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入尘埃，开出花

我一脸自负的傲娇的微微抬了抬头，“到了，进去吧，我就不送了。”
   苏子江继续扯住我，“林小姐，到了季先生家了你都不进去？是怕季先生会辱骂你还是什么？”
   “这位先生，我们两个也就刚认识而已，你不要扯我好吗？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我可不想和你扯上什么关系，到时闹出绯闻来了，烦恼的不只是你我！”
   “你怎么好像很厌恶我的样子？”苏子江面露脆弱。
   一个大男人，比季牧黎还磨磨唧唧的，果然是做小白脸的苗子，这种表情是想让我包养你？我在心里恶毒的想，接着说：“对不起，苏先生，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了，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好吗？我又怎么会厌恶你？站在门口好看吗？还不进去？”
   苏子江愣了一下，这才转身敲了敲门。
   门被打开，站在后面的是季牧黎：“你是？林佳沫？你又怎么和他在一起？”
   “路上碰见的，问我你家在哪，我不就带来了咯。”我耸肩，从背后推了苏子江一把，“还愣着做什么？进去啊，顺便介绍你自己啊，你难道还想让我相公亲自问你是谁吗？”
   我的语气十分不善，季牧黎显然被我吓到了，他拉过我，小声附在我耳边问：“你怎么了？有些不对劲。”
   “你先和他把公务解决了，我再和你慢慢说。”我轻声回答。
   “好吧。”季牧黎应了声，“这位先生，有什么事我们进去谈吧。”
   ******   谈完后，天色已经慢慢地暗了下来，我在客厅里等得百无聊赖，直接给睡着了。
   在隐隐要醒来的时候，我听见苏子江说：“季先生，我倒觉得她很像我的一位故友，无论是睡姿，还是她的讲话的语气，无一不和我那位故友一模一样，所以是有些触景伤情了，希望不要见怪。”
   我在心里恨恨啐了一口，呸，谁是你故友？！别往自己头上戴高帽好吗？
   然后我悠悠转醒，“苏先生，你们谈完了？那就请你走吧，恕我不送了，我和我先生还有要事要谈。刘伯，送客。”
   刘伯恭恭敬敬的走了出来，伸出一只手：“苏先生，请吧。”
   苏子江有些憋屈的走了，只剩我们两个。
   “上楼去吧。”我淡淡地说。
    ******
   “你刚刚，很不对劲。总不会是因为生我的气才那么气愤吧？”季牧黎带笑问。
   “不是，因为看见了一个不喜欢的人——他说我是他的一位故友，我们以前渊源很深倒是没错的，但是——故友？他在开什么国际玩笑？他是我的仇人！一见到他我就克制不住自己！我是想十分正常的和他交谈的，可是在是做不到啊。他，嗯，怎么说呢，说得难听点，就是小白脸——没错，就是小白脸。”
☆、快和他道歉！
   “小白脸？是他害死你的？”季牧黎问。
   “他有那个能耐害死我？怎么可能。我是饿死的。”我轻轻的陈述这一个事实，似乎与我无关般的。
   季牧黎有些吃惊，但没有说什么，只静静地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他是我的男朋友，人很体贴，对我很好，他会包容我的小脾气，会帮我洗衣、做饭，我累的时候帮我揉肩。我平常不做事，自己开了一家帮新娘子化妆的小店，没事去化化妆，赚点钱，够自己花就行了，可是有一天，他突然问我，我身上有没有富余的钱。我说有啊，银行卡里还有十万，然后我问他要拿起干嘛，他突然就好凶，他说：关你什么事！你把钱给我就行了！我被吓懵了，以为他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慌忙把银行卡连同密码一起给了他，后来，他就再也没回来。”
   我喘了一口气，把眼眶里的眼泪打回去，接着说：“我去查询我那张卡的下落，可是查不到，那张卡被封了……我再见到他，就是在我爸爸办的一个生日宴会上，比你上次带我去的那个生日宴会规模要小一点，可也差不了多少。我本来就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于是就躲到角落里去，一个人在那里喝着闷酒，就在这个时候啊，我就看见他了。他穿的可光鲜亮丽了，一身得体的西装穿梭在各界人士之间，游刃有余。那时候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我是什么身份，是主办方的大小姐，不能失了分寸，所以我就端着一杯酒，装作无意的经过他，手一抖，就全洒在他身上了。他就变了性子，粗暴的把我甩开，丝毫不顾我的颜面，他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这件西装好贵吗？是你能弄脏的吗？
   “我冷笑，扇了他一巴掌，我后妈却又冲了上来，扇了我一巴掌，她吼我说：他可是苏子江，是苏先生，你怎么可以打他？快和他道歉！我就愣住了，他身份什么时候这么显赫了？我怎么都不知道？从始至终，原来就我一个局外人吗？我就问，我说：妈，他是你包养的小白脸？
   “我妈就在那里笑啊，‘对啊，就是我包养的，怎么了？你一个小辈干嘛管我们大人的事？’我就疯了，我说好你个苏子江，那个时候你的纯情原来都是装的！你有本事打死我！不不不，你起码把我那十万块钱还给我！你个不要脸的！讨钱讨到我们家里了！
   “他好拽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万的支票就摔到我脸上，我捡起那张支票撕碎了，又摔到他脸上去，谁稀罕他的钱你说是吧？我那姐姐，后妈生的，也上来骂我，说我贱，全在维护那个小白脸，而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爸早就命不久矣了，这场宴会也根本不是他举办的，我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原来这场宴会之后——我爸得知了这个小白脸的消息后就死了，就去世了。我后妈她们还瞒着我！”说到这，我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的滑了下来……
☆、我对有些事很执着
   季牧黎叹了口气，满是怜惜的把我搂进他的怀里：“一口气说完，这样就不会那么累了。”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我爸去世的这个消息的人，连他的葬礼，我连他的葬礼都没参加。我就说嘛，我爸那么爱我的，为什么在生日宴会上我那么无助他都不来帮我……原来他快死了……可我却没有他的消息，我那个时候是有多狼心狗肺啊，连自己老子病危的消息都不知道！我这种人为什么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吼了出来！
   季牧黎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别胡思乱想，继续说！”
   我慢慢地冷静下来，“后来，又浑浑噩噩的过了很久，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去质问我后妈的时候，她毫不避讳的和我说她包养了小白脸，说那个男人就是她的挚爱，我呸，不就是那个男的长得白了点，其他的有什么资格！能力他有吗？没有！后来，嗯，我想一想，后来我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吧？一直就没出去，一直玩游戏，刷怪、升级，连饥饿都没感觉了，直到死……死了之后，我的灵魂竟然没有消散，而是在混沌了一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看到我后妈抱着我好伤心，不是装的，她还打了她的亲身女儿，就是那个很贱很贱的人。我觉得奇怪，想查明一切，奈何实在是撑不住了，就失去了意识。大概是因为我的执念太强了，所以就附身在这个林佳沫身上了吧。”我苦笑，抬起手背狠狠抹掉眼泪，“一切都讲完了，我的那一生，波澜壮阔的，也就这一件事了，所以讲起来也很短，现在才是真的人生，不过，季牧黎，我估计我把我的执念消掉之后，也就又要离开了，那个时候，你会伤心吗？”
   “你要离开？”季牧黎不确定的问我。
   “也许吧。”我仰头看向季牧黎，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我能感觉到他身上那浓烈的悲伤——怎么来的？好像从我说我要离开的时候，就有了？为什么会有这么浓烈的悲伤？
   “林佳沫，你会舍不得我吗？如果你要离开。”他说，语气有些哽咽。
   我慢慢地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脸：“季牧黎，你哭了。”
   “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会舍不得你，因为，季牧黎，怎么说呢，我好像爱上你了——像林佳沫爱上你一样爱上你了。不过我也要确定一件事，你会放我走吗？”我破涕为笑，很释然。
   “你爱上我了？”季牧黎眼睛里闪着光，“你起码爱上我了，这样子多好，那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放你走，你总该离开我的，但我也许会改变主意，万一我不让你去消除执念呢？”
   我摇头，“季牧黎，你不会的。你是一个开明的人。”
   “我对有些事很执着，尤其是我爱的人。”季牧黎也摇头。
   我再次笑了，“嗯，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了，各凭本事。”
☆、就怕我不可怕
  “那你想让我怎么解决那个苏子江？”带着一股狠绝，季牧黎问。
   我打了个寒战，也狠绝的说：“他和你来谈了些什么事？你告诉我，我想个整他的方法。”
   “他帮他的公司来找我跑业务，你懂的，也不是刚步入社会的人了。”
   “那样子好像不太好，牵扯到了他的公司，不过嘛，偶尔干一点缺德的事还是可以的，把那桩业务毁了，看他怎么搞，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哈哈。可是，如果他被炒鱿鱼了怎么办？”我露出一丝犹豫。
   季牧黎冷笑一声：“他那么对你，他有犹豫过吗？值得你这么对他好？林佳沫，偶尔人还是要看清实际，不能妇人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