住她苦口婆心地劝道。
    “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希望，恬心还那么小，她会被人拐跑的。”伊钿急出了眼泪，哀求道：“莲姐，你就让我出去吧，阿穆说过我可以出去走走的，求求你了......。”
    “不行，穆少已经焦头烂额了，您要是再跑丢了，他还得花时间找您。”
    “不，我会带着手机，我随时跟你们保持联系，我保证自己不会跑丢。”伊钿举起手中的电话让莲姐看。
    莲姐无奈，只好妥协道：“那好，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换双鞋子跟你一块去。”
    莲姐说完跑回屋里去了。
    伊钿却连多一秒钟都不愿等，直接跑出了宅子，顺着通往市区的方向跑去。
    莲姐换好鞋子出来，发现伊钿没了踪影，吓得赶紧追出去。
    宅子外面有好几条路，连姐甚至不知道伊钿去了哪个方向，她只好随便挑了一条路追上去。
    十分钟后，找不到人的莲姐只好给穆思珩打电话，如她所料，穆思珩一听伊钿跑了立马便冲她发起了火。
    穆思珩闭了闭眼，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穆少，您给伊小姐打个电话试试，我打她不接。”莲姐歉疚地说。
    听到伊钿有带电话出门，穆思珩心里燃起一抹希望，立刻拿起手机给她拨号。
    伊钿不接莲姐的电话是担心自己被她带回宅子里去，如今听到是穆思珩的专用铃声响起，立马接通电话道：“阿穆，我要帮你一起把恬心找回来。”
    “伊钿！不想给我添乱就立马给我回水沁园去！”穆思珩火气有些大。在他看来，如今的伊钿甚至还不如恬心，更容易走丢。
    可是伊钿却不这样认为，她用极其认真又带着恳求的语气道：“阿穆，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是我的病已经好多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也可以帮忙找恬心，请你不要赶我回去，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把自己弄丢的。”
    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穆思珩虽然担心却一下心软了，声音沙哑：“好，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接你，我们一起找恬心。”
    “我在水沁园附近......。”伊钿环神一眼四周，一时间居然说不清楚自己身居何处。
    极少出门的她，又怎么可能记得住这些地名？
    *****
    伊美在学校里面冲张老师发了一顿疯，把张老师吓坏了。
    伊家也算是有钱有势的人家，得罪了也算是自己倒霉，张老师一方面担心被她报复，一方面还怕自己的工作就这么没了。
    她只好歉疚地解释道：“对不起，穆太太，因为恬心丢了......。”
    “恬心丢了我自然会找回来，用得着你瞎操心吗？”伊美怒冲冲地吼道：“我之前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恬心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行，不要跟我老公说，他工作很忙！”
    “穆太太，我是恬心的班主任，我有责任照顾她，关心她，恬心如果长期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她会变得孤僻，心理和生理也会有问题。穆先生也很关心自己的女儿，希望我有什么问题直接找他，所以为了恬心能够健康成长我不得不把这些情况反映给他，也不得不告诉他恬心丢了。”
    “你可以告诉他恬心丢了，可你为什么给他看监控，看画本？”
    “穆先生是恬心的父亲，他有权力。”
    “我看你分明就是想挑拨我跟我老公的关系。”伊美扫了她一眼：“你不会也跟那群贱女人一样盯上我家老公了吧？你想勾引我老公所以想出这种法子挑拨我们的关系是不是？你这个贱女人！”
    伊美说着便要冲上去打她，吓得张老师迅速地往后退了一步。
    无端被人侮辱，张老师被气哭了。
    旁边的另一位老师忍不住帮腔道：“穆太太，张老师是恬心的班主任，请你说话尊重点可以么？”
    “她自己都不尊重自己还要我尊重？不要脸！”
    伊美的手机响了，她愤愤地停止了责骂，瞪了流泪的张老师一眼后转身从包里拿出手机。
    “什么事？”口气极其不好。
    电话那头的小章显然被她吓了一跳，张了张嘴道：“那个......少夫人，我就是想告诉您一声，伊小姐她出去找小恬心去了。”
    伊美双目一眯：“去哪找？几个人？”
    “一个人往市区的方向去了。”
    一个人......很好！
    伊美嘲弄地一笑，挂上电话快步往停车场走去。
    她回到车上，迅速地点开手机打了一条长长的短信发到姚燕的号码上，然后拨通她的电话。
    姚燕很快便将电话接通道：“这是什么呀？”
    “这是我哥的私人电话号码和在美国的住所地址，你不是说可以帮我处置伊钿么，这会伊钿正自己一个人从水沁园前往市区，机会难得，你赶紧行动吧。”
    “啊？这个......。”姚燕张嘴结舌：“我还没想到处置她的方法呢，总不能......。”
    “穆思珩已经知道我虐待恬心的事了。”伊美打断他：“我猜接下来他会找回恬心，然后跟我打官司争孩子的抚养权，届时我哥会回国成为我的辩护团队指导。也就是说......你跟我哥见面的机会会有很多，但得看我给不给你。”
    条件确实很诱人，不过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
    姚燕依旧有些为难：“问题是，怎样才算是把伊钿处置了？把她卖了？杀了？还是......。”
    “随便，只要她不跟我抢穆思珩就行。”伊美扔下这么一句后，不耐烦地挂上电话。
    ******
    已经过了早高峰期，路上的行人不算太多，伊钿焦急地穿行在道路上，几乎是蓬人就拿出手机上的相片给对方看问有没有见过，而得到的回应却是统一口径：没有见过。
    就这么找了整整一天，她早就累坏了，却不愿意浪费时间去休息。
    穆思珩牵住她的手腕：“伊钿，别再问了，先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伊钿摇头，拉住一位大妈：“你好，请问你有见过这位小女孩么？五岁，短发，长得特别漂亮，腿上有伤......喂......你先别走啊！”
    看着大妈冷漠离去的背影，她失落地转向穆思珩：“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冷漠？”
    “因为丢孩子的不是她们。”穆思珩苦笑，拍拍她的手：“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买两瓶水。”
    “好。”伊钿点头。
    穆思珩转身朝附近的便利店走去。
    伊钿站在原地继续找人，她拦住一位刚下车的女子：“这位美女，请问您有见过相片上这位女孩么？短发，长得特别漂亮......。”
    “我看看。”美女凑上来打量了一番手机上的相片，点头：“看到了，刚刚才看到，腿上有伤走路一瘸一瘸的对不对？”
    “对对对......。”伊钿欣喜地抓住她的双手，迫不及待：“在哪？麻烦你告诉我她在哪？”
    “我刚刚开车过来的时候看到她的，往市外的方向去了。”美女想了想，反手牵住她：“这样吧，我带你去找她。”
    听到对方说找到恬心了，而且还能说出恬心的特征，伊钿想也不想地跟着女子上了车。
    车子载着她往郊外的方向驶去，车子走了一段，伊钿才想起给穆思珩打电话。接到电话的穆思珩正在排队买单，听到她说找到恬心时心里第一反应便是怀疑。
    “伊钿，你立刻给我下车。”
    “为什么啊？”伊钿不解。
    “我和你一块去。”穆思珩也顾不上买水了，快步往附近的停车场走去：“或者你告诉我你们在什么地方，我立马过去找你。”
    “我在......。”伊钿转向驾驶座上的美女问：“小姐，请问我们现在在什么方向。”
    “告诉他往北郊的方向，在三和路上。”
    伊钿将原话告诉了穆思珩，穆思珩说：“你让她停车等我，我马上就到。”
    “不行啦，再等恬心就走远了。”
    “伊钿！”穆思珩急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此时正坐在陌生人的车上么？怎么连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伊钿转向年轻女子，年轻女子微笑道：“马上就到了，放心，我又不是坏人。”
    伊钿看着她脸上和曦的笑容是，稍稍放下心来。
    车子在马路上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后，左边开始出现了浩瀚荡气的大海，伊钿心里渐渐有些慌了，她不时地偷看一眼身侧的年轻女子，心想她不是骗人的吧。转念一想她又不是男人，要劫自己的色，而自己身上除了脖子上的那枚圈戒项链外也没有钱财可以给她劫。
    另一头的穆思珩却是真的急了，不停地给她打电话。
    终于车子停下了，年轻女子指着海边的一处礁石群道：“哪，你看，是不是那个小女孩儿？刚刚我就是看她从这里走去海边的。”
    伊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了恬心坐在一处大块的礁石上。
    真的是恬心，这位年子没有骗她，她抓起一直处在通话中的手机欣喜大叫：“阿穆，我看到恬心了，真的是恬心！”
    “真的？你看清楚了没有？”穆思珩仍然有怀疑。
    “看清楚了，看得清清楚楚！”伊钿高兴得像个孩子。
    年轻女子微笑道：“给孩子的爸爸发个位置，让他自己过来看看不就相信了。”
    “对，给我发个位置。”穆思珩说。
    “我不会呀。”
    “我来帮你。”年轻女子从她手里拿这手机，三两下便帮她把位置发过去了。
    挂上电话后，年轻女子对伊钿说：“你快去把孩子领回来吧，这里的海水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涨潮，很危险的。”
    “好，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
    “对了，闹情绪的小孩不能硬拉回来的，得慢慢哄。”
    “我知道了。”伊钿感激地说完，推开车门下车，快步往海边的方向走去。
    伊钿下车后，年轻女子用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笑盈盈道：“燕儿，告诉你那位好姐妹，伊钿已经到达海边了，而穆思珩还在三和路上打转，估计二十分钟后才会赶到这里。”
    “好，等他过去，估计只有给伊钿收尸的份了。”姚燕说完，添了一句：“等等，我家好姐妹说了，替她看紧紧，不能让恬心出事。”
    “明白，我会帮忙看着点的。”
    姚燕挂上电话，端起杯子里的咖啡喝了口，对伊美道：“事情我已经帮你安排妥了，就是不知道伊钿那女人命有多硬。”
    “你确定这样真的有用？”
    “相片你不是已经看到了么？潮水已经涨起来了，到时伊钿肯定会去救恬心，等她下水了我再让人把恬心救上来，至于伊钿嘛......一时没救着，而穆思珩赶过去后就会看到这样一个场景，伊钿为了求恬心把自己的命搭上去了，是大海把伊钿给杀了，跟谁都没有关系。”
    “所以你才不让我自己去把恬心带回来？”伊美睨着她。
    恬心不见了，不光穆思珩会派人去找，她当然也会从伊氏派人去，毕竟她还需要恬心。没想到她的人运气那么好，居然在海边找到恬心了。
    “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点心机呢。”伊美嘲弄地笑了笑。
    姚燕满脸得意：“没点心机，怎么打败你哥身边那些小妖精？”
    “那是自然，我哥身边的女人不比穆思珩少。”
    “所以啊。”
    两个女人相视而笑起来。
    *****
    好不容易找到小恬心，伊钿一时兴奋过了头，既然没有留意到海水已经开始涨潮，并且已经渐渐地将小恬心所在的石头上围困起来。
    这里属于没有开发过的海岸线，路极其难走，又是冬天，所以连一个游人都没有。
    伊钿甚至无法想象小恬心是怎么走过这片礁石，爬到那块石头上的。
    看到不停地往礁石边扑腾的海水，伊钿腿软了一下。她张了张嘴，焦急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好不容易才喊出一句：“恬心......！”
    海浪几乎淹没她的呼唤，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声：“恬心！”
    礁石上的小恬心终于听见了她的呼唤，她轻轻地回过头来，看到是伊钿后红肿的双眼立刻流下泪来：“伊钿阿姨......。”
    “恬心，你怎么跑到海边来了，你知道大家已经找你找疯了吗？”伊钿冲她招手：“快过来，伊钿阿姨带你回家。”
    “不......。”小恬心摇头，带着哭腔：“我不要回家。”
    “怎么可以不回家呢？”伊钿环视一眼扑腾的海水：“你看这里这么冷，难道你要在这里过夜吗？乖，快跟伊钿阿姨回去。”
    “我不要，妈妈会打死我的，我不要回去......。”
    “不会的，爸爸也很担心你，也在找你。”
    “不......我就是不要回去嘛！”小恬心激动地叫了起来。
    伊钿忙摇手：“好，你不回去，伊钿阿姨陪你在这里坐着好不好？”
    伊钿看了看脚下的海水，连鞋子都没有脱便小心翼翼地淌了上去，海水没过她的膝盖，不冷，但白花花的让人看了头晕。
    她不会游泳，也从来没有到过海边，心里的恐惧使她几乎站不住脚。
    “伊钿阿姨，你不要过来嘛，你的衣服都湿了。”小恬心焦急地喊道。
    伊钿好不容易才爬上小恬心所在的礁石，含笑道：“没关系，只要能陪着恬心在这里就好。”
    “不要啦！我不要伊钿阿姨和我一起死在这里！”小恬心从礁石上站起，冲着伊钿大哭大喊起来。
    “如果恬心想死在这里，伊钿阿姨会陪着恬心！”伊钿也加大了音量：“可是恬心你有想过吗？如果你出事了，爸爸会很伤心，很难过。他已经找了你一天，担心你出事，担心得午饭都没有吃，难道你想让他连晚饭也吃不下吗？”
    “不，我不想。”
    “那就对了。”伊钿笑了，牵过她的小手：“恬心是爸爸的小宝贝，所以只有恬心好好的，爸爸也才能好好的。”
    “可是我不想回家，我担心妈妈会生气。”小恬心不敢想象今天她就这么走了，伊美会怎么收拾她。
    伊钿摇摇头，含笑安抚道：“不会的，妈妈就算是生气也是因为担心你。”
    恬心终于答应跟伊钿一起回去了，伊钿满意地笑了，拉紧她的小手：“走，我们回去。”
    她一转身，才发现刚刚还能淌着过来的海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漫到礁石上面来了。她被吓了一跳，拉着小恬心往高处退了一步道：“怎么回事？怎么一下水变得这么高了。”
    “伊钿阿姨，我害怕！”小恬心看着脚下波涛汹涌的海面，也开始害怕起来了。
    “恬心不怕，伊钿阿姨抱你过去。”伊钿将她抱入怀中，暗中吞了吞口水。其实她自己也很怕啊，毕竟这水漫得太快了，甚至已经漫到了两人的脚面。
    “怎么办啊？伊钿阿姨，我们真的要被淹死在这里了。”小恬心吓得大哭起来。
    “不会的，恬心不怕，我们不会被淹死的。”后路退无可退，水越漫越高，伊钿情急之下只能向四周张望，一边呼喊着救命！
    只是这个时候天色已暗，又那么冷的天，岸上连个人影都没有，自然也没有人能来救她们了。
    小恬心害怕之余还不忘流着泪道歉：“对不起，伊钿阿姨，都是我害你被水淹的，对不起......。”
    伊钿摇头：“只要恬心答应伊钿阿姨以后不再做这种傻事了，伊钿阿姨就原谅你。”
    “我答应你，我再也不这么傻了。”恬心这一次已经吓坏了，哪里还敢有下一次。
    海水很快已经漫过了小恬心的膝盖，一个巨浪打过来，恬心‘扑嗵’一声被打翻在海水中。
    “伊钿阿姨......救我......！”恬心被吓得双手胡乱拍打着海面，在水里面拼命挣扎。
    伊钿也被吓哭了，她想伸手去抓小恬心的手，却怎么也够不着。
    “恬心，恬心你别走......。”眼看恬心要被卷走，伊钿也顾不得自己根本不会游泳，跟着跳下礁石挣扎着往小恬心游去。
    这个时候岸边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很快便跳入水中往两人游了过来。
    “救命！救命......！”伊钿看到有人入水，仿佛看到了希望，喊得更大声了。
    男人径直往小恬心游去，一把将她从水里捞起，然后抱着她往岸边游去。小恬心已经被水呛得说不出话来了，她抱紧救自己的人的脖子，剧烈地咳着。
    难受至极的她，居然还不忘艰难地说道：“救......伊钿阿姨......救她......。”
    穆思珩一来到海边，便看到伊钿正在海水里面拼命挣扎的画面，而小恬心正在被人往岸上救。
    他大脑一空，双腿一软，慌忙推开车门冲了下去。
    脚底下是凹凸不平的礁石，穆思珩却跑得飞快，他一边将外套脱掉一边喊道：“伊钿！伊钿快点往岸边游过来！”
    在海水里面挣扎了太久，伊钿早就已经失去求生的力量了，此时正在海水中一下一下地沉浮着。
    “先生，这是你家孩子吗？”刚好从海水里面将小恬心救上来的男子往前两步堵住穆思珩的去路，并一骨脑儿地将小恬心塞到他怀里。
    “恬心。”穆思珩接住咳喘不止的小恬心，将她倒扣着抱在臂弯内，一边替她拍出肺部的积水一边情急地抬头对那男子嚷：“拜托你去帮我把伊钿救上来，我给你钱，给你很多很多的钱......！”
    男子看了一眼汹涌的海水，道：“不行啊，那位小姐已经看不着影了，找不着了。”
    穆思珩愕然地望向海面，果然已经看不到伊钿的身影了。
    他急了，放下怀中的恬心颤声道：“恬心你还好吗？”
    一边是缓不过气来的恬心，一边是还在水里不知是死是活的伊钿，舍谁都是心头之肉，穆思珩此生从未如此艰难过。
    他的眼睛红了，有泪水在往上涌动。
    “爸爸......快去救......。”小恬心抬手指着海面的方向。
    见她已经能说话，穆思珩慌忙将她放在礁石上，说了句：“恬心自己照顾自己。”
    说完来不及将身上的衣服除去，迅速地扑入海水中，往伊钿刚刚所在的方向游去。
    穆思珩下水了，却一时间找不着伊钿所在的位置。
    “伊钿！伊钿你在哪？”绝望的怒吼混合着海浪声响彻整个海滩。
    好在苍天有眼，一阵巨浪翻腾中，他终于看到了伊钿的身影。
    此时的她已经无力挣扎，也没有意识。
    “先生，再往外地势就很危险了！不能再去了！”岸上传来那位男子的呼喊，还有恬心的害怕的哭声。
    穆思珩此时一心只想救回伊钿，哪里顾得上危险，自己没有听岸上男子的劝告，奋力地向伊钿的方向游去。
    因为水温太低，身上又穿着衣服的关系，他游得很吃力。不过总算是把伊钿拉住了，他一手抱着伊钿一手划着水面往岸上游去。
    穆思珩抱着水淋淋的伊钿回到岸上，小恬心看到伊钿没有反应，冻得瑟瑟发抖的小恬心哭得更大声了：“伊钿阿姨你醒醒啊，你不要死......。”
    穆思珩将伊钿放在一块稍微平整的礁石上，开始用双手在她的胸口处摁压，源源不断的海水从伊钿的肺里溢了出来。穆思珩没有迟疑，俯下身去给她做人工呼吸。
    “伊钿，你快点醒过来。”他带着哭腔哀求，脸上滑落下来的不知道是海水还是泪水。
    “伊钿阿姨，你不是说要一直陪着恬心的吗？你怎么可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