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概爱过吧

她知道再不解释曾文菁怕是要冲上来揪着自己质问，于是依旧没有抬起头，声音低低的说着：“这张照片的确是真的。那天我加班到很晚，就是。。。就是我从陈渊那里出来那天，离开公司的时候在停车场遇见了回来取文件的冯敬，他很惊讶我为什么深夜才离开，我站在他面前无力解释，不知怎么的就哭了，然后，然后他大概是想安慰我，我在他肩头哭了一阵，后来意识到不合适，我赶紧起来，告别之后我就开车回去，他大概也就去办公室取文件，就是这样。这张照片看上去像是停车场监控的截屏。”
    周悦叙述的时候依然是掩饰不了的黯然，完全没了先前轻松调侃的语调，那天的经历再加上过往种种，并不是那么容易过去。
    “那你搞清楚是谁发给你的照片？对方是什么目的？”
    曾文菁沉思了几秒后问道。
    “不知道。”
    曾文菁又举起手机仔细端详起来，一边自语着：“单从这张照片看，足以造成任何误会，如果捅到你们公司或者你们行业，都够你们受的。”
    “是啊，其实我也无所谓了，自己活该倒霉，就是人家冯总正是事业春风得意时，真够冤大头。”
    曾文菁闻言不满的瞪着她，周悦赶紧告饶，表示自己不会再自暴自弃：“我错了，我错了，可是对方就发了这么一张照片，后续就没了消息，也不提任何要求，你让我怎么办？”
    “那你们那个冯总知道吗？”
    “不确定，我也不好去问，那天的事之后大家互相都当没发生过，我突然拿着照片跑去，说不定人家以为我讹他呢！”
    “你以为人家跟你一样蠢！你不是说你们那个冯总是个人精吗，这点事能看不透？”
    “反正我不去，至少现在不去。”
    周悦摆着手退缩，她最近招惹的是非够多的了，不到逼不得已她不想再引起什么误解。
    曾文菁知道怕是劝不动她，周悦嬉笑着靠在她身上，说这都不是事，现如今她什么场面没见过。
    两天后曾文菁打了一通电话后就直接杀到了周悦家，周悦暂时还住在父母家里，跟二老聊了一阵后，两人就钻进了周悦的屋子，曾文菁拿出一个U盘递过去，低声说：“我想办法弄到那天晚上的监控，总之敌不动我不动，要是对方有什么动作，这段全程监控至少能澄清一些事实。”
    周悦错愕的接过，抬眼看了一眼屋外的父母说道：“你怎么弄到的？”
    曾文菁得意的眨着眼睛：“我总说我是个资深工程师，你偏不信！”
    周悦的嘴角勾着，一字一字的说：“您可别蒙我没文化，没记错的话你是集成电路工程师，这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你不会是找你那个前。。。”
    “闭嘴！你到底要不要，不要还我！”
    看曾文菁凶起来，周悦忙把U盘往怀里揽：“要要要，怎么不要！”
    两人一个斜靠在椅子上，一个半倚在床上，周悦晃着U盘问道：“监控你看过啦？”
    “废话，不看怎么知道找对了没。”
    “也是。”
    周悦少见的傻笑着，估计见过她那副憨纯模样的人没有几个，曾文菁有所感叹：“你那天哭的真惨，丑死了，以后别那么哭了。”
    周悦笑了出来：“还不都怪你，谁让你在那个节骨眼上出差，要不然也没这些麻烦事。”
    “服了你，这也怪我，上次我在。。。”
    曾文菁发现自己失言，急忙停住，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还想着怎么化解这个困局，周悦反而坦然接过话：
    “也是，怪不得你，上次你在，我还不是进了医院。”
    曾文菁知道不该提这个，尴尬的沉默着，周悦用脚尖碰了碰她的小腿：“没事儿，我都不在意了，你还那副死样干嘛。”
    曾文菁正起身子，再次认真的说：“薛子韬他现在一个人，我听说他。。。”
    “文菁！”
    周悦也严肃的制止了她后面的话，沉默一阵后，周悦拉过曾文菁，她的眼里很坦率也很黯淡：“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我和他之间或许还有爱，我们还有过那么多快乐的回忆，我相信他也知道，可是我们之间的误解比爱过，痛苦比快乐还多多，你告诉我，这样的关系该怎么继续？”
    曾文菁还待争辩，周悦手上稍稍用力，她只得吞下已经到嘴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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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悦星期一跟冯敬汇报工作，结束离开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冯敬似乎看出了什么，他叫住周悦：“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一向谈吐自如的周悦竟也磕磕巴巴起来。
    冯敬扬起脸，有些狐疑还带着些威严：“你是不是也收到照片了？”
    周悦反而松了口气，这事冯敬既然已经知道，肯定有法子处理，她点点头。
    冯敬叹了口气，放下手上的工作，正色道：“没想到他们还找到你那去了，提什么要求没有？”
    周悦又摇了摇头，她今天似乎一下失去了说话的本领。
    冯敬似是放心一些：“那就好，小周，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很快会处理好，几个竞争对手想打压我们使的阴招，这种伎俩我见的多了，你专心做事就好。”
    周悦退了出去，过了两分钟又敲门，唯唯诺诺的走进来，冯敬一脸疑惑，周悦手里拿着一个U盘，艰难张口：“那个，我朋友找到了那晚的监控拷贝，你看看能不能用的上。”
    本来板着脸孔的冯敬不禁笑了出来，饶有兴趣的接过：“周悦，你路子还挺野的。”
    周悦继续难堪的赔笑，试探着问道：“冯总，知道是谁在捣鬼了吗？”
    冯敬轻蔑的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大概有个数。”
    “是不是晨辉的人？”
    周悦脱口而出。冯敬的脸上有轻微的变化，但很快一闪而过，周悦却已经觉察：“冯总，如果是晨辉的人的话，那跟我。。。”
    冯敬挥手打断了她的话，他的表情再次严肃起来：“周悦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能量？”
    周悦诧异不已，全代表处上上下下都对这位冯总敬佩不已，立为楷模，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解释着：“怎么会，冯总，只是晨辉的的一个代表跟我有些个人恩怨，我担心。。。”
    “周悦，你不用那么紧张，就算是他们，想要整垮我还是太自不量力。你专心做你的业务就行，Z大萧雨那边要盯紧一点，她要是遇到什么问题，你就直接过去帮忙，你的事我也听说了，可就为了这么点事就躲躲藏藏的就太不像我手下的兵了，Z大是大客户没错，我们康瑞也不是虾兵蟹将，他们也有求着我们的时候，你尽管挺直了腰杆做事情。”
    周悦再次感激不已，没再多解释什么，只是表示一定会帮着萧雨把业绩抓起来。
    说到李萧雨，周悦有些头疼，她恢复速度似乎没有想象的快，脸色几乎成天阴沉着，她负责的Z大的几个项目也进展的不大顺利，毕竟高冉冉和陈渊有了那层关系，陈渊估计多少会暗中帮助她打压康瑞，倒是不会影响什么大局，再说前一阵子周悦自顾不暇，没心境跟李萧雨深谈，只是劝她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工作和感情都是。
    刚才冯敬都点名Z大萧雨跟的几个案子有问题，周悦只好把李萧雨叫来讨论一下哪里出了问题，她措辞已经尽量小心了，可感情遇挫的人似乎变得格外敏感，李萧雨总觉得大家都在怪她，周悦怎么安慰都没有用，最后也只好劝她放宽心，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有的是办法收拾晨辉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周悦的霉运已经耗尽，工作上接连拿下几个大单，前一阵子在Z大总是磕磕绊绊的，忽然顺利起来，照片事件也没有下文，想是冯敬已经摆平，他那种人深藏不露，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周悦也不会笨到跑去问个究竟。
    感情上，一向开明的周父居然给她介绍了一位男孩，想是他这次也担心女儿会一蹶不振，周悦不好逆他的意思就去见了，没想到感觉还不错，是一位海归，在一家化工公司，谈吐风趣幽默，周悦本来想故技重施，说自己刚刚退婚，谁知道人家眼睛都没眨一下，还问都退干净了没，要是对方纠缠他可以帮忙。
    周悦说自己现阶段对感情有些畏惧，他表示不会逼她，只是像普通朋友一样偶尔见见面就好，不必有压力。既然如此，周悦也不好再拒绝，对方也不是死缠烂打的类型，两人偶尔互发消息或是打电话聊一下。
    奇怪的是李萧雨的状态依旧低迷，甚至比前一段时间更差，按说业绩提升她应该振奋一些才对，可却日渐萎靡，还总是出神，有时明明只是简单跟她说一句话，她却会吓的从座位上跳起来，周悦找她问了两次也问不出所以然来，甚至还怀疑是不是薛子韬又欺负她了，李萧雨却急急的摆手否认，说自从他们分手后就再无交集。
    周悦确定自己没看错：李萧雨总是躲着她，偶然被她发现在偷看自己，那眼神里甚至有愧色。
    当又一个早上李萧雨迟到时，周悦终于忍不住了，过去体谅她失恋，体谅她或多或少受到自己的牵连，周悦已经非常照顾她了，甚至Z大的业绩下滑也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可她到现在还成天要死不活的表情算是什么意思。
    “萧雨，到会议室来一下！”
    周悦气势汹汹，李萧雨放下包，唯唯诺诺的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