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怎敌红颜笑

   “翾儿……”千言万语似乎无法说出，终究只有这一声呼唤。
   “哥哥。”洛凝翾回应洛延溪，却没有笑容。
   音尘扶着洛凝翾坐下。
   洛延溪皱眉，发现洛凝翾仿佛格外虚弱，便问：“翾儿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样不好？”
   “大概是最近没睡好的原因。哥哥不必担心。”洛凝翾回答，眸中仍然是清冷之色，“哥哥找我有什么事情？”
   洛延溪本想再说几句关爱洛凝翾的话，突然又觉得没必要了，于是立刻进入正题。
   “我打算近日去卫国，卫王已答应帮我们兄妹报双亲被杀之仇。”洛延溪对洛凝翾说，“我们一起去卫国吧，等……我夺回洛国皇位，再接你回来。”
   “既然卫王可以帮哥哥，那么哥哥就早些去卫国吧。”
   洛延溪见洛凝翾并没有与他一同前往的意思，继续道：“你呢？我不能将你一人留在洛国。如今皇上太后都对你虎视眈眈，你留在洛国实在太危险。”
   “不瞒哥哥，我是天上人间的老板。我必须留下来处理天上人间的事情。”洛凝翾解释。
   洛延溪一愣，看着洛凝翾，颇赞赏地说道：“看来就算我不出手保护翾儿，翾儿也未必不能自保。据我所知，天上人间的背后，是一个很庞大的组织，收集天下情报，高手云集，没想到，你竟是天上人间的老板。”
   洛凝翾勾唇，“我不是也没想到哥哥有睥睨天下的雄才伟略吗。”
   洛延溪听出了洛凝翾话中的自嘲与讽刺，笑道：“这只能说明我们是亲兄妹吧。”
   洛凝翾也笑笑，只是笑容中透露着深藏不露的神秘。
   “哥哥先去卫国吧。等我将天上人间安置好了，自然会去卫国，还请哥哥让卫王宽心。”洛凝翾接着说。
   “那……先这样决定吧。太后如今有意斩草除根，只怕不会轻易放过你，所以你要万事小心。”洛延溪嘱咐洛凝翾。
   洛凝翾点点头，目光中带着从容与半敛的锋芒。
   洛延溪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是亲兄妹，骨子里流着同样血，也不知道是否值得高兴。
   “音尘要不跟着哥哥去卫国吧。”洛凝翾突然转身对站在身旁没有言语的音尘道。
   音尘有些错愕地抬头。
   洛延溪对音尘说：“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吧。你去了卫国，翾儿也能少庄心事，不必担心你受伤害。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洛延溪的温柔对音尘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蛊惑，可是音尘却摇了摇头，然后说：“如今主子身边正需要人，我虽不会武功，却也能帮着照顾天上人间的生意，以免引起怀疑。虽然只能尽些绵薄之力，但也没有的强呢。”
   洛凝翾沉思片刻，开口：“若你真的决定了就先留下吧。我会让眉姐姐与澜若姐多帮着你的。”
   音尘点头。
   “哥哥此番去卫国越早越好，最好今晚就走，免得夜长梦多。”洛凝翾又对洛延溪道。
   “这也太急了吧。不过也对，那么我听你的。等夜半的时候就动身，但是王府……”洛延溪有些犹豫，毕竟偌大的一个王府也有不少人，上上下下的事没人打理也不行。
   “我会差人看着的，哥哥只管离开吧。”洛凝翾对洛延溪说。
   洛延溪点点头，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妹妹能够独当一面了。
   “天色不早了，我也就先回天上人间了。音尘留下帮哥哥收拾下东西吧。”洛凝翾说道。
   音尘一愣，知道洛凝翾有意将她留下，也没推脱。
   洛延溪总觉得这一次的分离不会这么简单。
   洛凝翾回天上人间之后，音尘也开始帮洛延溪收拾些东西。
   洛延溪问音尘：“你可知翾儿最近怎么了？”
   “不知。”音尘回答，想了一会又说，“大概是孟司羽的缘故吧。”
   “孟司羽？”
   “嗯。傅小姐的孩子没了，孟司羽误以为是……”音尘不再说下去。
   “翾儿会傻到做这种事情吗？”洛延溪一句话道破天机，音尘恍然大悟。又不禁自责。
   “你不必给我收拾太多东西。已经初春，收拾些单薄衣裳也就罢了。”洛延溪看音尘把各种时节穿得衣服都给他备全了，于是说道。
   音尘抬头，一笑：“王爷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将东西备齐些怎么行？”
   洛延溪带着谢意笑笑，又说：“其实你不必如此。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奴婢知道。”音尘苦笑，“我只是个丫鬟，王爷将来是要做帝王的，音尘不敢奢望。”
   “音尘你……何苦呢？”
   “喜欢了便是如此。我不像主子，我可以不顾一切。”音尘回答洛延溪，她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变了一个人，仿佛变回了真正的自己。或者是他让她找到了真正的自己。敢爱敢恨。
   洛延溪默然。
     第二天一早，音尘就回天上人间告诉洛凝翾，说洛延溪已经离开了。
   洛凝翾点头，然后让音尘为她梳妆，她要进宫。
   音尘一愣，终没问洛凝翾为什么要进宫。
   “你不必和我一起去，天上人间还需要你帮忙打理。”洛凝翾出门的时候嘱咐音尘，音尘应下。心里却无比担心。
   洛凝翾只身来到宫中，洛延迹先是一愣，然后连忙命人带她过来。
   洛延迹看到了洛凝翾眸中的清冷，短短几天，洛凝翾却如同彻底变了一个人。
   “皇上万安。”洛凝翾行礼。
   “快起来吧。久不见你，何以今日入宫见朕？”洛延迹察觉到洛凝翾的疏离，轻微不悦，但又想起那日自己拿洛凝翾要挟洛延溪，不禁自责。
   “谢皇上。”洛凝翾起身，对上洛延迹的眸，道，“我此番入宫是为了求见太后的。希望能和太后做个交易。”   “交易？说说看。”洛延迹饶有兴致地问洛凝翾。
   “我愿极尽所能为守住洛国疆土尽一份力。”洛凝翾认真地说道，“我哥哥如今已逃往卫国，但我并没有和他一同离开。”
    洛延迹听到这，不禁开始生气，但洛凝翾并没有离开也让他稍微宽心一点。
   “你的话朕如何能信？”洛延迹挑眉，问道。
   “还请皇上让我见太后。”洛凝翾回答。
   洛延迹有些微怒，但还是同意了，带着洛凝翾去到萧慧住处。
   萧慧此时正在下棋，见洛凝翾与洛延迹一同到来，微惊，然后慈爱地向洛凝翾招招手：“翾儿，快来，陪哀家下一局。”
   洛凝翾一笑，没有拒绝。
   坐下，收棋，落子无悔。
   洛凝翾从容地与萧慧对弈，洛延迹在一旁看着，也不禁讶然。
   两人皆不相让，针锋相对之态竟让人有一种在战场厮杀的冲动。
   这局棋，持续了很长时间。
   洛凝翾额角有非常细微的汗水渗出。
   最终两人以平局收手。
   洛延迹毫不吝啬地大笑称精彩，洛凝翾也只是一笑。  萧慧也对洛凝翾赞赏有加：“真没想到翾儿的棋艺竟然如此高超，哀家差点败下阵来。”
   “运气使然。太后的境界怎是翾儿能轻易到达的。”洛凝翾半夸半讽。
   萧慧一笑，问洛凝翾道：“翾儿难得来哀家宫里，可有事？”
  洛凝翾看了一眼洛延迹，道：“还请皇上回避。”
   洛延迹皱眉：“朕还要回避？”
   萧慧看洛凝翾态度坚决，只好劝洛延迹道：“皇帝政务繁忙，也别为这些琐事耽误了时间，还是先离开吧。”
   洛延迹不再说什么，对萧慧示意告退后就离开了。
   萧慧不慌不忙地品了品茶，对洛凝翾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洛凝翾看着萧慧隐于喜怒的双眼，说道：“这些日子我也想清楚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有些事已然发生，不如潇洒地接受。我并不想我苦心经营的天上人间就这样毁于一旦了。洛延溪已经去了卫国，卫景年的身边有了楼轻轻与洛延溪便是如虎添翼，如果此刻洛国没有能为皇上太后分忧之人，恐怕也有些费神。所以我希望能够尽自己的微薄之力求得安逸的生活。”
   “你说什么？”萧慧显然很惊讶洛凝翾的说辞，“你真想清楚了？”
   “嗯。”洛凝翾点头，冷漠之姿却无改变，“我想我的拙见或许帮的上忙。”
   “翾儿过谦了。能将哀家逼到这一步的只怕只有你。”萧慧笑得不明意味。
   “那么太后便是答应我的要求了。”
   “你有什么要求？”萧慧对洛凝翾仍是半信半疑。
   “请太后放了林栩。”洛凝翾对萧慧说。
   萧慧一愣，转而笑道：“他不过是一个杀手，你手下难道还缺人？”
   洛凝翾勾唇，一笑：“像林栩这样有价值的杀手并不多。”
   萧慧听罢，赞赏地大笑：“看来翾儿很识货，那么你就去见他吧。哀家也要去和皇帝谈谈此事，翾儿没有异议吧？”
   洛凝翾从容起身，然后俯首：“谢太后。”
   萧慧看着地上的洛凝翾，莫名地恍惚，她察觉到，一旦洛凝翾羽翼丰满，一定会对她造成很大的威胁。但她同时也有一种错觉，跪在地上的女子就是曾经的自己。彻彻底底蜕变之后的自己。
☆、六十三章：嫁衣如火，燃尽风华
    当洛凝翾见到林栩的那一刻，不禁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