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微凉

顾佳宁脸上的笑容也在苏颜的注视下消散了。
  “我也以为你是我最可以相信的人，以前的痛苦都是你陪着我走过来的。可是我，我。”苏颜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不起，我要走了。”
  “苏颜！”顾佳宁对着苏颜逃离的背影喊了声。
  早上的阳光柔和照进屋里，照在孤独一人的顾佳宁身上。良久，顾佳宁转身踉跄着走回卧室，准备着今天要面对的以前。
  “xxx号列车就要到了请各位旅客注意…”
  苏颜看着手中的票，发了很久呆，眼睛一眨，她拿着手中的行李站了起来。
  手中的票是她几天前买的。靳县，这个名字陌生的几乎可以让她永远忘记了，可是过去那些事情永远留在了她的心里，就如剪不断的情思永远无法剔除脑海。
  “喂？”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苏颜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还是接了。
  “你在哪里，今天桐桐说你没在家里。”
  “我想回家了。”
  “你现在在哪要不要我去接你。”苏颜的话很奇怪，可韩子烨到是不太在意这些。
  “我说，我要回家了。”苏颜攥紧手机，又说了一遍。
  。。。。。。
  “你要回靳县？”韩子烨诧异声音，苏颜听得很清楚。
  “对。”
  “其实如果你告诉我，我可以陪你一起回去的。我们要结婚了，一起回去看看你父亲也是应该的。”
  “不用了，我可能很快就回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父亲，又怎么带着韩子烨一起呢，尤其是在遇到今早的事情。
  “我要检票了，先挂了。”
  嘟嘟嘟。。。
  苏颜将手机放在手中，自己刚才的话很过分吧，还挂了韩子烨电话。
  启风最大的会议室中，每个人的脸色都很严肃。
  司敬康看着众人的摸样，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爸爸，我来了。”门再次打开，卷发搭在一侧肩上，一身黑色裙装的顾佳宁缓缓走到司敬康身边。
  司敬康抬眸看了眼她，训斥道：“这些都是你的长辈，你的伯伯叔叔们，你怎么能让他们等你呢。”
  会议是在九点一刻开始的，现在是九点10分，我来的刚刚好。”顾佳宁转身对着会议室中的各位，然后抬起自己的手腕，自信笑着。“司敬康也没再说什么，指着一边的位置让她坐下。
  “想必今天的事情，大家都能猜到些。我想让顾佳宁担任启风的副总经理，不知道各位的意见如何？”
  顾佳宁看了会议桌两侧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是历经商场沉浮的老练。
  “只要是对公司好的事情我们自然都是双手赞成的，只是不知道她有什么才能能让我们认同？”一个带着眼睛大概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首先发出了疑问。
  司敬康没有说话，因为他也在等着顾佳宁的答案。
  顾佳宁两只手撑着椅子两侧，眼神直逼那人，“才能可不是说出来的，你让我说这个难倒我了。”
  “连这个问题你都解决不了好像着做启风的副总经理，痴人说梦！”另一个人不屑笑了起来。
  顾佳宁无所谓，将自己桌前的材料拿起来交给秘书在每个人面前摆了一份。
  司敬康本来是默默坐着的，这时候有忍不住有几分好奇顾佳宁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啊！这，这份企划案简直是太棒了！”那人看了几页后竟然惊讶叫了出来。
  其余的人也开始一个两个商量起来。
  “不知道这个回答是不是让你满意？”顾佳宁笑着看向那个人，“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剩下那半我还没有拿出来。”
  会议室里的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司敬康不动声色看了众人一眼，轻咳了一声吸引过来众人注意。
  “现在请各位表决吧。”
  这个过程实在是煎熬，顾佳宁表面上平静，可谁也不会知道她手掌中的冷汗到底有多少。
  本来还犹豫的人，有的再看了顾佳宁这份企划案后立刻同意了，可是有的人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只是一味坐着，仿佛没有在意今天这场会议。
  “赵董，你的意见呢？”司敬康眼神瞥到某人，顾佳宁也望了过去。注意到几个人不同意她的人一直在注意着这位赵董，顾佳宁心下了然，“不知道赵董是对我不满意还是对我的企划案不满意？”
  “我倒不是对顾小姐的有意见也不是对企划案有意见我是对这两个都有意见，你凭什么说进就进启风，你以为启风是个随便的地方吗。还有敬康兄，你将这个私生女弄来公司是想告诉外面的股民什么，让公司的股票大跌吗？”那位赵董看着她，谢了顶的脸越发让顾佳宁倒胃口。
  司敬康怒极，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那他的私事说话，强调道：“赵董，今天谈的是公事！”
  顾佳宁笑着，眼中却凝着冰霜看向那赵总，“赵董是吧，我想着各位董事都是见惯了风雨大事的人，所以比起一般人自然是多了份理智和运筹帷幄的睿智，我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启风，它能为你们带来多少获益。我想这点利害关系大家都能明白吧。”
  。。。。。。
  众人陷入沉默，司敬康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他没想到这个曾经让他以为只会玩乐的女儿居然可以无怒无乐地说出这样的话，将自己的情绪掩藏的很好，身子向前倾了倾，“好了，各位说出你们的意见吧。”
  看着众人最后的决定，顾佳宁终于放下心来。三分之二的人答应了，除了几个死心跟着那位赵总的人。顾佳宁眯着眼想着，这个赵总到底是谁的人？
  回靳县的火车大概要一个半小时，昨天一晚没有怎么睡觉的苏颜，这时候靠在硬邦邦的座椅上居然睡熟了。朦朦胧胧中，苏颜想到自己在火车上，努力睁开眼睛打开手机看时间，呼，还有半个小时，。
  “小姑娘累就再睡会，到第一站的靳县还有很长时间呢。”对面打着毛衣的一个老奶奶抬眸看着她笑着提醒，“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平时工作太累了。能碰到个休息的时间不容易。”
  “不睡了。好多年没有回家了，有些紧张。”苏颜向耳后掩了掩自己散在额前的头发。
☆、回家（三）
  “唉，现在的年轻人工作都忙得很，没什么时间回家。只是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老奶奶很健谈，可手里的活一点也没停下来。
  苏颜笑了笑，看向她手中的毛衣，有些好奇问道：“现在的人为了方便都会去买衣服，再也没有想你这样不怕辛苦地一针针打了。”
  老人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老花镜，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很深，可苏颜却觉得看着让人很舒服。
  “这是我儿子想要的，他呀从小就是穿我打的毛衣长大的，买的他不习惯。”
  “那您儿子可真幸福，有您这样一个好母亲。”苏颜恍然间有些羡慕那个没有见过面的男子，有这样好的妈妈陪在身边。
  “呵呵，算是吧。”老人虽然短短几个字，可苏颜听得出她语气中的欢欣。
  沉默了一会，老人突然又问了句：“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像是回家倒像是去婆家一样紧张。”
  苏颜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暗淡。
  “是回家，不过因为和父亲闹过一些矛盾所以很紧张怕他不想见我。”
  老人终于停下来手中的活，将眼镜摘了看着苏颜，安慰道：“丫头啊，你要记住，这世界上最不记仇的就是父母。不管你做错了什么，你的父母终会是你可以依靠的人。”
  “可是如果我犯了很大很大的错呢。”苏颜睫毛颤了颤，犹豫着问了一句。
  老人倒是一愣，或许是想不到苏颜所说的很大很大的错到底是什么，“我不懂你的话，不过我只是要告诉你我的选择。只要他不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知错能改，是我的孩子就永远是我的孩子，永远也不会改变的。”
  “是吗？”苏颜轻轻吐出两个字，像是再问别人又像是再问自己。
  靳县终于到了，苏颜在列车和老人道了别，提着自己的行李走了下来。
  走出车站那一瞬间，苏颜抬头望了望天又望了望火车站外面的风景。和她走得那一年相比变化很大，大的她几乎认不出来了。
  苏颜本来是想好好在家乡的路上走走的，可是看着陌生的街市，她还是先打车吧。
  “去xx宾馆。”
  上车后，苏颜报出了自己已经预定好的宾馆。
  一路上苏颜努力地记忆着路边的变化，想着自己记下来后就能出来走走了。可是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力不好了，还是变化太大了，最后眼花缭乱的，苏颜放弃了。
  到了自己预定的房间，苏颜站在床边向后一仰躺在了床上。
  这床的档次虽然不是很高可躺在上面软软的，比起火车上的座椅不知好了多少，可是苏颜反倒睡不着了。在床上翻了翻，她坐了起来，换了件黑色的裙子，走了出去。
  “奶奶，我来看您了，您不会不高兴我这么多年没来看过你吧？”这些年苏颜都不敢回来，一是因为父亲不想看见自己而是因为自己没有勇气回来，没有勇气面对是因为自己才让奶奶离开的。所以这些年，苏颜每次想了家，都是对着那张奶奶、爸爸和她的全家福照片聊天。苏颜将手中的黄色菊花放在墓前，之所以买黄色的菊花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只是因为奶奶喜欢。
  小时候，家里的院子中种了很多黄菊。每年菊花开了，奶奶总是会拉着她将一朵朵开得娇艳的花摘下来，或是做菜或是做茶，那味道让苏颜现在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