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的年华

第40章


  饭吃到一半时,柯夏海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然后又望了我一眼,起身到屋外接电话。不用问我也知道是谁。
  片刻后柯夏海回到屋内,继续和我们说笑,却不似之前那般轻松。我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他朝我眨眨眼,微笑了一下,我心里顿时宽慰了很多。
  也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很多时候只消一个眼神,我们彼此就可以心领神会。
  晚饭后,我们揽下了洗碗的活儿,将老爹老妈赶去客厅看电视。关上厨房的门后,柯夏海才轻声说道:“是张璟打来的电话。”
  “我知道。”
  “我暂时没有跟她提分手的事情,只是说等回学校有事情要跟她说。”柯夏海颇为歉疚地看着我。
  我微笑道:“分手是件严肃的事,电话里怎么说得清楚,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话虽这么说,可我的心里却有了一丝隐忧,柯夏海,他一直都太过心软。
  我们尽量不将这件事搁在心里,照旧你一言我一语说着玩笑话。过了这一晚,我们又在家里呆了大半天,直到第二天临近傍晚才回到学校去。
  学校北门因为太过空旷,北风强劲更加寒冷,所以入冬后很少有学生从这里出入。柯夏海和我站在冷冷清清的大门口久久舍不得进去。
  “如果有好消息,你就立刻告诉我;如果……如果……你就不要告诉我,让我一直带着希望等着,至少心里会好过一些。”我这么对柯夏海说道。
  柯夏海没有说话,只是拥抱着我,依偎在他的臂弯里,温暖又让人安心。
  “好了,回去吧。”我逼迫自己离开他的怀抱,勉强笑道,“又不是永别,别这么依依不舍的。”
  柯夏海眉头紧锁:“你不知道我多后悔没有珍惜从前在一起的时光。”
  “我倒没有这种感觉,”我笑道,“我对你的感情从很早前就开始了,所以一直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机会。”
  柯夏海不可置信地望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道:“你竟然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我怎么可能和你说呢,那时候我们的差距太大,后来我努力地缩小了我们的差距,你却没有等我,选择了和别人在一起。”
  “对不起,我……”
  “没必要道歉,歌词里不是唱过嘛,‘缘分是一种很玄的东西’,时机没成熟的时候,再怎么努力都是枉然。”
  柯夏海道:“等有时间的时候,你得好好跟我说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好,以后机会多的是,我一定会告诉你。”
  同柯夏海告别回到宿舍,宿舍里竟一个人也没有。
  我洗漱完躺在床上看书时,段诗萌推门而入。
  “约完会回来了?”我笑道。
  “哎?小文你在宿舍啊?”段诗萌刚打完招呼又想起了什么,说道,“你也是,那天走的时候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我见你东西都在宿舍,以为你只是出去一下很快会回来呢,哪儿知道你一夜未归。”
  我忙笑着道歉:“对不起啦,那天也是临时决定回家,走得匆匆忙忙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
  “哎呀,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事,你不用道歉的。主要是第二天有个学姐怒气冲冲来找你,我说你回家去了,她就更生气的离开了。小文,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了?”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张璟会到宿舍来找我,但随即神色便恢复如常:“没事,你不用在意。”
  段诗萌道:“没事就好,要是有什么麻烦你就告诉我,能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帮。”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怀着满心的希望与忐忑,焦急地等待着柯夏海的消息,可是一天天过去,我却一直没能见到他,甚至连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眼见着离期末考试越来越近,我只得努力静下心来复习,准备考试。一天在食堂吃过午饭正要会宿舍,有陌生的学长喊住了我:“肖亚文?”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柯夏海的舍友,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东西。”学长笑了笑,将手中提着的帆布袋交到我手中,“现在先什么都别管,好好考试就行。”
  我接过袋子,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学长。”
  我回到宿舍后打开袋子,里面都是柯夏海大一时候用的专业书籍。他在每一科的书上都划出了重点,做了标记,看着这些重点复习,果然轻松了很多。
  其中一本书的内页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等我。
☆、第四十二章 王鹃
  我一直安慰自己:但凡纯真美好的爱情,总是要经历些磨难。
  柯夏海表面阳光开朗,实际上是温柔到骨子里的一个人,我没法想象他要怎么样对张璟开口说分手。
  我不敢主动联系他,我怕会给他增添心理负担。他也一直没有联络我,但我知道他一直在努力地解决问题。
  所以,一直等到期末考试结束,我都没有再见到他。
  大家期盼已久的寒假接踵而至。段诗萌早早地订好了火车票回家去了,江羽也回了家,只有王鹃岿然不动,似乎并没有回家的打算。
  “鹃儿,你车票买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问王鹃。
  王鹃倚在梯子上,满脸倦容,淡淡地说道:“今年过年我不回去了。”
  “为什么?”我吃惊地问道。
  王鹃还没来得及回答,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是她打工后从二手手机市场淘回来的,成色老旧,铃声尖锐刺耳。
  “喂,妈,怎么了?”王鹃问道。
  电话那头大概是在问她的归期,王鹃轻轻说了一句:“我要上班,救不回来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王鹃静静地听了好一会儿,然后问道:“他说的是阿迪达斯吧?行,我知道了,过几天就给你们寄回去。”
  说完便再无交流,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的王鹃显得更加消沉,我十分担心,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只得握住她的手,问道:“你没事吧?”
  王鹃笑了笑,挤出一个笑容,这笑容却是万般无奈:“我妈问我几时回去,我说我要上班就不回去了,她说哦,原本想让我给我弟买双鞋子带回来,我既然不回去的话,就把鞋子寄回去。我弟指明要阿迪达斯的鞋子,说见学校里好些人穿过,所以也想要。”
  她眼神空洞,声音平静的有些飘渺:“不管是她,还是我爸,他们都没有问过我好不好,工作辛苦不辛苦,每个月能拿多少钱。自从得知我开始打工,他们就不停地让我给我弟买东西。第一个月,我赚了一千二,寄给他们六百,还给我弟买了一条一百多的裤子;第二个月,我赚了一千五,寄给他们七百,他们让我给我弟再买件外套;上个月我赚了一千八,我学聪明了,还是只寄给他们七百,结果他们叫我再给我弟买个MP3!”
  我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好半天才想到说辞开口道:“这个时候你就多想想他们好的一面吧,不管怎么说,他们至少供你上了大学……”
  “哼,”王鹃冷冷一笑,“我不以自杀相威胁,你以为他们会同意我上大学?”
  “什么?”
  “我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就告诉了他们这个好消息,可没想到他们却压根儿不同意我上学,要我出去打工赚钱。我死活不肯,后来以绝食相逼,又承诺他们,等我在大城市站稳脚跟,以后一定会多照顾弟弟,他们这才同意。”
  王鹃越说越难过,声音有些哽咽:“弟弟只小我两岁,可从小我什么都得让着他。我爸妈对于他们的偏心也毫不避讳,不管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紧着他来。弟弟吃饱了,剩下的给我吃,弟弟不想玩了,剩下的给我玩,弟弟穿旧了,剩下的给我穿。你能想想吗?在上高中以前,我从来就没穿过合身的衣服。”
  我不知道这时我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我的心里却是一阵绞痛。我抽出一张面纸替她擦了擦眼泪,然后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这个时候除了拥抱,任何安慰的语言都太过苍白无力。
  王鹃的遭遇让我久久无法平复心境,一直到我离开学校时,心情都十分低落。我拖着小行李箱往车站走去,连步伐都比显得比平时沉重缓慢。
  “怎么脸拉得这么长?有谁惹你不高兴了?”有道人影挡住了我的去路。我猛地一抬头,就看到柯夏海满含笑意的眼睛。
  我的心脏忍不住开始狂跳:“怎么?你终于出现了吗?”
  “小文,对不起。”柯夏海将行李箱从我手中接了过去,说道,“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所以我一直不敢去找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我笑了笑:“这完全在我预料之中。”
  柯夏海急忙道:“我一定会把事情解决掉,你愿意等我吗?”
  “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我定定地望着他说道。
  听到我的话,柯夏海焦虑的神色一下子舒缓开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柯夏海还给老爹老妈带来一个好消息:柯伯伯柯伯母打算回来住一阵子,等到过完年再回去。
  老爹高兴得连连颔首:“这样好!这样好!”
  老妈也高兴坏了:“到时候你们一家子天天过来吃饭,家里就别开伙了,让你妈和你爸好好歇歇。”
  第二天我就帮着柯夏海将他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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