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报告

第44章


人家当国家主席,那生平简历都写得清清楚楚的,公开在那里呢!
  医生有事忙着,室内室外走动着,其儿到底还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常,于是跟在医生后面追着。“你说胡锦涛是不是我舅舅呀?医生,你能不能告诉我?”
  到底还是觉得底气不足,于是其儿只好改口说:“医生,医生,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妈妈姓胡,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联想?”
  “哦,你妈妈叫什么名字?来,写在这里!”
  “你家的地址,也写下来!”
  医生忙完事情,又把其儿带进了办公室,他坐下来,开始问其儿:“你就是因为刚才说的那事,才要进医院的,对吧?”
  “是呀。”其儿说,“那你们要拿着我妈妈的名字,还有我家的地址去做什么呀?是不是去找有关方面证实一下?”
  其儿越想越觉得这事挺严重的,所以他说完这话就泪眼汪汪地哭起来了。越想越害怕,哭声里全是凄惨的恐惶,一会觉得自己病得严重了,一会又想,胡锦涛要不是我舅舅倒也好,只是出了个洋相给医生看,要真是我舅舅,我怎么可以这样子轻浮呢?胡锦涛舅舅不为此生气才怪!我好像应该先耐心一点向家里人打听情况?
  医生很平静地忙着自己的事,任其儿在那里哭天喊地。最后,其儿只能觉得是自讨没趣,于是总算平静了下来。但是她一想到胡锦涛可能是自己舅舅,竟微仰着脸,表情也变得骄傲起来。她在恨恨地想着等自己从这里出去了,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一笔政治资源,到时候不出息才怪!
  其儿好奇地打量周围的环境,进到病人观察室的,都是和其儿一样刚入院,尚未进入所在环境里自己的角色。和所有普通的病人那样,其儿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是被服务的对象,对吧?所以,一听到墙上猫眼那边的护士姐姐们的大声斥责,其儿是如此地想要瞪着眼睛表示震惊。
  门外走道上一阵人声噪杂,道是什么事情呢?又有一个病人入院了。几个高高大大的中年男女挟持着一个老人冲进了病人观察室。那位老人满身尘土,显然是在地上打滚过的,嘴里呜哩呱啦说着一些听不确切意思的词句。护士们拿着绑带进来,麻利地把她绑在了病床上。这时也没见她停止挣扎,只是幅度明显小了很多,最后只剩下全身不停地颤抖了。
  其儿的床位离她最近,看她弓起的两个膝盖不停磕着,其儿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捉住。当其儿的手触到她的身体时,她却像触电一样的弹开了,再看她脸上的表情,竟是善意的。
  家属们都去了医生办公室,护士也随即出去了。那位老人竟自己挣脱开了绑手的绳子,一个仰卧起坐竟然坐了起来。
  其儿指了指她的膝盖,找句话低声问道:“你可以控制她们两个不磕吗?”她伸手抱住自己的膝盖,然后冲其儿吃吃地笑了。
  从她的衣着打扮来看,就可以发现这位老人的生活条件优越:烫着头发,乌青的颜色是染成的;衣服裤子都是上好的绸缎料子,精致的绣花布鞋;还有首饰,全的纯黄金的。
  她一边呻吟着说些什么,一边把身上的首饰取了下来,从墙上的猫眼递给护士叫收起来。其儿仔细听着她口里说的是什么,她大概是在惦念着大孙子说过要带她去旅游什么的。
  其儿说自己要出去透透气,护士便过来开门放她出去。她很随意地拍其儿肩膀,说:“没关系,就在这楼道里来回走动走动散散步就是了,像她们一样。”其儿抬眼看看护士所说的她们,——在楼道的另一头真的有几个蓬松着头发,穿着病服,来回走动的。其儿兴奋地走过去想牵她们的手,那些人只是漠然地看着其儿,其中有一个低声说了一句话:“新来的吧?”其儿忙说:“是呀,是呀。”谁也没再理其儿。
  医院里的晚上好像来得早了一点,刚吃过晚饭,周围就安静下来了。病友们大多蜷缩在自己床位上睡着了,还有少数睡不着的,也不敢弄出什么响动,只是呆呆地坐着。
  只是到了深夜,其儿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睡不着的,睡够了醒来的,全都会跑出来活动,就像老鼠出洞一样的悉悉索索。护士姐姐规定,走道上来回走动是容许的,可也没说晚上可以起来散步的。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呢,就算是正常人也不一定那么听话的。其实最重要的是,这些睡不着的,会抑制不住自己兴奋的神经,总要制造一些娱乐效果。所以,还没等到天亮的时侯,整个病区里的病人可能全都起来了,只剩下值班的护士还靠在椅背上打盹。
  其儿之所以会主动跑到精神病医院里去,完全是出于一种很浪漫主义的情怀。爸爸妈妈又不是不知道,其儿对那什么变态心理学,精神卫生学最是感兴趣,大学里虽是历史系的学生,实际上我看的书全是心理学方面的书。一回到家里,整天吵吵嚷嚷说自己生病了,不就是那意思吗?趁早把其儿送到精神病院去实习实习得了。
  初来咋到,这一切都让其儿觉得兴奋。其儿会把自己书上的知识拿到这里进行对照,随着那些条条框框在自己的脑海里翻腾,其儿仿佛走进了一个病例博物馆。总之,其儿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做病人,俨然自己就是来这里实习的医生。其儿会用一种很职业化的微笑面对身边的每一位病友,关心她们各自的生活起居,也关心病区里的公共环境。
☆、二十二、精神病院去,毁你自尊又如何2
  这一点,医生护士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吗?其儿想,大概是的,不然怎么会觉得他们那么亲切呢?也许事实上并不尽然。
  那位主治医生,总是满面春风地和医务人员开着玩笑,在病人的眼里也是尽显风流。其儿想他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哪怕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其儿是一个害羞的丑小鸭,可是他丝毫没有给她的自卑以同情。
  在他的面前,总是有太多的病人围着,希望他解决各种各样为难的问题,其儿想起自己也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趁着人群散去,他要走进办公室的间隙,其儿“嗖”地一下窜到了他的面前。
  “医生,我要打电话。”
  “你要打电话给谁?”
  “我要打电话给我男朋友。”
  “可以。不过要等明天你爸爸妈妈来了,我问明情况再打。”
  其儿有些怀疑,然后又有些失望地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把这个问题摆出来了之后,其儿的心情就好不起来。她想她是真的病了,心里有股很具有破坏性的力量在翻腾,也许明天如果爸妈不来,自己也会“发作”的。
  那就等着爸爸妈妈的到来吧,有了等待,其儿的心就有了支撑点而不至于那么快地陷入崩溃。可是,爸爸妈妈好像没有说过今天会来看其儿,他们会来吗?其儿有点怀疑。他们把其儿送到这里,就再也没见踪影。
  很急切地,其儿走进医生办公室,揪住一个护士姐姐便问了起来:“我妈妈他们今天会来吗?”
  护士很机械地反问:“他们说了今天来看你吗?”
  “是医生说的。”
  “医生说的会来那就应该回来。”
  其儿默默地走出办公室,好像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她是想说,自己并不是想要见到爸爸妈妈,只是想要打电话。打电话给那没良心的痞子,也并不是因为想念他,而是因为气愤。
  或许这世界上并不是谁都有权利发泄自己的愤怒的,愤怒也是要讲资格的。这样想着,我的心里似乎会平静一点,只是想起来有点冷飕飕的。其儿打了个冷颤,起身走到铁门边,翘首期盼爸爸妈妈的到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果然来到了其儿的面前。妈妈见到其儿,隔着铁门就哭哭啼啼。爸爸也在感叹这一路走来的诸多艰辛。
  其儿说:“爸爸,爸爸,我真的要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才好,我生病了,很难受。”
  爸爸激动地说:“好的,好吧。你在这里休养便是。”然后从袋子里拿出很多吃的给其儿,有香喷喷的苹果,红得发紫的葡萄,还有一些休闲食品。周围的人看着,都“啧啧”地咂着嘴巴表示羡慕。
  医生把爸爸叫进了办公室,却不让其儿和妈妈进去,这么神秘,不知道搞什么鬼。
  爸爸出来后,其儿问起爸爸,爸爸皱着眉头说:“这才几天呀,就说欠了万多块钱的医药费?你要长期住在这里还真不是个事,我们负担不起。。。。。。”
  妈妈连忙挡住了爸爸的话,说:“她又没说要长期住在这里,只是修养一段时间。”
  其儿却吵嚷道:“我要住医院!我要住医院!”说着就“哇”地一声哭起来了。
  “好了,好了,你住吧,住吧。你自己都说要住,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之所以愿意住在医院里,是因为觉得自己没脸面出去见人了,还是将错就错吧。
  爸爸妈妈走了,其儿把自己照顾得妥妥帖帖的,心情也不错,唯一让她觉得纠结的就是太为难爸爸了,这么昂贵的住院费用……其儿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医生问她:“对自己的将来有什么打算?”
  其儿说:“我要先在这里养好病再说呢!我爸说,住院的费用不用我担心,他会想办法的!再说,我还有舅舅……”
  医生赶忙打断了其儿的话,说:“那是关系妄想!”其实其儿只是想起自己生病了,舅舅们总会给点适当的扶持的。看来药物还是挺有效的,几天的治疗,就让其儿几乎忘了那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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