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殿下,请留步

第15章


  “王爷,人世苦短,缘分两字本就强求不得,既然你与锦姑娘有缘,又何必担心什么劳子生离死别,既然不能长久,那便在朝暮,爱而求不得,才是人间至悲。”
  左楓缓缓叹了一口气,“我又何尝不想长久,可是人世间总有那么多无奈之事,真正的有缘无份,有缘无份……”
  锦瑟见那人窗前站了一会,竟从堂里入室去了,从始至终,没有看自己一眼。锦瑟控制不住的眼泪,她感到心好痛好痛,痛得快要死了。
  慢慢地蹲了下来,将头埋在臂弯里,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在尘世间汲取一点温暖。
  碧水这日刚探望完老母亲回来,就听见小桃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她不禁打趣道,“你这是怎的了?是裙子着火了,还是被狗咬了?”
  小桃也不恼,快言道,“碧水,咱们王府出大事了!”碧水笑着道,“咱们王府能出什么大事,快歇会吧,看你喘得。”
  “真的,你别不信,咱们王爷要成亲了!”小桃见她不信,不禁急了。
  “王爷要成亲不是早就知道么,那的确也是一件大事。”
  小桃跺脚,“哎呀,不是,我是说,圣上给咱们王爷赐婚了!”
  碧水微微一征,又缓过神来,笑道,“是锦姑娘吧?”
  “不是。”
  碧水这次被吓到了,结结巴巴道,“不是…不是锦…姑娘?”
  小桃见碧水成功被她唬住,心里有些得意,眉毛轩起,“是右相大人的千金,听说可是那小姐品貌俱是上佳,圣上闻了她的名声,便想到了咱们王爷还未成亲,便指了做咱们的王妃。”
  碧水显然心没在小桃说的话上面,她一直在念叨,“怎么可能不会是锦姑娘呢……”
  小桃不悦,“那锦姑娘有什么好的,要我看,我要是咱们王爷,肯定选那刘小姐。”
  “乱说什么!”碧水忽然眼眶泛红,声音拔高。“你又不是咱们王爷,你知道什么?!”
  小桃被她色厉内荏的样子吓了一跳,“碧…水,你怎么了?”
  碧水偷偷用手帕拭了一把泪,“没事,大约是这冷风吹得嗓子疼。”小桃“哦”了一声,“那你赶紧回去抓几付药吃吃。”
  “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改日再找你。”
  碧水点了点头,小桃讪讪地笑了笑,离开了屋子。小桃前脚刚走,碧水忍不住踢翻了一个凳子,面无表情道,“左—楓。”可不管怎么听,都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面。
  “小姐。”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霓府落没,小姐如今寄人篱下,她除了期盼上苍让小姐过得好,嫁给如意郎君,又能做什么呢?
  当年小姐拼死保护她,却不知那襄王爷只是让她随暗卫习武罢了,多年苦练,她倒是有了一身好武功。
  虽不能飞花折叶皆可伤人,但也相差不远。那个暗七,虽说训练起来,不论男女,皆不留情面。但是不失为一个朗朗好男儿,那时候,她最爱坐的事便是偷偷拿眼看他。
  有时在树木葱茏处,有时在繁花似锦处,但更多的是黑室中,他的身影就像她心里的一盏灯,不论外面风疏雨骤,里面依旧温暖明亮。
  他不是不知道。
  他是知道的,所以当那个女子再次偷偷看他时,他俊朗不凡的脸竟微微泛起了红色,还带了点烫意,竟将他的心扰乱了。
  她说,“暗七,你的袖口破了,刚好我会点针线,我去给你缝缝吧。”
  他诧异抬头看她,她的眼睛大而明亮,里面有着让他看不懂的情绪。他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她竟快乐地像个孩子。
  后来,他摸着她细密周正的针脚,心里竟微微泛起一丝涟漪。如同一潭死水,突然有一块石子被丟进来,纵然躲不开沉下潭底的命运,可它终究扰乱了潭水的平静。
  碧水就是那颗石子。
  不,她应该是碧华,是霓府那个一等丫鬟,每天过着伺候人和被人伺候的日子,想着她的小姐会嫁给表少爷,她也会配一个下人,就这么成亲生子,过着平凡人的日子。
  可谁能想到,一瞬间就国破家亡了呢?
  她一路寻找她的小姐,一个女子虽说多有不便,但却凭借她扮成乞丐,一路蒙混过关,乞讨度日。
  后来闻人说,小姐去了那襄王府。她又一路从青州赶回了京都,入了王府做丫鬟。谁料小姐竟不认她,那襄王明显又对她有意,可那表少爷又该怎么办?小姐可是有婚约在身!
  罢罢罢,她做了那恶人罢。
  她说让小姐去寻表少爷,襄王果真拿茶杯的手都顿了一顿。说到最后,小姐竟以为襄王要杀自己,拼命维护,也罢,舍了这条命在此,只要小姐回头便好。
  不想襄王只是让暗卫教自己武功。碧华不禁苦笑,这一生也真够能折腾的,又想起暗七,神色怅惘。
☆、第二十六章
  左楓坐在案牍前,神色不明,“可是查到些什么?”左愈悠悠叹了口气,“那锦姑娘确实有亲人在世。”
  “哦?在哪?”
  左愈见左楓语气淡然,挑眉道,“王爷不想知道是谁么?”
  左楓抬头看他,没有言语。
  “是锦姑娘的表哥兼未婚夫,白家大少爷白翎。”
  “是他?”左楓讶异地挑眉,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阴沉。他冷哼一声,“这算什么亲人,左愈,你就这样办事的么?”
  左愈早就料到左楓会因此翻了脸,接着笑道,“王爷又何必恼怒,也是,这世间,除了锦姑娘的爹娘,王爷可是锦姑娘一等一的亲人。”
  左楓冷笑连连,“好啊,左愈,连你也敢这样对本王说话了……”
  “属下不敢。”
  左楓顺手将手中的文书掷到了左愈身上,左愈被其中蕴含的内力生生逼得倒退几步,左愈一惊,“王爷,你怎可擅用内力!”
  “你马上从这里给本王滚出去!”
  左楓暴怒,继而又咳血连连,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血色全无。
  左愈想要用内力帮他调解,却被左楓阴冷的眼光一扫后,不甘地退了出去。可又不敢离太远,忙叫来丫鬟让她去叫管家派人去熬药。
  王府这边有条不紊,白府却乱成一团。
  白翎看了一眼坐在堂上的老父亲,缓缓跪下,“请恕孩儿不孝,不能遵从父亲您的成命。”
  白云中神色淡淡,“这又是为何?”
  “孩儿既然表妹已有婚约,成亲便是,父亲又何必做那嫌贫爱富的恶人?”
  白云中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敲在地面上,怒道,“简直是胡闹!”他立身起来,用一根手指头指着白翎,“你这是要气死老夫吗?!”
  “你那表妹已死,此时莫要再提!”
  白翎急道,“表妹并没有死,她还活着,她还好好的活着!”
  白云中冷笑,“分明是死了,怎么可能活着。”死了更好,若是活着,也会让她死了,不能让那个丫头坏了大局。
  白翎此时也看出来了,苦笑道,“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兴起多大风浪。”
  白云中又坐回了椅子上,“你近日先去寒山寺待着,过几日,我再派人接你回来。”
  白翎本无出家心,此刻却真是厌倦了尘世,恨不得清规戒律,敲木鱼撞钟。他打定主意,若是想通了,就抛了那万千发丝,做一个僧人罢。
  寒山寺里向来静谧,白翎行走其中,心里出奇地平静,又想起那宣嚣尘世,不禁幽幽叹气。
  “施主何故叹气?”
  白翎一惊,回头望去,竟是这寺里方丈,见方丈宣号行礼,他忙回礼道,“子彦见过方丈。”
  方丈是个须胡皆白的老人,手持佛珠,眉目间,尽是淡然。
  “阿弥托佛,老衲可是打扰施主了?”
  白翎忙道,“方丈言重了。本就无大事,又何言打扰?”
  方丈见白翎眉间似有郁结之气,“施主可是有烦心事?”白翎眼神幽幽,“依方丈您看,人为何总要追名逐利,平平凡凡的不好吗?”
  说完,白翎又自嘲,他又何尝不知,若不追名逐利,那就不叫人间了。
  方丈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人若不逐名利,那便不是人世,是为超脱三界之外。因为此,所有才有那么多富贵穷苦,才有那么多求而不得,若心无外物,也是可以超脱人世的。”
  白翎一征,继而笑道,“方丈这番见解倒是有趣。”
  方丈听出白翎话中意思,也不恼,“出家人总以为忘机,不言利,超然尘世,苦修,才可修得真佛。却不知,佛也是世间人,经历了生老病苦,爱憎怨恨,方悟出佛心。无世间,便无其余两界。”
  白翎不由暗自叹道,“原来佛也是世间人么……”
☆、第二十七章
  这日,左愈刚处理完事,正想回屋休息一会,眸光里忽然映出一个影子来,他心里一惊,抬眼望向屋顶。
  屋顶上却空无一人,左愈凝神细听,有风从西边掠过,然而很快又到了东边。一会,一抹黑影顷刻即逝,左愈手中提剑,跃起直追。
  整个王府上的屋顶都被他与那人走了个遍,然而那人轻功甚好,黛瓦之上,悄无声息,如履平地。
  左愈不禁挑眉。
  直到那人一挥衣袖,落在了左楓的书房外,蓝袍客,江湖人。左愈提剑的手不禁微微松了松,果然,那人回头,疏朗眉目,银发玉簪,恍若神人。
  “左愈见过齐老。”
  “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齐老伸手一扶,左愈控制不住自身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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