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离殇之上海风云

  “哦。”沈煜晴低低的答了句，本来她扯出这件事也不是为了要和沈熠航争出个对错，只是一回家看见沈熠麟在这里打枪，眼神还恨恨的，问了杜昌国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想来用这件事情分散开他的休息，不要一个人在这里闷着头打枪。
  “大哥，我想找个外语老师到家里来上课，你认识的人多，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啊？”沈熠航上前拉住沈熠麟的衣服，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好，我帮你留意。”沈熠麟不悦的推开他的手，“多大了，一个男孩子，还不如煜晴！”“嘿嘿。”沈熠航松开手，无赖的笑了。沈天也松了一口气。
  “你打算怎么办？”沈熠麟几乎把云卿当做了知己，有什么事情好像她总是能理解他的心思，帮他解决问题，云卿就是有这么一股说不清楚的魔力。
  “我想让霈雅等我一年，一年之后，我们就离开上海，苏楚甯我也会原封不动的还给谢霈阳，我知道这样对不起霈雅，可是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主意。”沈熠麟眼光中的无助任谁看了也会心疼的。
  “谢小姐一定会答应的，毕竟这是你母亲的遗言。”云卿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天冷，握着杯子会暖和点，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沈夫人为什么会这么要求你，好像不这么做你就会离开沈将军似的。”有哪个母亲在临终之时会留下这样的遗言，限制儿子的一切，只是让他留在父亲身边。
  沈熠麟没有回答，母亲的死是他永远不能触碰的伤痛，即使对谢霈雅他也不打算提起，她是明媚的春光，是枝头的小鸟，他要守护她的天真烂漫，这些痛苦的，绝望的回忆她不应当知道，何况他也害怕，害怕她了解过去那个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自己会恐惧，会后悔。他的双手是不干净的，沾满鲜血，有该死之人的，也有无辜者的，这让他每次面对她都会感到愧疚，自责。
  “熠麟。”云卿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上面，“我知道你一定有痛苦的回忆，但是那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有沈兄弟，有谢小姐，你应该珍惜他们，而不是一味的沉浸在过去，这样痛苦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他们，就说沈天，看他站在外面，忐忑不安，还不是为了你吗？你觉得心安吗？”
  沈熠麟看着院外的沈天，这个从十一岁开始跟着自己的男孩，他的性格本来是阳光的，开朗的，现在却被自己染上了一层灰暗，是的，他不会安心。
  “熠麟，你应该多想一想他们。”
  原来自己一直是一个自私的人，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从不顾及身边人的感受。
  ☆、第二十三章 争
  谢霈雅邀请莫凌枫到咖啡厅喝咖啡，莫凌枫还没有到，她已经早早到了，坐在座位上，谢霈雅用力捏着自己的食指，仿佛这样可以给她力量和勇气。她躲了莫凌枫很久，每次他给她打电话邀她出来玩，她都借口推脱了，开始她只是觉得自己真的不想去玩，后来才明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昨日她请莫凌枫来咖啡厅，莫凌枫很高兴的样子，爽快的答应了，这让她本就自责的心更加愧疚，她知道莫凌枫最近一定很忙，能够抽出时间陪她实在不易，可是她等不及了，拖延一天，她的心就要受一天的折磨，每天她都会问自己，这，是背叛吗？
  咖啡厅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晃了进来，谢霈雅一个激灵，差点打翻面前的骨瓷杯。“小姐，有什么事情吗？”服务生看到她慌乱的模样贴心的上来询问，“没，没有！谢谢。”谢霈雅不好意思的摇头，是她自己太紧张了，那人根本就不是莫凌枫。
  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距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谢霈雅松口气，她还有时间酝酿即将说出口的话。那些话是一旦说出就无法收回的，她必须考虑清楚要怎么说才好。
  “噔噔噔噔——”一块翠绿的，柔和的玉悬在半空中，不远不近，不高不低，刚好能够让谢霈雅看清楚。这块玉通体翠绿，没有瑕疵，成色极好，被雕成了一个胖胖的弥勒佛，圆滚滚的肚皮，憨厚的咧着嘴，十分可爱，谢霈雅眨了眨眼睛，看向身旁的莫凌枫，他今日没有穿白西装，而是浅灰色的，少了几分风流倜傥，多了几分成熟韵味，“这是赔你的，上次不是打碎了一个吗？”莫凌枫把玉塞到她手里，坐到对面去了，谢霈雅攥着玉，凉丝丝的。
  “是不是想我了？嗯？你可从来没有主动约我出来过。”莫凌枫的话，莫凌枫的笑，莫凌枫的眼神她以前不懂，现在却因为另一个男人懂了。从前她只知道关心的话从莫凌枫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总像是在调侃她，尤其是现在他不怀好意的笑，换做从前，她一定会以为是他又想出什么鬼点子来捉弄她。
  “凌枫，我……有事情想和你说。”谢霈雅的郑重其事让莫凌枫有些不适应，“怎么啦？出了什么事？”谢霈雅很少这么认真，一认真起来便严重了。
  “凌枫，我们，可不可以取消婚约。”之前想好的铺垫，婉转全都没了，就这么干干脆脆的一句话。莫凌枫端起骨瓷杯的手停住了，可不可以什么？“你说什么？”莫凌枫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一定是他听错了，或者是理解错了，她可能只是想推迟婚期。“对不起，凌枫，我想，取消婚约。”谢霈雅说的迟疑，态度却那么坚定，莫凌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喝下那一口咖啡的，只觉得小小的杯子怎么也拿不稳，一直在晃。
  “为什么？”
  “凌枫，我记得小时候我都是叫你凌枫哥哥的，后来是你让我直接叫你的名字，可是，哥哥始终，就是哥哥。”哥哥，就像谢霈阳，血浓于水，无关风月。
  “我不信！”莫凌枫当然不信，在所有人眼中他们是一对金童玉女，从小到大他都把她看作自己的妻子，他等待着哪一天她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妻子，他能感觉的到，谢霈雅也会因为他或旁人的调侃而脸红发烫，这怎么可能只是对哥哥的感觉呢。
  “凌枫。”看着莫凌枫难以置信的样子，谢霈雅只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狠心的女人，“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我以为那就是所谓的爱，可是，可是现在我懂了，那不是，既然不是，我们两个就算在一起，也一定是痛苦的。”莫凌枫只看着她，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她说什么，他的眼睛因为愤怒而赤红，他的胸膛因为愤怒而起伏不定。
  “所以，这些日子你一直躲着我，霈阳和楚甯私奔我不知道，霈阳去了北京你也不告诉我，我邀你去玩你也拒绝，就是因为你明白了你不爱我？”莫凌枫盯着谢霈雅，仿佛要用力把她看穿，看看她的心到底装了些什么，过去十几年里，他把她捧在手心，放在心里，算什么？
  谢霈雅躲闪着不敢直面莫凌枫的目光，她知道她应该早些告诉他，可是谁让她自己也是刚刚才明白过来呢？谢霈雅不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了，面对这样的莫凌枫，她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罪过。
  “还是因为……沈熠麟。”谢霈雅猛然抬起头，仔细想想这些天莫凌枫约她的次数远远超过了以往，他是察觉了什么吗？“凌枫，我……”她该怎样说，她害怕极了，她觉得自己看作一个红杏出墙水性杨花的女人没什么两样，现在被丈夫窥破丑事，想要解释却又没有胆子。
  “果然是因为他。”莫凌枫笑着点头，那笑容像暴雨中的草，努力挣脱雨滴的敲打但无论怎样都挣脱不掉，“楚甯告诉我前日你醉酒被沈熠麟带到云卿住的地方还被他送回去我就感觉不对劲，但是知道你好好的，我怕你生气没有多问，没想到，你们两个……”莫凌枫忍着没有把奸夫淫妇说出口，他的霈雅是那么纯洁，怎么会……
  “凌枫！”谢霈雅，“你想多了，我和大公子什么都没有做，我们只是……”只是什么，谢霈雅也不知怎么说才好，“凌枫，凌枫哥哥，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做兄妹不好吗？”不好，当然不好，谢霈雅听不到莫凌枫心底歇斯底里的呐喊，他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妹妹，前几日莫戚还提起待沈熠麟娶了苏楚甯，就让他们两人也完婚，今日，谢霈雅告诉他要退婚，这让他怎么接受。
  “你有没有想过，沈熠麟马上就要娶苏楚甯为妻，你要做什么？去当他的妾吗！”莫凌枫的声音提高了几倍，咖啡厅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这里，莫家二少爷和谢家二小姐谁不认识，两人的婚事在上海也是妇孺皆知，如今莫凌枫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低头议论开来，说不定明日沪报的头版头条就该是谢二小姐红杏出墙，甘入沈家为妾。
  “我……”谢霈雅涨红了脸，她想不到莫凌枫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那个处处维护她，照顾她的凌枫哥哥终于被她激怒了。纵然被人背后指点，谢霈雅也不想说什么，做错事的人是她，她甘愿承受这些。
  “凌枫，即使没有大公子，我们两个也走不远的，不是吗？以前我不懂，迟早有一天我会懂得，我们两个之间只有父母之命，没有其他的。”
  “别说了。”莫凌枫打断了她的话，他不能再听下去了，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今天的事情对他来说太突然，将他一拳打蒙了，现在只觉天旋地转，“霈雅，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说。”莫凌枫用手臂撑着桌子才勉强站起来，他现在就一个念头，逃。
  谢霈雅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眼泪汹涌而出。
  “怎么这么傻？”沈熠麟心疼的抚摸着谢霈雅的头发，“你不应该一个人去和他说的，为什么不让我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