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性宫斗

第19章


  太后心中不喜,不动声色朝贤妃淡淡地扫了一眼。
  贤妃似是无法承受她眼神的压力般微微垂眸,转眼看到德妃在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贤妃神色一冷,朝良昭媛说道:“良昭媛如此做,怕是不妥吧。”
  良昭媛一听这话,虽不知为何却也明白贤妃不高兴了,便取消了方才的打算。
  但贤妃已经打算今日暂且先不搭理她了。
  谁都知道以良昭媛的身份,先前必然未曾见过逻迦女帝的饰物。如今良昭媛随口就能说出那套首饰是逻迦女帝之物,必然是她告诉良昭媛的。
  自己本是无意间提起,哪知那良昭媛得知了后却放在了心里,在太后殿里随口一说倒让自己遭受了池鱼之灾,惹了太后不高兴。
  这样一想,贤妃就也不再理会良昭媛那边,心想先晾她一晾,免得再闹出点事情牵扯到自己。
  其他人本就没打算管这事,如今有了良昭媛这一出,更是缄口不言。
  未满在听了太后的问话后,内心无比凄苦。
  东西怎么不见了……
  其实她也很想知道,镯子什么时候离了手腕、到了那人手里的。
  不过将太后的话稍稍思量之后,她又有些纳闷。
  为何太后说的是“为何不见了”而不是“为何你没戴来”?
  听这意思,太后明显是事先就知道东西不见了所以才吩咐她将东西戴来。话里话外,像是特意向她点明一般。
  为何呢?
  难道是要警告自己往后小心点、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吗?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未满便自嘲笑笑。
  应该不至于吧……她不过一个小小御人,犯得着太后这样关注她吗?
  她正快速想着,那边良昭媛已经彻底安静了下去。
  殿中悄无声息,自己的呼吸声仿佛都清晰可闻。偌大的殿阁突然如此寂静,莫名带出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感。
  躲是躲不过去了。
  未满深吸口气,将心一横,刚稳稳当当跪了下去,好不容易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准备开口承认错误时,旁边一人突然跪到地上抢先开口说道:“这事原是奴婢的错。”
  未满惊讶,扭头去看身旁之人。
  只见锦秋低垂着头,说道:“奴婢未将东西收好致使东西不见了,请太后责罚。”
  未满讶然,说道:“可东西明明……”
  初夏也噗通跪了下去,“若奴婢没记错的话,那镯子应当是奴婢收起来的,不关姑姑的事。奴婢知错。”
  这时一声娇笑在旁侧响起。
  “钱御人好大的本事,将奴才调.教得极好。如今出了事儿,一个个地都争着抢着要认罪,生怕自己落了后头,这罪名就被旁人抢了去呢。”
  这声音娇媚无比,带着中勾人的魅力。
  竟然是德妃。
  太后闻言面色便又冷了几分。
  她肃容扫视屋内众人,最后视线停在朝未满身上,说道:“你来说说,东西到底是怎么没了的。”
  未满犹豫了。
  若是方才,她大可说东西是自己搞丢了。可如今锦秋、初夏她们一个个来顶罪,都说的是东西经了她们的手,没有提给未满戴上之事,显然是想将未满撇清出去。
  这样一来,未满倒是当真不敢说自己戴着镯子弄丢了的,不然,锦秋她们几个便有欺上之罪……
  思及此,未满最终只得答道:“妾……不知。”
  “好一个不知!”太后愠怒道:“如今不过是不见了一个镯子而已,你竟然还找不出是怎么不见了的,由着这些奴才浑说、乱说,到最后也不知东西怎么找不到的。这还只是个小物什而已,你们就成了这副样子。若是碰上了大点的事情、大点的物件,还指不定会是什么情形!照这样下去,你们凝华殿,怕是要成为咱们这宫里头最乱的一个地方了!”
  这样一个大帽子扣下来,登时将未满砸得头晕眼花。
  丢了个镯子而已,凝华殿就要成为宫里最乱的一个地方了?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她死死握着拳,咬紧了嘴唇,才压制住心中叫嚣着要反抗、要还嘴的欲望。
  她暗暗告诫自己。
  吃一堑长一智。
  在这个黑白颠倒、是非不分的地方,说多错多,逞口舌之利是没有用的!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太后又缓缓说道:“我看他们几个也都伺候得不得力,既然如此,你们各去领八十杖吧,也好长长教训。”
  未满一听就愣了。
  八十杖?那岂不是会打死人的?
  明知这时候该冷静,明知道这个时候冲动是不对的,可自从入了宫后就憋在胸中的那口气无限膨大,已经频临爆破。
  这些人都是为了她方才顶罪,她怎可袖手旁观?
  如此想着,未满一字字说道:“这样贵重之物丢失,妾必会尽快寻回。还请太后宽恕两日,暂且放过他们。”
  见太后迟迟不说话,她磕了个头再次说道:“还请太后宽恕两日,未满必会寻回贵重之物!”
  “放肆!”太后呵斥道,抄起手边茶盏就朝未满丢过来,“哀家的决定,岂有你插嘴的份!”
  未满没想到看上去端庄沉稳的太后会突然暴怒,愣了下被那茶盏砸了个结实。
  热热的茶水顺着她的脸颊慢慢流下来,一滴滴递到衣裳上,使得那桦色看上去更深了几分。
  额上被砸到的地方一跳一跳地疼,未满心中不解。
  太后就算再发怒,也不至于那样失态。
  难道是自己的话中有什么地方触到太后的逆鳞了?
  “发生什么了?在屋外就听到声音了。”
  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一人踱步入内。
  这声音很是熟悉,震惊中的未满下意识就侧过头循声看去,便见一气质高华的玄衣男子正朝了这边缓缓行来。
  看清对方面容,未满失声问道:“承昭!你怎么来了?”
  听到她对魏承昭的称呼,除去小冯子外,殿内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一声唤完后未满额头一疼,突然想起了自己目前的境况,就忙转回身低下了头,便没看见众人的反应。
  魏承昭进到殿中,抬手示意众人不必行礼,缓步行到未满面前,看了她一眼,淡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怎的还把自己弄湿了?”
  见承昭朝自己伸出一手,掌中有一方帕子,未满背上的冷汗蹭蹭往外冒。
  承昭这家伙,还想不想她活了?
  她的婆婆还在跟前呢,他竟然就公然给她帕子拭去水渍?
  这是要命的节奏啊!
  魏承昭进屋时本是带了怒气的,但见未满冷汗直流大气不敢出的模样,倒是乐了。
  他正要开口询问,那边太后发了话。
  “你怎的来了这儿?中午不是才来过吗?”她此时语调已然平缓。
  魏承昭行礼说道:“听说母后今日午休睡得比往日里少了一刻钟,心中担忧,一有时间便赶过来了。”
  刚刚太后问魏承昭话的时候,未满已经隐隐觉得不太对了。后来听了他答话里的“母后”两字,她便愣了。
  当今太后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就是……
  这件事太令人震惊,未满顿时忘了什么礼仪体统,也忘了额头上的疼痛,蓦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仰首去看魏承昭,指着他,大惊失色地说道:“你,你,你……别告诉我你是……”
  她话一出口,太后就呵斥道:“太不懂规矩!崔嬷嬷平日里怎么教你的?皇上面前怎可如此!”
  厉喝传来,未满算是回了神。感受到太后话语里的怒意,再想到方才被砸的那一下,她顿了顿,别过脸去,再不发一言。
  她暗暗咬牙。
  很好,他果然是皇帝!
  “未满她尚且年少,儿子喜欢的就是她的天真烂漫,所以平日里不曾约束于她。若说她不懂规矩,其实错倒是大半在儿子了。”魏承昭对太后说道:“所以母后若是要生气,倒是该生儿子的气了。”
  语毕,魏承昭再次向未满伸出手来,掌中却没了帕子。
  不待未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自顾自牵过她的手,硬是将她拉了起来。
  他的手干燥温暖,未满的手被他的大掌包裹着,莫名地——
  莫名地惊悚起来。
  她一直将他当做宫内一个小小管事,虽感激他却也刻意保持着距离。如今冷不丁这人成了自己那没见过面的“夫君”,顿时不自在地浑身冒了一层鸡皮疙瘩。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额上传来干燥熨帖的感觉。
  魏承昭竟然拿了帕子在给她将被泼的茶水轻轻拭去。
  他动作轻柔无比,未满被那帕子撩得心里头一阵痒一阵麻,却也不好当众避开他,难受得要死。
  更让她难受的,是屋里人齐齐凝视的目光。
  “我,我自己来。”她想要拿过帕子,却被他轻轻推开了。
  他平日里神情、语气都清清凉凉地,带着种疏离,未满几时见过他待她如此亲昵?
  她飞快地睃了魏承昭一眼,又赶紧垂下了头,心乱作一团麻。就连太后对自己如何不满,她都顾不上了。
  要死了要死了。
  他他他、他那是什么神情?跟她爹看她娘时的样子不分上下!
  醉死人的温柔神色啊醉死人的温柔神色啊……
  这也太吓人了!
  因为他上次看她时还正常得很,完全还不是这样啊……
  未满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不动声色退了半步想抽回手,结果被魏承昭用力握住往前一拉,比方才还更靠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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