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爱难挡

152 可以听见


救护车大声嘶叫着,狂奔而来。
    停车场的出口处围了很多人来,探头探脑地研究这场奇怪的车祸。
    蕾迪卡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是怔怔地抱着席骋的头。
    席骋紧闭着眼睛,身上渗出殷红的血来。
    “挺住席骋。我爱你席骋。”蕾迪卡喃喃地道,“你不一直在等我说这句话吗?我只是不愿意说。因为我觉得别扭,可我真的爱你。你听得见吗?挺住……美儿在家等着我们回去呢!她多乖?女儿总是乖的。我还想再给你生个女儿,取名‘妙儿’,你说好不好?啊?”
    医护人员们飞奔过来,忙慌慌地检视席骋的伤情.
    一个负责搬抬的男护工眼见蕾迪卡只是抱着席骋不松手,一把扯开她说:“让大夫看看。死抱着干什么?给患者点儿氧气。”
    蕾迪卡却似听不见护工的呵斥,只是愣愣地站着,愣愣地看着几个白衣人员围在横躺在地上的席骋身边忙活。
    席骋被抬上担架,拽上救护车去。
    蕾迪卡仍旧站在原地发傻,男护工又恼怒地拽她,“想什么呢?赶紧的啊!”
    “啊?”蕾迪卡这才意识到些什么,怔怔地顺着男护工的力道迈步。
    救护车的后门哐当关上,刺耳的车笛再度响起。
    蕾迪卡糊里糊涂地坐在救护车里,恍恍惚惚地看一会儿血人儿般的席骋,猛然想起独自在家的美儿来,“美儿!”她下意识地站起身。
    始终留意她的男护工再度扯她一把,“什么时候了都?先顾你男人吧!”
    顾着男人。
    蕾迪卡昏头昏脑地瞅瞅席骋。
    席骋双目紧闭。
    是的,得顾他。可是。美儿也得顾,她是席骋的命也是自己的命啊!
    这才想起打电话,听见母亲远远的应答声,蕾迪卡崩溃地哭道:“妈快来!席骋出了车祸,在救护车上,美儿自己在家啊……”
    全身多发性骨折,严重失血,轻度颅脑损伤。
    席然父亲接到蕾迪卡的电话时承受不住地跌坐进椅子里——席家冲撞了哪路太岁?如此流年不利?女儿,侄子,谁不是他心头最最不能碰触的嫩肉?
    靳晓柏俨然成了席家的一份子,也是最可依仗的人,他立刻安慰并且提醒地对席父说:“别着急。更别让席然知道。”
    别让席然知道。
    母亲的泪眼却隐藏不住。
    “我都能坐起来了。”席然奇怪地看着母亲的脸,“你怎么还哭成这样?”
    母亲自然掩饰,“没事。”
    没事?
    想起父亲似乎很长时间不在了,席然不能相信,追问:“我爸呢?”
    “哦,他有点儿事……”
    席然即刻紧张起来,“我爸他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没有。”席母赶紧解释,“是你哥……”
    “我哥?”席然心慌地看向母亲,“席骋还是靳晓柏?”
    “席骋……”席母的眼泪又流下来,“家门口出了车祸,送医院了……你爸和晓柏过去一会儿了,还没来信儿,我心里着急……”
    “我哥不会有事。”不知为什么,席然反而淡定下来,“他那么有责任心的人,老婆漂亮女儿可爱,一定不会有事。”
    一定不会有事。
    手术进行了六个多小时,比席然还长,期间几次急救,用光了医院血库储备的全部AB型血,亏得靳晓柏亦是AB血,提供了最最关键的500C。
    席骋被推出病房来已是后半夜,医生安慰地对魂飞魄散的蕾迪卡说:“没事儿。伤处挺多,都是可复的,肢体不会残疾,内脏也都完好。”
    蕾迪卡耳边如雷如暴的嘈杂声这才熄弱下去,她不敢置信地看看医生,“真的吗?”
    “真的。”医生严肃地点点头,“不知道你先生是懂得保护自己还是万幸,脑部震荡也不十分严重。伤筋动骨一百天,丢了这么多血,好好养一阵子吧!”
    蕾迪卡虚弱地靠在医院的墙上,扭首看看赶来陪伴自己的父亲,长出一口气,身体虚软地道:“回去跟我妈说吧!我怕她太担心,忍不住分神,照顾不好美儿。”
    父亲担忧地看看女儿:“你行吗?”
    蕾迪卡展唇一笑:“他没事了,我还有什么不行的?”
    “就知道不会有事。”见父亲回来,席然能掐会算似地说。
    “怎么那么笃定?”任嘉霆忍不住问她。
    “因为他是我哥啊!”席然笑嘻嘻地说,“我们姓席的人都是打不死的小强。”
    “什么小强?”任嘉霆不同意。
    “那就是心灵相通。”席然仍旧笑,“兄妹嘛!”
    “除了我,”任嘉霆吃醋地道,“你不能跟任何人心灵相通,哥哥也不行。”
    席然更加笑了:“就是跟你比较难。”
    “好好修炼。”任嘉霆也笑了,“男女双修。”
    “我看你是不知羞。”席然悄声说,说着叹息一下,“没事是没事,哥哥受罪,我还是心疼的,你只跟我闹个什么?”
    席骋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醒转过来,睁眼看见蕾迪卡守在跟前儿,努力笑一下:“还以为你得吓出个好歹来。”
    “内伤是看不出来的。”蕾迪卡拉着脸,仿佛席骋做错了什么事。
    席骋刚想再笑,想起什么来,努力支起脖子看看自己的身体,问蕾迪卡说:“我……能恢复到以前吗?”
    “不能!”蕾迪卡没好气儿地答道,“胳膊腿儿都不能用了,以后就是个废物了!”
    听她这么说,席骋反而放下心来,叹息一下,道:“那你的妙儿怎么办呢?”
    蕾迪卡先还哼了一下,顺即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席骋轻叹地道:“你说我说什么?”
    蕾迪卡不由瞪大眼睛:“你不昏迷了吗?”
    “昏迷又不是死。”席骋声音无力,话音却顽皮,“说不定濒死的时候,人也是听得见的。”
    蕾迪卡闻言又哼一下:“死啊活的。上有老下有小的,嘴巴能不能注意点儿。”
    席骋便又笑了:“嗯,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个爱我的老婆,是得注意点儿。”
    蕾迪卡的脸终于红了。
    张罗婚期。
    席然躺在病床里给席骋打电话;“哥,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和我这后福且好好留着,先说说结婚的事儿。咱们一起吧,好不好?你们当初也没举行婚礼。”
    席骋听了便就看看床边的蕾迪卡,询问地道:“席然提议一起举办婚礼,你觉得怎样?”
    “什么一起?”蕾迪卡立刻反对道,“我们干嘛和她一起?给任嘉霆的明星光环一照,咱们就是活陪衬。”
    “那,”席骋听了想一想,“我们选个别的日子?”
    “干嘛非得有婚礼?”蕾迪卡看住席骋,“我们已经有了法律的保护啊,还有美儿,不够吗?”
    席骋看住蕾迪卡,不说话。
    蕾迪卡扭开些脸,低声道:“王周倒是有婚礼,又怎样?席骋,”依旧十分艰难,但最终,蕾迪卡还是说,“在一起……我爱你,不就够了吗?”
    席骋慢慢地抓起蕾迪卡的手,轻叹道:“这场车祸出的好。”
    “呸!”蕾迪卡立刻回头啐他。
    “不然,”席骋温润地笑道,“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听见你这句话。”
    蕾迪卡的脸又红了。
    “不补就不补。”席骋豁达地道,“反正有没有婚礼,都不耽误咱们再要一个妙儿。”
    “人生漫长,”眼看着女儿好转起来,即将到来的婚礼之前,席然父亲找个机会同任嘉霆说,“谁都不是圣贤。一辈子举案齐眉是神话。我们不想一味要求任先生谦让和包容,只是希望你们将来遇到问题时都多想想,任何事情都能慢慢解决,别急别燥。席然直白简单,此事当头只想此事,‘结果’和‘后来’常常不在她的能力之内,任先生要理解她。爱情美好,绝没理解持久,夫妻相处是最高深的学问,爱是经营的前提,用心是成功的诀窍。”
    任嘉霆恭顺地点头:“我记住了。”
    “女孩子感情至上,”席然父亲继续叮嘱说,“跟席然,‘理智’和‘经营’这种话是说不通的,希望任先生能明白我们这些过来人的意思。”
    任嘉霆再度点头,“我明白。席然还小,不用懂得太多,我记住叔叔的话了。”
    席然父亲闻言深深地看看任嘉霆:“谢谢你任先生,谢谢你肯接手席然的后半生,我和她妈妈将她的幸福托付给你了!”
    任嘉霆感慨地看看席爸爸,“是我应该谢谢您,谢谢您容许我和席然在一起,谢谢您把后半生的幸福送给我。”
    两个月后,席然彻底痊愈,席骋可以自如行走,任嘉霆工作室自制的谍战剧继续开拍。
    任爸爸和任妈妈各自携带伴侣从台湾赶来,见了席然,任爸爸率先说:“你这孩子,让我等这么久!”
    席然十分抱歉,真诚地道:“对不起伯父!”
    “以后要小心些!”任爸爸慈爱地拍拍她的手,“以后你是我们任家的人啦,不能再有闪失。”
    席然只是幸福地微笑。
    任妈妈却先看看席然的肚子,悄声问:“听说你又有了?”
    席然脸蛋绯红:“都是他啦!我说不要大着肚子穿婚纱,他偏不听!”
    任妈妈就笑了:“还没有大,穿什么都好看!”
    席然笑着撒娇道:“真的好看吗?我只怕自己的基因不够好,把您的孙子生丑了!”
    任妈妈轻轻打她一下:“胡说八道,哪儿就基因不好?像你俩谁都好,孙子孙女我都喜欢!”席然听了立刻高兴起来:“真的吗?孙子孙女都成吗?”
    “都成!”任妈妈认真点头,“但你终归要给我生个孙子!”
    席然不由拍拍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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