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概爱过吧

“周悦回来了。”许亦鹏一屁股坐在吧台旁，外面正是酷暑，他急匆匆进来一身的汗，一看见薛子韬就是这么一句。
    薛子韬倒了杯水给他，不紧不慢的，现在还没到下午下班的点，酒吧的生意还没进入节奏，薛子韬这个老板临时充数站在调酒师的位置上。
    “回来就回来呗，以前也不是没回来过。要不要试试我配的长岛冰茶？”薛子韬拿出一只空杯子在许亦鹏面前晃着，似乎丝毫对这个话题不敢兴趣。
    许亦鹏把在他眼前晃悠的那只爪子扒拉到一边：“我说的回来是回来工作，不走了的那种。”
    薛子韬的动作停顿了一秒钟，紧接着又开始摆弄手边的那些瓶子，嘴里还念叨着跟背课文似的：“龙舌兰，伏特加，白朗姆酒。。。。。。”
    许亦鹏早没耐心了，干脆抢过他手里的杯子：“哎哎哎，你能不能上心点，五年，五年了哎，你不娶她不嫁的，你们两斗够了没？”
    “谁说我们两斗了？我们两连次面都没见过，一通电话都没打过，你倒是说说看，我们怎么斗的？”薛子韬又拿出一个杯子开始调酒，特别专注的样子。
    “你们两就作吧，作不死你们！”
    许亦鹏是真生气了，这些年他和曾文菁没少从中斡旋，可这两个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好像吃准了对方拿他们没办法似的，今天他接到曾文菁的电话说周悦要回L市工作，他提前翘班顶着大太阳跑来通知薛子韬，结果他就这个反应！许亦鹏一口喝完水，咚的把杯子摔在吧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薛子韬自己悠悠的喝着刚刚调好的酒，嘴角的弧线有些诡异。。。。。。
    晚上回到家，许亦鹏和曾文菁的气都不太顺，还用问，肯定是各自在死党那边碰了钉子。
    “许亦鹏，你就不能让薛子韬主动一点，他是男的哎。”曾文菁知道要让周悦先开口那是比登天还难。还是去年的时候曾文菁软磨硬泡的，周悦说她怎么没开过口了：某年她刚刚工作，有次应酬难受的跟什么似的，给薛子韬打了电话，他压根没理她，隔天才打电话过来，不痛不痒的随便问了两句就挂了。
    曾文菁真不信，当天就跑去找薛子韬核实，问他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当年天天说自己苦追周悦，周悦因为高冉冉那件事翻脸之后一点点机会都没给过，他也是绝望了，才过了几年那么荒唐的日子，怎么周悦主动找他，他反而爱答不理的。当时听曾文菁说完薛子韬很快想起那次的情形，就是他爸爸出事的那天晚上，他和妈妈正在医院的手术室外焦急的等着消息，然后周悦的电话打进来了，当时薛妈妈就在旁边看到是谁打电话，那种情况下薛子韬只能挂掉电话，等到他爸爸的情况稳定下来，他才想起来那天晚上周悦的电话，打过去她说的也是无关紧要的事，薛子韬正为爸爸的事情焦虑，也无暇关心其他事，所以匆匆就结束了通话。没想到那次居然是周悦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试图挽回他们的感情，薛子韬无奈摇头。
    “男女平等！你自己说说子韬他都努力了多少次了。”许亦鹏虽然之前被薛子韬气的够呛，这会还得替他说话，他暗自叫苦不迭，真是交友不慎。
    “要不是当年薛子韬他跟高冉冉。。。。。。”
    “你又来了！”许亦鹏打断曾文菁的旧话重提。
    不过曾文菁心里也清楚，就算那时薛子韬再怎么混，老是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又有什么意思。
    “总之，我不管啊，许亦鹏，这次周悦回来，你必须让薛子韬把她拿下。”曾文菁有点耍赖，过去她总是理智的那一个，这些年为人妻，撒娇耍横这些特权该用的时候还是要用一用的。
    许亦鹏还真有些愁眉不展。
    周悦一个月后就回来了，其实这些年周悦基本上每年回来一次探亲，时间都不长，同学里除了见见曾文菁就没再见其他人，许亦鹏还是有次去接曾文菁才见到她，只是简单的聊了两句，不过薛子韬——许亦鹏——曾文菁——周悦这条奇特的消息线继续保持下来，她和薛子韬生活中一丝一毫的变化都被滴水不漏的传递给了对方：薛子韬这几年忙着经营酒吧，生意越来越好，他没再胡来，酒吧里进进出出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多的是，他一个都没招惹，来招惹他的，他也都巧妙的避开；周悦在美国那边干的风生水起，这次回来直接是出任代表处的总经理，听说也没找男朋友，不过最近好像有个老美追她追的很近，周悦对他印象也不错。
    这也不能全信，谁知道是真是假，上学的时候曾文菁和周悦没少拿莫须有的追求者这一招逗他，薛子韬这么想着，总之敌不动我不动。
    周悦一回来就从许亦鹏那把曾文菁抢过来，彻夜长聊了一次，后来又忙于接手新工作，熟悉人员，搬家等等。说好了大家要聚聚，一拖再拖的，真正聚会的时候已经是她回来一个多月以后，薛子韬还没说什么，许亦鹏首先就有些不满意：“好大的架子呀。”
    曾文菁狠狠踩了他一脚，示意他等一下周悦来了，他要是再敢胡说八道，看回家怎么收拾你！
    周悦走进来之后大家都有一种惊艳的感觉，随即又很快释然：周悦不就是这样吗，她是那种能站在最高峰的人，从小就是。
    周悦今天应该是直接从公司赶过来的，几年不见，她的面容越发精致，只是简单齐膝的黑色套裙却兼显示出她的干练和优雅，她看到大家小跑几步，笑容是那么平和自然，连声说着抱歉。
    “都多少年没见了，顾峰。”周悦率先向顾峰打招呼，顾峰也是去年才回国的。
    “子韬，听说你的酒吧现在经营的不错哦？”周悦转而饶有兴趣的对薛子韬说道，没有丝毫的芥蒂和陌生感，就像上个月他们才刚见过面，她的眼里都是兴奋，但那是老友久别重逢的兴奋，对在场的每个人都一样，至少薛子韬看不出任何破绽。
    薛子韬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形形□□的人见过不少，什么情绪都能收放自如，他真的就做到了放下他那点私心，热切的跟周悦聊起他的酒吧，还有周悦在国外的生活。
    一顿饭所有人都兴致高昂，除了曾文菁和许亦鹏会偶尔对个眼神，马上又有无奈的散开：他们都表现的像是完美的旧友，仿佛过去的那些纠葛牵绊都过去了，都是小时候的事，现在谁要是还计较，那谁就是小气，谁就是幼稚。曾文菁明白了：这个比谁先低头，比谁先松口的游戏，他们玩了十几二十年还是没玩够！
    当然除去这“一丁点”的担忧外，其他的一切都还是“年轻的模样”，没正经说几句大家就开始没正行的笑闹，不管是已经成为公司主管的曾文菁还是已经是康瑞L市总经理的周悦，不管是海归投行精英顾峰还是本市小有名气酒吧的老板薛子韬，此时大家都像是回到了偶尔穿一双名牌的运动鞋就能兴奋一个月的少年时代。那些讲了八百多遍的笑话还是那么好笑，那些只有彼此才能懂的默契丝毫不褪色。
    气氛这么好，大家哪舍得散，薛子韬说去他酒吧继续，其他人自然是纷纷响应。
    薛子韬的酒吧地方没变，里面倒是重新装修过一次，周悦刚刚踏进第一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怔忡，不过真的也就只有一瞬间，那天陈渊被打的头破血流，她也以为她的世界要完蛋了，现在想起来竟然会有几分不真实感，要不是身边的这几个人，周悦真的会以为那一幕只是自己的一个噩梦。
    薛子韬引着大家进了一间包间，几个人喝酒玩扑克玩诚实大胆，折腾的半夜两三点总算是该醉的醉该困的困都坚持不住了。
    顾峰还在嚷嚷：“不行，都不许走，我大概有十年没这么high过了。”
    “行了行了，赶紧回家吧，明天都不上班啦？你不怕你那个铁血的老板被你的酒气熏晕。现在周悦回来，咱们每个月，不，每周都可以聚。”曾文菁催促着，已经拿起自己的包，然后还把许亦鹏和顾峰的衣服往他们各自怀里塞。
    “子韬，你送送周悦吧，顾峰跟我们一路。”就数曾文菁的脑袋还清楚一点，一直牢记使命，许亦鹏早就醉的糊里糊涂，还在那问：“是吗？顾峰跟咱们一路？”
    “你闭嘴，赶紧走！”曾文菁不由分说的拽着两个醉鬼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
    周悦也喝了不少，不过还没到头脑不清楚的时候，也还没到能再跟薛子韬来一次酒后乱性的程度。薛子韬则基本没醉，他从小酒量就是最好的那一个。
    “走吧，送你回去。”他说的轻描淡写。
    周悦微闭着眼睛点点头，说实话这一晚上说了太多话，刚才一直兴奋着还不觉得，这会才发现喉咙已经挺不舒服了。
    周悦有些晃晃悠悠的走出门，薛子韬看着心里有些好笑：“怎么样，还行不行？要不要我扶着点你？”薛子韬对天发誓，他真的只是想扶着点她。
    “不用。”周悦继续眯着眼睛笑着摆手。
    薛子韬的笑终于忍不住了：“周悦，你还当总经理呢？就这酒量。”
    周悦也被逗笑，软绵无力的拿包砸了他一下：“去你的，我们那可没人敢这么灌我酒。”
    两人隔着一步之遥这么站着，各自笑的前仰后合。
    搭上出租车后，世界仿佛又一下子安静了，周悦是真累了，闭着眼斜靠在窗户上，薛子韬靠着另一侧的车门坐，他会偶尔看一眼周悦，反正她闭着眼也看不到他有没有转头，反正昏暗的车里也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薛子韬照旧送她到公寓的门口，周悦摸索着钥匙开门一边说：“谢谢你，不过家里真的没茶，就不请你进去喝了。”
    薛子韬再次笑出声来，他想周悦是真没醉，想像上次那样占便宜看来是没机会了。
    “不客气，反正你一向就这么没良心”薛子韬开玩笑道，继而转身下楼。
    在楼下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盏灯刚刚亮起。。。。。。
    那天聚会的时候周悦说康瑞下个礼拜在本市有个十周年的庆典活动，邀请大家去参加，虽然他们都是圈外人，就当扩大扩大交际圈子也好，再不成混顿饭也不错，而且还可以带舞伴去。他们都觉得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当场通通表示非去不可，尤其是薛子韬还开着酒吧，多认识些朋友自然是好事。
    典礼当天，几个人都是盛装出席，薛子韬想了半天还是一个人去的，带个女伴不是什么难事，可都这把岁数了还玩这一套欲擒故纵有什么意思。
    不过显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他一进门就看到曾文菁脸色怪怪的，在大厅扫了一圈果然看到了周悦，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白人，周悦的胳膊挎在他的胳膊上，薛子韬微微扬了扬眉毛，其实也不算太意外，对于周悦，这很正常。
    薛子韬又理了理衣服上前跟周悦打招呼，周悦今晚可是主角之一。
    相比起上次见面，她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祖母绿的晚礼服，裙摆的长度刚好露出一点白皙的脚踝，前后的领口开的都不算低，露出的部分足以让人遐想又不至于太过招摇。她今天把头发盘了起来，唇膏的眼色也比往常艳丽些，睫毛膏让她本就勾人的眼睛更加生动，也许是灯光的缘故，她今天整个人焕发着耀眼的光芒，像是电视里的女主角。她看到薛子韬走过来，挽着白人男子转向他：“子韬，你来了！介绍一下吧，这是我在美国认识的朋友John。”
    周悦表现的热情而自然，薛子韬冲着他点点头，周悦继续向John介绍：“This is my good friend, zitao。”
    她侧过脸微笑着，跟John说话的表情稍稍有一点调皮和心领神会。John马上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喔！我知道，就是你那个开酒吧的同学，薛子韬！”
    John用他有些蹩脚的中文说道，马上向薛子韬伸出手：“Nice to meet you!”
    “Nice to meet you, too！”薛子韬也礼貌的回应，心里在骂娘，这怎么像初一刚学英语时的对话。
    又有客人到来，周悦要去招呼，她冲薛子韬眨眨眼睛，做了个口型：“我先去应酬一下！”随后挽着John离开，跟新到的客人打招呼。
    薛子韬转过身来拿起桌上一杯香槟一饮而尽，他是真的有点生气：“什么？开酒吧的同学？”她就是这么对自己定位的？最可恨的是那个John脸上一副对他跟周悦的事都了然于心的表情。难道曾文菁说的有个追周悦的白人是真的？薛子韬有些焦躁又抓起一只酒杯。
    许亦鹏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他身边挡住了他已经送到嘴边的酒杯：“兄弟，兄弟，你慢点喝！”
    薛子韬瞪了他一眼，拿开他的手再次饮尽。许亦鹏好像有些急了：“哎哎哎，今天不是闹事的地，你可忍着点！”
    薛子韬笑出声来：“神经！忍什么？我有什么好忍的？”
    许亦鹏不说话，不过一晚上都不远不近的跟着薛子韬。
    这一晚上周悦忙的不可开交，没什么机会跟他们几个说话，她总共跳了四支舞，有两支是和那个John，另外两支是分别和两个重要的客人。
    晚宴尾声的时候，薛子韬曾文菁他们打算离开，周悦送他们到门口，曾文菁说：“行了，你回去吧，里面不是还有一堆事等着你吗。”
    “行，那我就送到这，咱们改天见。”周悦也没客气。
    宴会结束后，康瑞的几个工作人员还在现场整理他们带过来的一些海报和广告，周悦也就留下来，打算等一下大家一起走，她和John随便找了两把凳子坐着聊天。
    John露出了狡黠的笑容：“Am I a good actor”
    周悦被逗笑：“Yeah, you could win an Oscar!”
    John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认真了许多：“Zhou, seriously, don’t play this game too much!”
    “Why”周悦的脸上是她那惯常的骄傲和不屑。
    “You lover him and he loves you, you guys are just wasting life!” John摊开双手，不解的说道。
    周悦有些无奈的笑笑摇头，老外的世界似乎总是那么黑白分明。
    John还在继续感慨：“Zhou, you don’t know the way he looks at you.”
    “What”周悦有些好奇，转过脸看向John，她倒是很想知道外人是怎么看她和薛子韬的的。
    “He is mad about you!” John说的很诚恳。
    周悦再次低下头笑，这次的笑有了很多甜蜜的成分。打破这份甜蜜的思绪的是手机的铃声，曾文菁打来的，她想肯定是这丫头打来兴师问罪的，问她为什么今天带个洋人舞伴，周悦摁下接听键：“又怎么了，大小姐？”
    “悦悦，你赶紧来，子韬他出车祸了，现在正在抢救。”曾文菁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在哪里？”周悦已经从站起来，急匆匆的往外走，旁边的John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也跟着站起来，莫名其妙的跟在后面。
    “市一院。”
    周悦挂上电话对John说了句：“他出事了，我要去医院！”就跑了出去。
    路上她一直在对自己说：“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周悦，一定没事的。”
    接近深夜的医药很安静，周悦哒哒的高跟鞋声格外刺耳，她努力让自己冷静，跑来的时候还是拐了两下，顾峰许亦鹏曾文菁都立在手术室门口，神情悲怆。
    “文菁，怎么样了？”周悦紧紧抓住曾文菁的两只胳膊，两只眼睛已经噙满泪水，强忍着没有流出，一眨不眨的盯着曾文菁，渴求能够得到他平安的答案。曾文菁低着眉，避开她的眼睛不说话，一旁的许亦鹏开口：“伤的很重，医生说让做最坏的打算。”
    “什么叫最坏的打算！”周悦的声音有些变调，转而抓着许亦鹏的衣袖要问个究竟，其实她在医院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叫最坏的打算，她怎么可能不清楚。
    许亦鹏艰难张口：“医生说，说可能救不过来，即使救过来了也很有可能失去自主意识。”
    周悦松开了许亦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华丽的祖母绿礼服就铺在医院雪白的瓷砖上，像一副凄美的油画。曾文菁试图扶起来她，可她浑身完全是软的，曾文菁只好跪在地上扶着她的身子，周悦靠在曾文菁的肩上，先是沉默的流泪，后来是变成呜咽，本来高高盘起的头发已经散乱，睫毛膏也哭花成一片，她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她在曾文菁的肩上哭诉着：“怎么办，文菁，他要是死了怎么办？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跟他说，还有很多账没跟他算清，他不能死，他欠我的！他怎么能这样！你知道的吧，文菁？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找他，我一个人在那边呆了那么久，我想明白了，我想给自己一个幸福的机会，我想给我们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是现在要怎么办啊，文菁？”
    她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那些她这辈子都没说过的软话，那些要不是今天这样的意外一辈子也不会说的真心话，可是说着说着，她发现有点不太对劲，曾文菁的情绪似乎很平静，她的脸上除了刚进来时的那一点泪痕，后来都是干的，疑惑之下周悦抬头看看顾峰和许亦鹏，那两个人的表情更怪，似是绷着脸，但其实好像在努力掩饰什么，她刚才先是一片空白后来又一片混沌的脑袋逐渐恢复到正常的转速。这时候从旁边的洗手间走出来一个人，完好无损的薛子韬，衣冠楚楚，连头发都没乱。
    周悦一下明白是怎么回事，嗖的跳起来：“曾文菁，你跟他们合着伙骗我！”
    说罢气急败坏的转身大步流星离开，她觉得都快丢死人了！
    “哎哎，周悦，他们逼我的！”曾文菁也站起来要去追周悦却被许亦鹏拉住。
    “你放开，她真生气了，都是你们出的馊主意！”曾文菁急急的要掰开许亦鹏的手去追周悦，许亦鹏还是不松手反而踢了旁边的薛子韬屁股一脚：“追啊！你媳妇还让我媳妇帮你追啊！”
    按说薛子韬还不至于笨到不知道该怎么办，可他刚才愣是傻笑着站在原地，经许亦鹏提醒才猛然醒悟般的冲了出去。
    “你说这样能行吗？”看着追出去的薛子韬，曾文菁还是有些不放心。
    “行，肯定行，刚才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一旁的顾峰颇有信心。
    “我看也难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周悦那个脾气。”许亦鹏撇着嘴摇头。
    薛子韬在医院的大门口追上了周悦，这是他从小到大见过最狼狈的周悦，披头散发，脸上也五颜六色的，可他觉得这是他见过最美的周悦。
    他听曾文菁说过：周悦说他们之间误解比爱多，痛苦比快乐多。
    他想好了，误解比爱多，就用余生的爱去化解误解，痛苦比快乐多，就用每天都满满的快乐去淹没过往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