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顾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张玉华,顾顺成还在客厅里眼巴巴地等着,而顾业庭和孙素云夫妇也没有休息,同在等顾容霖和乔阡陌回来。
见到他们进屋时,第一个站起来的是张玉华,急忙走到顾业平身边,对那两个押着他的人吼道,“这都回来了,你们总该放开了吧?”
可那两人并没有理会,看都没看她一眼,扣着顾业平的手并没有松开。
“你们……”张玉华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心疼地看了顾业平一样,随即又转头看向顾容霖,语气软了不少,“容霖,你大伯也有伤在身,而且现在也已经做完鉴定回来了,让他们松手吧。”
顾容霖斜眼看了她一眼,勾唇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以为这件事只是做个鉴定就能完事了?”
“我……”张玉华哑口无言,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们肯定不会就这么完事,“可是……就算是犯人,也有休息的权利啊,你总不能让他们一整晚都这样押着你大伯吧?”
视线从她身上移开,顾容霖看向那押着顾业平的两人,吩咐道,“把他带到楼上的房间去,今晚,你们轮流看着他,明天如果见不到他人,你们……就等着回去被大哥处罚吧。”
“是!”那两人同时应声,铿锵有力。
“容霖!”张玉华急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大伯还没吃饭,身上的伤还没上药!”
顾容霖轻叱一声,“那他在害死爷爷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只要他动一下手,爷爷就不会死,顾家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他没吃饭,没上药,能马上死了?”
“你,容霖你……”
顾容霖打断张玉华的话,“如果他死了,我会给他买一口上好的棺材,并且厚葬!”
张玉华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目光冷冷地从她身上移开,顾容霖看向那两人,“把他带上去。”
“是!”
眼睁睁看着顾业平被那两人押上楼,张玉华却也无能为力,一旁的顾顺成,更是没说一个字,不知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说。
孙素云走到顾容霖面前,“这么晚了,去休息吧。”
“嗯。”顾容霖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看向顾业庭,“爸,明天我还要带法医去医院看一下爷爷的尸体,做更为具体的尸检报告,明天你抽时间去一趟公司,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这几天政 府的招标就要开始了。”
顾业庭点点头,“我知道,爷爷的事情……你辛苦了。”
“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我先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好。”
顾容霖牵着乔阡陌离开,离开之前看了一眼张玉华和顾顺成母子俩,那眼神有些吓人。
吓得他们母子都不敢与之对视,在这之前他们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顾容霖,现在的他……着实有些让人震惊,原来他并非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管,而是他之前把自己藏得太深,让所有人都察觉不到那个真实的他。
早上九点,顾容霖吃了早餐,在去找韩晋之前,先让乔阡陌给吴峰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把顾业平带到警局去。
不为别的,只担心他会逃走。顾业平这种人,如果一不小心看管,就真的会逃走,因此,提前把他送进警局是最好的选择。
吴峰是九点半到的顾宅,带了两名民警过来。
“吴叔叔。”见到他来,乔阡陌礼貌地上前打了招呼,“这次的事又麻烦你了。”
关于事情的具体经过,她在电话里给吴峰是说清楚了的。
看了乔阡陌一眼,吴峰唇角扬起一抹浅笑,“也算不上什么麻烦,捉拿犯人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只是……”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被左右押着的顾业平,那脸上的伤,以及身上的狼藉,“没想到,顾家会出了这样的事。”
乔阡陌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上次是乔家出了事,赵娅楠也是让他带走的,这次又是顾业平。
“每个家庭总会出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最后她如是说。
吴峰并没有答话,让身后的两名警员将顾业平押了过来。
顾家所有人都在场,可没人阻拦。张玉华和顾顺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业平被带走,毕竟是他做了那样天理不容的事,警察要带他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孙素云和顾业庭更是不会说什么,只是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顾容霖则是上前给吴峰真诚地说道,“谢谢,过两天我会把证据提交给你,到时候又要麻烦你了。”
“嗯。”吴峰点头,“等证据充足,我们会走司法程序,放心,法律是最公正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罪之人。”
说了几句之后,吴峰便带着押着顾业平的两名警员离开了。
此刻,顾容霖的心里比之前稍微好过了一点,转头看向乔阡陌,“我去找韩晋,你……”
“我跟你一起去。”乔阡陌接话,“我去看看顾爷爷。”
顾容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些担心,“那里是医院的太平间,阴气有些重,你不害怕?”
乔阡陌笑了,主动握住他的手,仰起头,“有你在,我就不怕。”
这笑暖了顾容霖的心,他说,“好,我带着你一起去。”
乔阡陌笑着点头。
顾容霖转头看向顾业庭,“爸,我和陌陌就先出去了,公司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嗯。”顾业庭点头,“放心去吧,公司的事我会安排好。”
顾容霖和乔阡陌离开后,顾业庭看向身旁的孙素云,伸手握住她的手,微微叹了口气,“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这段时间你要忙一阵子了。”
“没事。”孙素云反握住他的手,“你处理好公司的事情,儿子忙着爸的事情,家里的事情自然是属于我的,我会处理好的。”
顾业庭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谢谢你,素云。”
“夫妻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去忙吧。”
“好。”抱了抱孙素云,顾业庭随即便转身离开。
此刻,客厅里只剩下三个人,孙素云,张玉华,顾顺成,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不过,孙素云可没什么时间去理那对母子,尽管顾远鹏的死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但这两人之前都不是什么好人,连话都很少说过,因此,她看了他们一眼,也就转身离开了。
顾容霖带着乔阡陌到医院时,韩晋也到了,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之前跟顾容霖约好了时间。不过,他是一个人来的,连子琛没有跟着一起过来。
进了医院,依旧找的是昨天的那两个人,把情况说明之后,便去了太平间。
如同顾容霖说的那般,太平间的阴气很重,乔阡陌紧紧地跟在他身侧,手不自觉地握着他的手,这是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进太平间。
并没有多余的程序,那两人熟练地把顾远鹏的尸体抬出来,放在太平间中间的移动架子上之后,开了上面的灯也便站到了一旁。
身为法医,韩晋戴了口罩和纯白手套,很快地便仔细检查起了尸体,证据是找到了,他需要的是细节,这些他都要一一写到尸检报告中去。
顾容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脸色并不是很好,黑眸中还带着沉痛之色。
乔阡陌亦是如此,红着眼眶看着灯下,脸白如纸,双眼紧闭的顾远鹏。
“没想到,最后一次见顾爷爷会是这个样子。”她声音低低地说道。
顾容霖侧头,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我见爷爷最后一面,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只不过不是在太平间罢了。”
想到这个,心中的怒火便又上来了,“如果不是顾及法律,我大概会把顾业平给一脚踹死吧。”
“我理解你的心情。”乔阡陌安慰。
两人在一旁小声地说着话,韩晋丝毫不受影响,把所看到的细节用笔记录下来,态度严谨且认真。
半个小时后,韩晋尸检完毕,将笔记收拾好,走到顾容霖面前,“好了,可以离开了。”
“嗯。”顾容霖点头,目光在顾远鹏的尸体上停留了些许时间,微微叹了口气,牵着乔阡陌的手转身,“走吧。”
乔阡陌亦是有些不舍地看了眼顾远鹏的尸体,之后才随着顾容霖离开,韩晋走在两人身后。
出了太平间,站在医院大楼前,韩晋便脱了手套和口罩,迎着阳光看着顾容霖,“子琛说,你急着需要这个尸检报告,我会赶在今天下午写出来给你。”
“好,谢谢你,韩晋。”顾容霖真诚道谢。
韩晋笑了笑,“我和子琛也认识多年了,他让我帮的忙,我必须要帮。好了,你先去忙吧,我这就回去赶报告。”
“好,再见。”
“再见。”
道别后,顾容霖牵着乔阡陌的手,看着韩晋开车离开,目光有些悠远。
看着韩晋的车子离开后,乔阡陌侧头看向顾容霖,“韩晋这个人不错,很讲义气。”
顾容霖点头赞同,“嗯,我们也回去吧。”
“好。”
两人上了车,往顾家的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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