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的刘海抹去了她往日眼神里的犀利,遮住了她眼里的疲惫,一头及肩的短短的卷发,比起往日的头发要长上许多,简单的素衣配着白皙的肌肤,将她整个人都衬得十分娇媚和温柔。
许诺似乎感觉到背后有人,突然转过头,就看到勒东痴痴的看着自己。许诺的面颊微微的泛红,然后故作镇定地开口道:“愣在哪儿干嘛?还不快过来帮我端菜。”
醋拌花生、椒盐腰果、玫瑰阿胶饼、红酒梨,一道道菜都是平淡的生活。以前许诺一直觉得生活就应该是折腾,如今这般平淡,她的心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安宁!
勒东看着她做的菜十分简单,但是却十分的营养,目光疑惑地看着许诺,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做这么丰盛的菜啊!”
许诺手里拿着碗筷,神态自若地从厨房走出来,看了他一眼,说道:“家里没有冰箱,只备了这些干货,这些简单的菜,你就将就一下吧!”
接着,银耳莲子羹、荷叶包饭,一道道精致又费时的菜被许诺端上餐桌,勒东坐下,看着有些不知道从何下手。
许诺无看着他的眼神,无奈地白了他一眼,说道:“毒不死你,吃吧!”许诺刚拿起调羹,却又发现勒东看着自己的手,有些不自然地解释道:“家里只有一双碗筷,你用我的,不介意吧!”
勒东白她一眼,觉得两个人的思维不在一个频率上。却没有反驳什么,只是麻利地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吃起了许诺口中所谓的简单的菜。没有他的参与,许诺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啊!
什么是生活,生活就是给她生命却夺走她的希望,或是给她希望却又偷走她的生命。生活就是一个流氓,换着花样的调戏她。
许诺一边用调羹拨动着碗里的饭,一边神游天外的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热腾腾的饭菜在许诺眼前一点食欲都没有。
是盛泽手把手地耐心地教她煮饭,当时许诺是一万个不乐意,但是当盛泽说了一句,以后你要是可以给你的男人煮一顿饭,他一定会幸福死的。为了这一天不知道伤了多少次手,可是,现在幸福就在她的面前,她也没有抓住的力气。
一顿饭吃的即沉闷又乏味,两个人之间除了筷子敲开着碗碟的声音,就是偶尔许诺抬起头夹菜的时候,还能看到勒东注视的眼神。
看着放下碗筷的勒东,许诺也悄悄地放下了调羹,看着勒东问道:“等一下要去哪里?”
勒东注视着她的眼神从未离开,没想到许诺会先提及这个问题,便又说出了刚才许诺逃避的问题,问道:“跟我回家好吗?”
许诺的眼神暗了暗,故作轻松地说道:“我本来就打算要回去,你说你让我跟你回去,这算怎么回事?我又不是从前叛逆的少年,等着被你逮回去。”
勒东还没来的及回话,门铃不合时宜地响起,许诺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勒东。站起身去开门,她知道,是霍子铭!
除了那个有钥匙每次来了敲门声跟砸墙一样的盛泽,只有霍子铭还会在自己需要关心的时候及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门缓缓地打开,一身西装革履的霍子铭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出现在了许诺的面前,如同电视剧里的男主角,带着满目温柔的笑意看着她。
许诺不仅没有女人的温顺,而且天生带有破坏气氛的能力。一出声,就打破了这唯美的画面,撇了撇嘴问道:“不是有钥匙吗?还让我给你开门,难道你还想享受一下客人的待遇?”
许诺在霍子铭面前向来都是直言直语、大大咧咧的,完全没有顾忌到勒东还在。
许诺站着的位置刚好挡住了勒东的身影,霍子铭并没有发现许诺的家里还有其他人,开玩笑地说道:“哪能啊!你看我这双手都提着吃的,可都是你最爱的,你看我这可是到那都把你放在心上的。”
许诺倚在门边,朝他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把我放在心上!你敢把我放在心上吗?要是林夕听到这话,我看你怎么交差?”
“怎么会?在她的心里,你可是比我还重要,一回来,就让我立刻把东西给你送过来了。”霍子铭一边陪着脸笑说道,一边提着东西就往屋里走去。
勒东脸色不清地听着他们的谈话,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正在偷情的情夫,被归家的丈夫正好捉到他们共进午餐。
霍子铭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看到坐在餐桌边的勒东,没来由地皱了一下眉头,尴尬地开口问道:“在吃饭啊!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啦!”
☆、第二十三章
许诺斜地眼看了他一眼,哭笑不得的解释道:“刚吃完,你来迟了,不然还能尝尝我的手艺。”
勒东一直眼神阴翳地看着两人之间亲密的交谈,直到听到霍子铭还没有吃过许诺做的饭菜,心情就像窗外阴郁的天气,钻出了阳光。
许诺一边收拾着餐桌上的餐具,一边指挥着勒东坐到沙发上去,免得碍事。有些尴尬的勒东,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霍子铭在许诺家毫不客气,反而反客为主地招呼起勒东,对他说道:“快坐吧!你坐在那儿就好,不用搭理我,这地我比你熟。”说完,又自顾自地将礼物一件件拆开。有他回去时购买的,有林夕为许诺精心挑选的礼物。满满的礼物,可见他们两口子对许诺的用心十足。
霍子铭一边热情地将拆开的礼物摆放在相应的位置,一边问着餐桌前忙碌地收拾着残羹剩饭的许诺,道:“今年的春节打算怎么过?”
许诺端着用过的餐具向厨房走去,回头看了一眼霍子铭,嘚瑟地说道:“没看到吗?不用在我面前显摆,我可不是孤家寡人。我现在也是有人陪,有地方回的。”说完,身影消失在客厅里,留下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许诺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大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叼着香烟,没有一句言语。
许诺闻着香烟的味道,不适宜地咳出了声音,蹙着眉头指责道:“你们谋害我的生命的时候,问过我的意见吗?”
霍子铭没想到许诺会问这个问题,不以为然地回答道:“你这种祸害都是贻害千年的,还怕死?”
许诺悄悄地藏起她的悲伤,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怕!怕死了!”有嘀咕了一句,“真是能耐,橘子皮都能当烟灰缸!你们倒是不客气,把这当自己家啊!”
霍子铭倒是没有在意许诺的毒舌,许诺向来见他就要损几句,霍子铭直接把单身的她归类于羡慕嫉妒恨。倒是勒东,听到许诺的话,乖乖的把烟头灭掉。
霍子铭由衷地希望许诺找回那份埋在她心底的深爱,看着许诺可以幸福,霍子铭没有多说什么,也不愿在这里当一个电量十足的电灯泡。慵懒地站起身,捋了捋衣服,便说道:“我先回去了,你们在这慢慢恩爱吧!”
勒东对于他的话倒是不可置否,许诺也难得解释,免得将自己的事情暴露了。出门前,霍子铭看了看勒东和许诺,将咽在喉咙的话又吐了出来,说道:“林夕已经找人看了期,我们的婚礼定在三月份,她让我叮嘱你,等你过年玩够了,记得回来安安心心地给她当伴娘,刚好伴郎也在。”
许诺现在都不能确定自己的生命,她也不可能给别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让林夕和霍子铭空欢喜一场。
许诺快速地打开门将霍子铭送出门口,然后说道:“你最好还是找下家,我这里你们没戏,我都给别人当了两次伴娘了,再有第三次,我怕我会嫁不出去。”
许诺说着,没有给霍子铭一点反驳的余地,直接将他推了出去。
门被咯吱一声关上,只留下勒东和许诺共处一室,许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勒东也没有开口,两个人都那样,一个站在,一个坐着。许诺实在是没有矫情的习惯,脸色沉重地看着勒东,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勒东转过头看向窗外,午后的阳光给玻璃镀上了一层金黄色,像水面的波纹一圈圈地渲染开来,带着温暖。这种懒洋洋的阳光在这个阴雨连绵的冬天显得格外的难得,勒东享受了片刻,转过头,眼神分外的清晰,反问道:“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回去?”
“回去?我自己会回去的。”
“你刚才可还是告诉别人要跟我走的。”
许诺耍无赖地看着他,得意地挑了挑眉头,问道:“你有证据证明那是我说的吗?”
勒东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有的时间陪你耗着。”
许诺本来就是打算回去的,看着顽固的勒东,想到以前他在网吧逮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地陪自己耗着。
许诺瞪着他,无奈地说道:“好!我跟你回去,你就等着我被训,你站在我旁边就是一个正面教材,好让他们都看到你的乖巧,我的叛逆,好让我无地自容吧!”
勒东看着对自己抱怨的许诺,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不知道在回忆着什么,如同夜晚的星星,分外的明亮照眼。
既然幸福在手里,为什么不抓住它呢?即使很短暂!
“那我就当你答应啦!可不许反悔!”勒东立刻接下心的话,担心她一转身就后悔了。
许诺没好气地说道:“你在楼下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马上就下来。”
勒东了解许诺,既然说了这样的话,那就是不会再反悔,也没跟许诺多做计较,麻利地站起身,下了楼去。
门再一次地被关上,许诺站在窗台边,看着勒东在楼下等待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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