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报告

第22章


☆、十三、同学少年2
  其儿把书还给凌希的时候继续问她:“还有吗?”凌希很不顾情面地说:“没有!”其儿赖皮地说:“有嘛,有嘛,我都看见了!”凌希说:“看见了也不给你看!”其儿只好扫兴而回了。
  在小学里,其儿一直就是这样子死皮赖脸地蹭书看的,同学们都知道,出了名的,也是从没失过手的。今天在凌希这里受此挫折,还真是有些沮丧,心里有些慌乱,也是不肯罢休的。凌希没有见识过,嗜书如命就是其儿这样。慌乱之余,其儿心里早已有了主意,等到周末凌希回去了,自己就留在学校里偷着她的看个够。
  书本里的世界真是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在其儿心里引发着强烈的共鸣。其儿看书看得如此着迷,还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别说是同在教室里自习的几个留校生感到莫名其妙,就是多次从窗外走过的班主任老师都注意到了她。
  这次,班主任老师终于忍不住好奇心走到她跟前来了,他说:“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其儿那书在他眼前一晃,说:“课外书啊!”
  老师说:“作业都做完了吗?看了一整天了!““啊!”其儿就这么应了一声,继续看书,她根本没听懂老师刚才说什么,哪里还记得作业完没完成。
  一直就这样到了星期日的下午,眼看天都黑下来了,教室里开始用灯,其儿还是坐在凌希的位子上。几番悲喜过后,教室里的噪杂是怎么也听不到的。
  凌希一进教室门,看到座位上坐着其儿,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往上升,可是同时她也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生气也弥补不了什么,所以她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陈其,她简直是个疯子!”
  凌希走过去,像鬼魅一样的了无声息,其儿只感觉眼前灯光被挡住了,她抬头一看是凌希来了,顿觉一阵晕头转向,就那么下意识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也不知是怎么回到自己座位上来的,之后好久才回过神来,想起作业,还没动笔呢。
  凌希也一直在气头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后来终于清醒一点点,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这满腔的怒气要怎么样才找得到一个出口呢?是的,整整一节晚自习,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你满腹诗书又怎么样呢?还有比偷来的更龌龊的吗?我有点怀疑,你大概吃屎都吃得下去!”
  其儿只好点头陪笑,口里喃喃念着:“是呀,我贱呗,大概是后娘养的吧,哈哈。”话是这么说的,不过凌希好像没听到,她只是自顾自地在说着:“算算你也可算我们班的尖子生了,尽做些掉身份的事,真是又可怜又可恨……”
  凌希见其儿不说话,要怎么样才解气呢?她一气之下一反手抓住了其儿胸前的衣服,凑到她耳边问:“你老实告诉我吧!你的成绩小学时的基础确实挺好的,那么到底是不是全都偷学来的?”
  其儿一点都不生凌希的气,可是凌希一直都是生气的,一直就那么忽好忽坏,这样子让其儿觉得招架不住,她觉得凌希说的话就像一盆盆凉水从她头顶浇过。渐渐地,她再也没得精力应付了,只是扒在桌上发呆,或者望着天花板失神。
  心里很乱,脑子里原本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想法的。最好终于有了一点点灵感,于是其儿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死死抓着这个想法:“是呀,我小学的时候就是这么看书的!成绩也许真的只能算是偷来抢来的……”
  下了晚自习,回到寝室里,然后寝室里熄了灯安静下来,其儿躺在床上,其儿还是死死抓着这想法,一直到进入梦乡……
  然后其儿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一个人站在教学楼门口的梯级上,来来回回,好像在寻觅什么,哦,不对,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进了重点中学呢,可是我考取的吗?我好像有些怀疑,好像这重点中学不是我考取的,可是我没出建校费呀,我爸爸那么穷,是付不起建校费的!
  后来又觉得有些得意了,这重点中学毕竟是我自己考取的呢。就算是碰运气,那我的运气好,也是没办法的事呢。我是正取生,和那些靠走关系和为学校提供经济保障的,就是不一样……
  早上起床,刷牙嗽口,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其儿早早地来到了早操场地上。还早着,所以场地上看起来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大概是觉得这梦里梦外都一样,只有爸爸才是命运里最重要的支撑,所以想起了爸爸。虽然和爸爸的关系也不见得怎么怎么地好,可是毕竟读书是爸爸支持才有得读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爸爸辛苦弄来的。爸爸说过:“孩子们要读书,我是怎么样为难都会支持的,只要你们成绩够好,是你们自己甘愿读的……”
  终于逮到了一个人,想向她诉苦。她是班里的团支书,其儿抓着她的手,泪眼汪汪的样子,可把她吓着了。
  其儿说:“你说我爸爸,他会不会突然就那么死了?”
  “啊,什么?”团支书并没听懂她的话,其儿思想却有些在闪烁,于是两手一甩,放开了团支书的手,咕隆着说了一句:“算了,没什么!”其实是有什么的,就像是刚从一个梦魇里逃出,却又被另一个梦魇所笼罩,其儿想起上次周末回到家里所经历的波澜,竟是说不出的苦涩。
  那天正好爸爸抽空回来忙农事了,又是买农药,又是买化肥,还有种子啊什么的,然后还在晒谷场上晒了层厚厚的谷子。来来回回往集市上跑了好几趟了,其儿在房里边看电视边听着爸爸在屋外的声响,莫名觉得有些许的不安定缠绕心间。
  “哎哟,哎哟,肚子痛!”这是怎么了呢?其儿注意到的时候,爸爸的呻吟已白热化了。其儿走出门去,看到爸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动着,再一听他口里发出的呻吟,觉得那场面特凄惨,从没见过爸爸这样子狼狈,有些害怕。
  “孩子她妈,快去把义福医生请来!真的熬不住了,还不知道是什么病……”
  妈妈在井边洗着衣服,并不情愿被爸爸这么使唤。她说:“哎呀,你不要叫喊得这么个样子好吗?”其儿只好赶紧跑过去跟妈妈说:“还是先去请医生吧,我来洗衣服……”
  妈妈只是怔了一下,并不相信爸爸真的有那么严重,她说:“他一向就那样呢,一点点事就鬼喊鬼叫个没完没了……”其儿听得一阵茫然,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后来,爸爸到底还是自己佝偻着身子出门去了卫生所,这才让其儿稍微放心了一点。然后她沮丧地想着:“爸爸妈妈的关系其实也就那样……”
  是的,爸爸妈妈的关系确实就那样,而对作为孩子的其儿来说,是早就见识过了的,要是没见识过,还不早被他俩给吓死了!
  前不久也有类似的情景,那天爸爸骑着自行车在路上被一辆货车撞着了,也没多严重吧?脚背碾伤了一点点而已。
  那天外公正好在外面见到了,赶紧跑到我家来报信,他说:“葵儿,葵儿,你快去看看,你孩她爸在路上出车祸了!”其儿一听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来了,心想我爸该不会有多严重吧?要是死了倒是干脆,可别是缺胳膊少腿的……我妈太刻薄了!真的,妈妈就是那样子漫不经心,她说:“出车祸就出车祸呗!又不是没见过车祸,你这么急着来报信,急什么急呢,可别急坏了自己!”
  外公说:“不是这样的!好像没有很严重吧?他站都站起来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直站在那里挡着不让路,该不会又打起架来吧?”
  妈妈一听这个更是火大,她说:“没很严重,你来报什么信呀?我还忙着呢,谁管他那鸟事!”然后就不管三七二一,推着赶着把外公送出门去。
  爸爸一瘸一拐地回到家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妈妈一直还在菜地里忙着。其儿很心疼的样子,帮着爸爸忙前忙后,然后说出了自己这一老半天的担忧:“没什么事就不要再生事了嘛!干嘛还要去与人争吵?”爸爸拿眼睛瞟了她一眼,那样子很冷淡,什么话都没说。
  第二天一早,其儿就离家去了学校,因为担惊受怕,坐在车上,竟有些说不出的心累。想起妈妈对爸爸莫名其妙的冷漠,又想起爸爸对自己的好意关心的冷淡和不屑,有些不服气,怎么想也想不通。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积压在心底像是在发酵,唯一能想起的一个词,只有自卑。
☆、十四、说来挺巧的事
  说来也真是挺巧的,正是这几天里,其儿班上还真的有一个同学很悲伤地失去了爸爸。她叫成果,如果不是因为她爸爸因病去世的这档子事,其儿与她大概就会像两条永无交集的平行线,怎么样都不会有什么交情。
  其儿记得那天,晴了多日的天空也变得昏暗了下来,读报课上老师说起成果的父亲的去世,语调和这天气一样的阴晦。同学们听着老师的叙述,都忍不住朝成果的座位望去,座位是空着的,大家这才好像松了口气。然后到了第二天,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到课堂上的。
  谁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的陪着成果上完上午的课,又上完下午的课。可是到了课后时间,大家三五成群地回到寝室里的时候,有一个女孩终于还是忍受不了这样的压抑气氛而哇哇大哭起来,她说:“受不了啦,受不了啦!谁家还没有过红白喜事呢?”说是这样说的,可是其儿就是被这哭声给吓着了,赶紧躲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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