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怎敌红颜笑

孟司羽冷漠地顺着虚伪的语言。
   “好。很好。”萧慧见孟司羽有这种觉悟，不禁赞赏地笑道，“你对哀家的衷心哀家会记得的。你放心，不久的将来，你就会成为一统八方的真正君主。”
   孟司羽俯首：“谢太后。”
   萧慧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狰狞的笑容掩盖了她的端庄贤淑，这才是她的真面目，一个手段高明的女人，一个玩弄权术于股掌之中的太后。
   “如果太后没有其他事情吩咐，属下就先行告退了。”孟司羽恭敬地向萧慧请示。
   “司羽啊。”萧慧眯起眼，如同一只猎食的狐狸一般，神秘而隐晦地对孟司羽道，“虽然你的确将洛凝翾带了回来，但是你对她似乎余情未了。”
   孟司羽勾唇：“那又如何？普天之下，容貌美艳的女子比比皆是，洛凝翾不过其中一个。”
   “你错了。洛凝翾的美貌无人能及。”萧慧反驳孟司羽，她又想起了萧姝，心中的妒恨如地狱之火一般熊熊燃烧，“她和她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媚人的妖精！”
   “太后息怒。女人再美也比不上这万里江山。”
   萧慧闻言冷笑，直直地盯着孟司羽：“我看你对这万里江山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
   孟司羽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认真地回答萧慧：“属下对帝王之位的确没有太大野心，只是不甘心这样活着罢了。成了帝王，就算没有武功，也可以只手遮天不是吗。”
   萧慧赞赏地点点头，“好！等你站在最高的位置时，便不会有人敢对你说一个‘不’字。你的一言一行将决定全天下人的生死。”
   孟司羽听着，勾起一个冷漠而嗜血的笑容。
   决定全天下人的生死啊。
   “现在，你下去休息吧。剩下的事，哀家会处理好，你只需要在哀家为你准备的府邸安心住下，然后等着大臣接你回皇宫登基就够了。”萧慧笑道。
   “属下遵命！”孟司羽抱拳，恭敬地回答。
   萧慧一笑。
   孟司羽离开了萧慧宫中，随着仆人来到了萧慧为他准备的府邸。
   其华丽之态不必细说。
   府中应有尽有，萧慧还为孟司羽安排了不少歌女舞姬。
   孟司羽也安心地接受了。
   他喝着世间少有的好酒，看着身材妙曼的佳人纵情起舞，夜夜笙歌。
   烈酒入喉，冷漠的眸还是那样深邃而清明。
   他不会醉的。
   “孟公子，您马上就要当皇上了，可是奴家还想继续服侍您喝酒……”一个为孟司羽斟酒的女子娇滴滴地对孟司羽抛媚眼。   孟司羽勾起一个戏谑的笑容，挑起那女子的下巴，“朕封你做贵妃如何？”
   女子欣喜地看着孟司羽，又是一副千娇百媚之态：“此话当真？”  孟司羽冷漠地笑笑，自顾地端起一杯酒饮下。
   不一会，一群打扮艳丽的女子也纷纷谄媚地缠着孟司羽，向他讨妃嫔之位。
   孟司羽起初还是用轻蔑之态应着，轻浮地胡乱将哪个美人拥入怀中，不一会，他就腻了。
   “孟公子，让奴家来服侍你吧……”按耐不住的女子们开始解孟司羽的衣服。
   孟司羽顿生厌恶，暴怒地呵斥了一声：“滚！”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孟司羽再次重复：“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女子们这才反应过来，都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
   酒杯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孟司羽这才明白，除了洛凝翾，他没有耐心对任何人装出温柔深情的模样。
   可是，他还是选择了推开她，让她痛，痛到麻木。
   他们之间，在也不可能存在毫无杂质的，刻苦铭心的，爱情。
   孟司羽是这样想的。
   洛凝翾也是。
   萧慧没有立刻杀掉洛凝翾，因为还有卫景年的威胁，她不能轻易地动她。
   可是萧慧一定会找机会杀了洛凝翾，她嫉妒，也恨。
   洛凝翾被转移到了一间环境好了很多的牢房，要什么有什么。
   没人对她用刑，甚至大呼小叫。
   她不过换了个地方做她的公主。
   “公主，皇上来了，还请您准备接驾。”一个狱卒恭敬地对洛凝翾说道。
   洛凝翾没有反应。
   不一会，洛延迹就来了。
   他命人打开牢房。
   洛凝翾抬头，直视洛延迹。
   洛延迹觉得自己的心抽痛着，绵延不绝的。
   “翾儿，对不起。”洛延迹心疼地抚摸洛凝翾的侧脸。
   洛凝翾麻木了，没有任何动容。
   洛延迹让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下他和洛凝翾。
   洛延迹对洛凝翾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想见我。不，应该说，你不想见任何人。”
   洛延迹见洛凝翾仍然不为所动，叹了口气，背对洛凝翾，仿佛即将诉说一个冗长的故事。
   “翾儿，我明白，你觉得自己活在永无止境的背叛之中。一次次的，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可是，于我而言，从来不曾体会‘背叛’的滋味，因为，我没有体会过什么叫‘信任’。”
   洛凝翾目光呆滞，仿佛在听，又仿佛仅仅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小时候，母后就告诉我，我是未来的洛国国君，太傅也自我懂事起教我帝王之道。除了父皇，所有人都把我当未来国君一般对待。后来，父皇驾崩，十三岁的我登上帝位。一切似乎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困难，而且出奇地顺利。没有人反对，没有人质疑，仿佛本该这样。但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母后安排好的。是她在为我铺路。”
   洛延迹说着，转过身，看着洛凝翾。
   “也许，我应该高兴，有这样一个母亲。但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她对我的爱。有时候，我甚至发现，自己仿佛是一个傀儡，被预定了怎么走，怎么做。而幕后操纵的人就是我敬爱的母后！久而久之，我终于认命了，我于母后而言，仅仅是个棋子。母后似乎在计划一个很大的阴谋，我也几乎可以猜到。她不甘心，她对父皇爱的那么彻底，可父皇临死前喊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也就是你母亲。”
   洛凝翾的目光中终于有了一点正常人的神色。
   “或许是我不够听话，不能安心地做她报复世人的工具吧。我希望用自己的方法去做好一个君主，去爱护自己的子民，守卫祖宗的江山，可是母后，却想毁了它。所以，母亲打算找一个听话的人做她的傀儡。那个人就是你至死不渝的孟司羽！”
   洛延迹将真相说出，洛凝翾已无力惊讶。
   “终有一天，我会被逼退位。”洛延迹的声音仿佛在遥远的地方响起，那么不真实，却又没有丝毫妥协和认命。
   洛延迹骨子里流着的是帝王之血，他怎么可能会任人摆布呢？哪怕那个人是他母亲。
   “所以你需要我帮助你。”洛凝翾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三番两次地从萧慧手中救下我就是为了表明你和萧慧不是一起的。”
   洛延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洛凝翾，然后摇摇头。
   “很早以前，或许是吧。”洛延迹对洛凝翾笑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我对你的企图好像变了。”
   洛延迹说着，靠近洛凝翾，然后认真地看着她灿如星辰的黑色眼眸，“翾儿，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渴望有一个女子陪在自己身旁，她什么都不用做，可是我却觉得她读懂了我的所有，她或许不是那么痴迷地爱着我，但是她会在我疲累的时候给我一点安慰。翾儿，你就是这样的女子。我已经无所谓你对我有多大帮助，仅仅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
   “你的话，我还能信吗。”洛凝翾不冷不热地问道，又仿佛自言自语。
   洛延迹愣住，然后道：“我会证明的。”
   “这就是你今天来这的目的？”
   “嗯。”
   “你想得到我？”
   “我希望得到的不仅仅是你的人，还有心。”
   “我哥哥是不是未被抓来了？”
   “嗯。”
   “带我去见他。”
   洛凝翾提完这个要求，洛延迹却突然沉溺了。
   “这个恐怕不行。”洛延迹为难地告诉洛凝翾，“如今我能来看你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所以可能没办法……”
   “让我见见哥哥。”洛凝翾知道洛延迹绝对不会受她威胁，所以她只好盯着洛延迹的眼睛，看他会不会动恻隐之心。
   “你放心，他现在没事。”
   “我要见他。”洛凝翾固执地说道。
   “你为什么非要见他不可？你还没长记性吗？”洛延迹莫名其妙地对洛凝翾发脾气。
   洛凝翾微愣，然后扭过头，不肯再说话。
   洛延迹叹息。
   “那好吧。我带你去见他。但是，你会后悔的。”
  
☆、七十四章：但为妃子笑
    洛凝翾见到洛延溪的时候，洛延溪正从容不迫地坐在牢中的草席上闭目养神。
    洛延迹不放心地看了洛凝翾一眼，然后离开了。
    洛凝翾声音有些沙哑，她说：“哥哥，对不起。”
    洛延溪惊讶地睁开眼，看见满脸愧疚的洛凝翾，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洛凝翾命人打开牢房，然后跪在洛延溪跟前，愧疚地认错：“哥哥，是我不好，连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