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画师之芙蕖香

金麟仿佛早已知道我们会来，早已在偏殿等侯。看着这孤耸的背影，我默然有种预感漫上心头，今天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我和雨淙跟在董谚后面进殿，金麟见到我们时眼色一讶，似乎是……看向雨淙的。
    “董大人果然神通，不仅寻得异能师，就连齐世子也请得。”
    这话着实令我脑袋一沉，轻轻看向身边这个淡泊的年轻男子，原来他竟是齐世子，霍漴。我的惊讶没有令他不适，反而眼神仍就风轻云淡，似乎是在问我对他的身份有什么意见没。
    我扭过头去，表示没有。他遂即也扭过头去，表现的这件事情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四公子，你知我的来意，把人交出来吧。”
    “人？不知董大人所要何人？”他分明知道，却故作糊涂。
    董谚道：“从始自终，除了她，我可曾向你要过他人？我来，自然是确定，你等 ，自然也知道我不达目的，不会离开。”
    “不错，人是在我这。”金麟承认，但仍然不肯放手骸鞍阉桓悖媚慵绦盟穑俊
    ……
    董谚无言，这的确让人无话可说。我想了想，觉得似乎应该做点什么。
    “四公子，其实你这么阻拦着没什么意思，这么多年，你当知道荷如姑娘的心意。成人之美是积福积寿的好事，不知让我们带她离开吧。”
    我这番和气又实在的话说得很是诚恳，金麟不屑一故，反倒是雨淙，不，是霍漴投来赞许的目光，我心生得意，但很快意识到方才还在生他的气，所以很快就撇开他的双眼。
    “我错就错在放开她一次，两次，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
    董谚有些恼，他大抵是猜到金麟不仅仅是想占有荷如，还想利用她来控制自己。我们三人显然都猜到，看来好好说是没用处的，只能谈谈条件。
    雨淙道：“说说你的条件吧，四公子，要怎样，才肯放手。”
    金麟露出贪婪笑意：“条件？你们也太小看我了，董谚，你以为我真的只有倚靠你才能得到我想要的吗？我是满腹阴谋，可你也比我强不到哪去，但是我不会一再利用她。”
    话说得极是美好，可惜局面很快就被雨淙左右。趁我们都未注意，雨淙以极迅的身法抵到他身后，以细剑一只偎在他的颈前：“既然你不愿意谈条件，那就由我来跟你谈。你的性命，用荷如姑娘来换，不算亏吧？”
    我突然发现，他真是一个出其不意又有些可怕的人。隐约察觉到他的智谋与功夫远超于董谚，看来江湖传说所言不虚。
    董谚问：“她在哪儿。”
    金麟面色坚毅，似乎在是下着什么决心，复又冽笑：“荷如就在我这，我会把她藏起来一生一世，让你永远找不到她。”
    董谚眼中慢慢聚起波光，我看得出，那是杀意。他其实是个狠心决断的人，只是面相上掩饰的很好而以。他一脚飞起将金麟踢的很远，利剑出鞘，迅闪飞到他身前，差毫分就要从肩胛穿过，之所以停住，是因为在是最要紧的头，她出现了。
    我可以理解为，若不是荷如出现，这一剑真的会刺穿过去，弑杀王子，他是有这个胆子的。
    董谚显然是怔愕住的，就连我和雨淙都感到匪夷所思，因为她就那样护在金麟的身前。
    “荷如。”董谚有些声音嘶哑，谁也想不能，再见，竟然会是这样的局面。宋荷如护住金麟，眼光憎恨的看着他。
    “不要这么叫我，宋荷如已死，我只是个青楼女子，宋红芙。”
    董谚失落，连名字，她都不肯要了。
    “你该叫我知道，你还安然无恙的活着，你不知道，我很……”
    他仍然难以说出，对她的担心，和，想念。
    “董大人似乎忘了，你我早就素不相识了。”荷旭脸色决绝，这么久，她一定是心灰意冷了。
    董谚再次无言，在对待她这件事情上，他真的没有任何立场再说些什么。
    “你们请离开吧，我在这很好，请你们别再来了。”她下了逐客令，我们实在没有留在这地方的必要，董谚似乎也死了心，说：“如果你觉的在这很好，就好。要是哪天你不想在这儿了，可以来找我。”
    董谚收剑，我却不经意间看到她眼角的难过。在我们将要走出偏殿时，万没想到金麟反身而起，袭剑而来，剑直指董谚，而他却迟迟未动，任由这剑将要穿背而过，荷如身后惊喊：“不要！
    ”董谚稍侧过身子，剑便像打了擦边球一样，偏离了目标，金麟不忿，继续袭击，这样的对峙看来，仿佛他才是最恨董谚的那一个。
    他一躲再躲，最终却立在原地，我与宋荷如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担心，虽然我并没有心，只是假装很紧张。
    我知道他不会直的被刺上，雨淙也是这样觉得，所以面不改色的杵在原地，也不帮忙。
    然而最后一刻，却发生了一件谁也想不到的事，荷如飞跑到董谚身前，替他挡了那一剑，剑身穿膛而过，那头的剑尖，挂着她赤如红玉的血珠，一滴，一滴。
    “你……”董谚将她抱在怀里，俨然已经惊到说不出话来。凶手金麟也怔在原地，不敢相信。
    这一切，是真切的发生了。
    “荷如，不要这样。”他捂住她的伤口，可还是止不住她不断涌出的鲜血。
    “这样，挺好啊。”她勉力说着话：“不然，我要怎么，才能永远，留在你身边……”
    “我不要你死。我们不能是这种结局，我不要这种距离！”
    “是吗？可早晚，都会是这种结局啊。我早就该走了，如果不是你一再强留，或许我都已经开始下一世了，你说下一世，我会不会还是一颗棋子啊？”
    董谚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他发颤的身子紧紧搂着她，过往的推拒全都不见，这一刻，才是最真实的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到这种时候，他才舍得将他对她的一往情深表露出来呢？男人好面子，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啊。
    “不是。”他坚定的说：“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人。”
    这个独一无二，如果早一些，该有多好。荷如沁血的嘴边浮现笑意：“如此，我死也瞑目了。”
    “不要，荷如，不要先走好不好？”
    “重言……”她伸手拂向他的脸，目光薄弱和柔情：“从今往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不能，不能再像过去一样，看着你了。最近啊，我老是在回忆我们过去的时光，每一时，每一刻，仿佛都会隽永似的，想着那些，我都会觉得快乐。可是你知道吗？现在我，不想记得了。”她的气息越来越弱，可还要继续去说：“我不要再记得你，不要将这种难过带到来世，我与你，今生别过，再不相见，你也，忘了我，好好活着吧。”
    ……
    “荷如，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他埋在她肩头，似乎是在哭，宋荷如早已没了声响，想来是已经逝了，我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雨淙默然，也是不发一言。
    “董谚，是你害死了她！”金麟一声喝斥，袭剑而来，董谚未出全力，便用内力将剑震断，金麟也被震开很远。
    “是我，也是你。”董谚双眼峻冷，杀意浮现，他要杀了金麟，这件原本不会出现意外的事情最终还是出现了意外，金麟到底还是怕死：“你杀了我，你全力辅佐的韩国，会倒退十年，甚至亡国。”
    这真是句有用的话，董谚想了想，竟真的没有杀他。或许他是不想可惜了自己一片心血吧，只是他怎么也不该将剑转指向我，我很诧异，后来知道，情绪失控下，做出什么都是不为过的。
    “我要她复活。”
    “复活也只是暂时的，你没听到她方才说的那些……”
    “代价我可以给，让她活过来”
    我看了看雨淙，雨淙似乎不太赞成我去复活荷如，但董谚的神色，看来是难以商量的，他此刻已经理智渐失，那把剑，一刻未息的抵在我胸前，我被威胁着，自然不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