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概爱过吧

刚进门服务生就赶紧走上来低声说有个客人说要找他，已经等了很久了，还努嘴指向角落里的卡座，薛子韬示意他去忙，自己缓缓走了过去，陈渊已经喝醉，低着头还在倒酒，摇摇晃晃的洒出了不少，薛子韬伸手帮他把酒瓶扶稳，陈渊抬头看上薛子韬，自嘲的笑了一下，放下酒瓶，扶着桌子站起来，手一下一下的指着薛子韬：“你小子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吓的躲进老鼠洞里再也不敢出来了呢，哈哈哈。”
    薛子韬也不想跟喝醉的人多计较：“陈医生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你放开，这就想逃了？我们的账还没算呢！”
    陈渊一把甩开薛子韬的企图扶他的手，大声嚷嚷着，引的周围的客人纷纷侧目，薛子韬看他今天似乎不达不目的誓不罢休，于是压低声音说：“要说什么去后面说。”
    陈渊被半拖半扶的走进了酒吧后面一间小小的充当储物间的屋子顺手反锁上门，一关上门薛子韬就把他甩在了一面的墙上：“你有什么账，现在算吧！”
    陈渊仰头大笑：“薛子韬，你倒说的无辜，你跟周悦干过什么不要脸的事还需要我来提醒？”
    薛子韬大致料到就是这件事，他知道现在陈渊已醉而且怒气正盛，说什么道歉的话恐怕也毫无作用，还是尽量真诚的说：“如果是这件事，真的对不起，我诚心向你道歉，也希望你们能忘记这件事好好走下去，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
    “放屁！杀完人道歉就不用偿命啦？搞了我老婆你跟我说对不起？”
    陈渊果然丝毫没有看出薛子韬的诚意，大骂起来，忽然又弯腰笑起来，薛子韬被他的笑声弄的浑身一阵阵发寒，他笑够了直起身子，依然歪歪斜斜的靠着墙，脸上带着得意的诡秘笑意：“不过还好，我一向不吃亏，你睡我老婆，我也搞了你的马子，这很公平。”
    薛子韬的眉头锁起来，这是个他没想到的结果，他仔细解读着这几句话，加上李萧雨之前的电话，答案有些呼之欲出，可他还是不愿相信，满脸的怀疑隐藏着一触即发的怒气。
    陈渊今天终于从薛子韬的脸上看到了类似他心中的怒火，更加得意起来，又一阵大笑之后，放肆的大声说着：“你想的没错，是李萧雨。”
    薛子韬最后的期望落空，他双拳紧握，他或许没有多喜欢李萧雨，可他无法忍受一个好好的女孩因为他和周悦受到无端的牵连。
    陈渊还不知道住口，又压低声音十分流氓的说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她还是个雏。”
    薛子韬一拳甩在他脸上，本就没什么力气的陈渊应声倒地还带倒了旁边堆积的货物，嘴角流着血，依旧低低的发出笑声，薛子韬站在一旁，一下一下的呼吸声大的惊人，他在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再动手，陈渊挣扎着站起来，虽然嘴边一片血污，却是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怎么样，我们两到底是谁亏了？周悦她说到底不过是个我玩剩。。。”
    薛子韬再次把他打倒在地，身体的伤痛反而让陈渊心中的快意成倍增加着，他扶着墙企图再次爬起，不顾薛子韬的情绪已经到了爆裂的边缘，脸上的笑意依然那么肆意，他用手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斜眼一睨就随手抹在胸前的衣服上：
    “承认吧，薛子韬，在你心里是不是还把周悦当个女神似的，你跟她上床的时候是不是也当捧了朵白莲花。。。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你大概不会想到我从后面cao她的时候她叫的有多骚，她脱的一件不剩跪在我面前，我他妈的直接就射在了她。。。”
    薛子韬抄起了一旁货架上的啤酒瓶直接砸在了陈渊头上，他窝在墙角根本不反抗，张着嘴巴继续说下去，第二瓶，第三瓶，第四瓶。。。。。。直到陈渊完全瘫倒在角落里发不出一点声音，薛子韬仍然没有罢手，储物间的门被撞开，一个服务生冲上来抱住失去理智的薛子韬，后面跟着惊慌失措的周悦和曾文菁，曾文菁夺去了薛子韬手上的酒瓶，周悦则去查看满头是血的陈渊。
    “薛子韬，你疯啦！”
    “陈渊，你醒醒！”
    哭声，喊声，喘息声，后来是七嘴八舌的喧闹声，再后来是分不清是救护车还是警笛的声音。。。。。。
    周悦不大记得清究竟经过了怎样的波折，她能比较清醒的回想刚才发生的事的时候，她已经浑身发抖的坐在医院手术室的门口，Z大附属医院不认识陈渊和她的人不多，刚才来来回回似乎有不少人跟她讲过情况还劝慰过她，可具体情形早就在一片混乱中模糊了，只是大概记得陈渊伤的不轻。他如果出了什么事，薛子韬自然难逃罪责，而她就是那个毁了两个男人的罪魁祸首，还有李萧雨。。。。。。
    周悦的从没想过，她过去的那一点年少轻狂，那一点虚荣心带来的肆意妄为，那一时不受把控的贪念到今天竟然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卷着每一个人向悲剧的泥潭越陷越深，根本无法逃离。
    走廊的尽头一阵喧闹，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陈渊母亲的哭喊声：“渊渊，你怎么这么让人操心。”
    陈渊的父亲陈院长还算镇静，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周围此时簇拥着一大群人，乱哄哄的向着手术室这边涌来，周悦下意识的站起来，随意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向着来人迎上去：“阿姨。。。”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了周悦脸上，她猝不及防，捂着脸惊恐的闪在一旁，陈渊的妈妈依旧不罢休，嘴里哭骂着，还要上前打她：“周悦，我们陈家到底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你害他还要到什么时候，你个不要脸的狐媚东西。。。”
    周围的人当然已经纷纷拉着陷入癫狂的陈母，可她嘴里一直叫骂不止。
    “胡闹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陈院长一声呵斥，陈母像是被吓到，突然住了口，劝慰的人也自然闭上嘴，陈院长转身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其他人也扶着陈母先后坐下，陈母依然垂着头，低低的啜泣着，旁边的一个相熟的护士长小声跟她说着什么安慰的话。
    周悦独自站在离人群几米远的地方，一只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陈渊的母亲会不时向她投来愤恨的目光。
    此时没人注意到她的半边脸已经通红着肿起，眼泪一直没有断过，更没人会知道她此时内心的孤单，恐慌和自责。陈渊妈妈骂的很对，打的也很对。她愿意承受一切惩罚，愿意替陈渊躺在手术室里，愿意替薛子韬被关在公安局里，可她偏偏毫无损伤的站在这里，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手术的时间并不长，可所有人都觉得漫长的像一个世纪，期间李萧雨还打电话给周悦，周悦只能躲在一边用尽量正常的语调告诉她什么事都没发生，她把陈渊劝回家了，根本没遇见薛子韬。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人群哗啦一下都站起来涌了过去，主刀的大夫知道是陈院长在外面，很快走了出来，经验丰富的外科主任此时也是马虎不得，斟字酌句的：“陈院长，手术进行的很顺利，暂时没有发现有任何并发症的迹象，但是到底对本人有没有造成什么后遗症还要看他醒来以后的情况，以我个人的经验来讲，还是比较乐观的。”
    陈渊的母亲还在拉着外科主任的手追问醒来以后会出现什么情况，陈院长已经基本能够平复心情对外科主任道谢，他既然这么讲应该是有很大把握陈渊能够完全康复，只是事无绝对，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死。
    周悦听闻医生的话后心中稍宽，默默的退了出去，这里没有人想见她，也没有人需要她，即使陈渊醒了恐怕最不想见的人也是她。
    出了医院她想起曾文菁刚才是陪着薛子韬去了公安局，这才慌慌张张拿出手机打给曾文菁。
    曾文菁接通后语气也及其沮丧，公安局其实也在等医院的消息，陈渊伤的不轻，事情经过基本问清楚了，怎么处理还要看陈渊最后伤的情况，还有陈家人的态度，现在陈家人肯定也顾不上这些，薛子韬暂时肯定要关一段时间。
    “我刚从医院出来，陈渊伤的确实不轻，不过好在手术比较顺利，我现在打车过来，见面细说。”
    “你别过来了，薛子韬家里人都来了，许亦鹏也在，你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还是过来。”周悦坚持道。
    曾文菁也没再阻拦。
    周悦赶到公安局的时候已经接近深夜，只有零星的几个办公室还亮着灯，值班的警察也显出了疲态，听曾文菁说他们在二楼右手边的最后一间屋子里，隐隐可以听见里面有低沉的交谈声。
    周悦转进门里的时候，里面的六七个人稍稍一怔，毫无征兆的，薛子韬的妈妈上前就甩了周悦一个耳光：“你来干什么？你滚！离我们家韬韬远一点！”
    “阿姨！”
    曾文菁和许亦鹏同时上来拉开薛母，另外几个大概是薛子韬家亲戚的人都惊惧不已，摸不清状况，周悦来的路上才稍稍平复的情绪再次失控，她不该来的，她怎么忘了：此时她在哪都是最不受欢迎的那一个，在这两个母亲眼中她简直就是侵蚀她们儿子的毒蛇。
    周悦扭头冲了出去，曾文菁跟许亦鹏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也跟着追出去，留许亦鹏继续照顾薛妈妈，薛妈妈则坐在那里继续垂泪，跟那几个不明就里的亲戚讲着周悦这十几年来是怎么害的她引以为傲的儿子步步走错的，许亦鹏在一旁皱着眉却无法开口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