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的年华

安妮提议。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文斌又朝我们走来，手里还提着两把伞。
  “就知道你们还没走，这伞先给你们用。”文斌将手里的伞递给我们。
  “没想到你还来给我们送伞！”安妮万分感激地接过伞，“真是太谢谢你了！”
  我朝他点点头：“真是麻烦你了，谢谢。”
  “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客气什么。我先回去了，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平时没什么接触，没想到他人这么好这么热心！”安妮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念叨文斌的好。她是个受不得他人恩惠的姑娘，对她一点点的好，她就恨不得掏心掏肺。
  但我的脸皮要比她厚得多：“同学之间就应该这样，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安妮点点头：“也对。”
  补课临近结束，易翔却没有丝毫的收敛，依旧我行我素，但是在班主任的课上很是安分。
  补课的最后一天，天色阴沉，闷热无比，阵阵蝉鸣声更是令人添上几分燥热。
  语文老师布置了随堂测验检测我们这半个月来的补课成果。一时间，教室里只剩下笔触的“沙沙”声和翻动试卷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同学们陆续交卷走出教室。安妮做完试卷趴在课桌上睡得正香，语文老师走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很是和蔼可亲地问道：“试卷写完了吗？”
  安妮赶紧起身，习惯性地擦了擦下巴，朝老师笑了笑：“写完了。”
  我跟安妮一前一后走出教室，我忍不住笑她：“昨晚做贼去了？大清早就睡觉。”
  “没打算睡的，只是想趴着休息休息，哪知道就睡着了呢。春困秋乏夏打盹，这话还真是不错。”安妮搔了搔脑袋，又打了个哈欠，“再说了，睡觉的也不止我一人啊。”
  透过窗户，只见易翔也趴在课桌上睡的昏天黑地。钟佳扬起身交试卷时不小心惊动了他，他将试卷递给钟佳扬：“帮我交一下。”随即又趴了下去。
  语文老师拿到易翔的试卷后大致翻了翻，眉头就拧了起来。她走到易翔身边将他推醒，问道：“你后面的作文怎么一个字都没写？”
  易翔抬头看了她一眼，回了两个字：“不会！”
  “什么叫不会？你这是什么学习态度？”
  “不会就是不会！”易翔站起身径直走出了教室，丢下语文老师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
  我和安妮撇了撇嘴，悄悄走开。
  “他以前在年级里的排名都是数一数二的，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安妮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很是不解地问我。
  “自暴自弃了呗。”我在台阶的缝隙中拔了棵小草拿在手上把玩，“大概是被他以前的老班打击的，对人生都失去信心了。”
  “一个老师产生的影响还真是够大的，易翔好可怜。”
  “可怜什么？是他自己不够聪明，自己的人生就这么轻易让人摆布。”我将手里的草抛掉，冷冷地说。
  安妮看了看我，低下头闷闷地说：“小文，你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我转过头去问她：“是吗？”
  “嗯，你越来越冷静理智，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很多，有时候我都觉得我离你的距离越来越远，快要追不上你的脚步了。”
  我拍了拍校裤上的灰尘，站起身边走边笑道：“哪里有这么玄乎，只不过越来越明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安妮望着我，一脸不明所以。
  上课铃声响起来，我将手伸向安妮，她快步赶上来牵住我的手，慢悠悠朝教室走去。
  补课期间，一门功课占两个课时，所以算起来，我们一天只学四门功课。接下来是数学课。这是最令我头疼的课，却也是安妮最自在的课。她自在并不是因为她学得好，而是因为太差，所以干脆放弃了努力，转而将数学课的时间挪作他用。我时常在数学课上看到她看小说、听歌或是写其他门作业。我也尝试劝过几回，但有些事情并不是靠旁观者规劝就能有所好转。
  数学老师是个憨厚的年轻小伙儿，没什么脾气，还操着一口极为不标准的普通话，常被我们取笑。对于学生在底下开小差做些与数学课不相干的事情，他也管不了。
  也许是因为大家在高一打下的基础实在太差，到了高二，上课时能够跟得上老师思维的同学几乎没有，除了易翔。他当真是个奇葩。
  他常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打游戏，看杂志，头都不抬一下。但数学老师的提问他总能回答出来，这令老师对他是又爱又恨。
  今天的数学课上，易翔的座位却是空的。数学老师讲了近一刻钟的课后，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易翔呢？易翔哪里去了？”
  韩路转着手上的笔答道：“被老班叫到办公室去了。”说也奇怪，韩路并不是个爱读书写字的，转笔却是一把好手。
  数学老师“哦”了一声，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直到第一节数学课快结束，易翔才耷拉着脑袋回到教室来。安妮用胳膊肘杵了杵我，朝着易翔努努嘴，我才注意到，他的眼圈竟然有些红。
  易翔回到座位后，韩路把脑袋从课桌抽屉里抬出来，隔着过道问他：“中午去吃砂锅啊？”
  “行吧，随便。”易翔有气没力地答了一句。
  “吃完饭呢？打台球去还是上网去？”
  “随便随便！”易翔有些不耐烦，“都听你的。”
  数学老师敲了敲讲台：“韩路！有什么话下课再说！”
  韩路缩了缩脖子，“嘿嘿”笑了两声，将脑袋重新埋在了抽屉里。
  熬完下午的四节课，安妮和我背着书包朝校门外走去。
  “接下来还能在家自由自在十来天，真是不错。”我说道。
  安妮一脸不高兴：“不错什么呀，那么多作业，每门课的老师在布置作业的时候好像都忘了其他老师的存在。”
  我笑道：“安妮，你别忘了，我们是高中生，我们的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现在不要觉得辛苦，等熬过这两年就好了。”
  安妮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不知道美心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我也很想念美心。初中毕业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手机，唯一的联系方式只有QQ，可是美心的QQ头像却常年是灰色的。
  “虽然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但也不会太轻松。学画画也很辛苦，可能并不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安妮道：“你说我们三个以后还能聚到一块儿吗？就像以前那样。”
  “当然能，你看我们俩不就没怎么变嘛。”我伸手挽住安妮，“行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明天不下雨，天气还挺凉快，我们俩逛逛街去啊？”
  “好啊好啊！”安妮阴霾的情绪一扫而光，瞬间原地满血复活。
☆、第八章 前桌
  开学的第一天的晨会，易翔、韩路和钟佳扬三个人就被拎上了主席台接受批评，因为没有按照规定穿校服和佩戴胸卡。
  老班站在队伍的末尾看着他们三个，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直到校长宣布解散，她才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台风天在今夏肆虐了有大半个月之久，开学的第一天却是天公作美，送还给我们一个大晴天。
  下了晨会，安妮一时心血来潮拉我去操场上跑两圈。我嘲笑她一定是踩坏了体重计才想到要跑步，但冲着清新得沁人心脾的空气，心里也非常乐意出去走一走。
  安妮一边小跑着，一边数落我：“你永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笑道：“既然你说我吐不出来，那你吐一个给我看看呗？”
  安妮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边笑边咬牙切齿迸出两个字：“滚蛋！”
  头一节语文课刚开始，就听说易翔又被请进了老班的办公室，随行的还有韩路和钟佳扬。
  “听说这一回易翔把地理老师给气狠了，地理老师转头告诉了老班，结果易翔就又被请过去了。”安妮对于打听这类小道消息相当在行，专业程度绝对媲美于狗仔队。
  “还没开始上课呢，怎么又把地理老师给得罪了？”
  安妮耸了耸肩：“还不就是晨会上说的那些事，地理老师回头又训了他两句，他当时就出言不逊。”
  “那怎么还有韩路和钟佳扬的事呢？”
  “他们两个神经病，那个时候竟然在旁边起哄，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嘛。”安妮说起这两个人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简直是太蠢了。”
  “唔，我也觉得挺蠢的。”我点点头表示不能更同意。
  这一节语文课并没有学习新内容，而是将补课最后一天的随堂测验试卷发下来讲解。发到安妮的试卷时，语文老师笑吟吟地朝她点点头，显然，她这回又是独领风骚的那一个。
  当课上到一半，那倒霉的三个人被老班提溜回来了。老班充满歉意地朝语文老师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断你上课，我要给这三个人调一下座位。”
  语文老师点点头，站到了黑板的一侧。
  “钟佳扬，你座位不变。韩路，你和朱昊调换一下座位，坐到仇嘉茜旁边去。”老班指了指朱昊，催促道：“动作快一点。”
  易翔眼巴巴地看着老班，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老班看了看他，在黑板前踱了一个来回，最终将眼神停留在讲台上。
  “你去把你桌子搬到这儿来。”老班敲了敲讲台的一侧。
  “啊？”易翔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老班将语调提高：“啊什么啊？我让你把桌子搬到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