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楼轻轻耸耸肩,然后走到洛凝翾身边,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她之后对卫景年道,“死不了。”
卫景年狠狠地等了楼轻轻一眼,但也终于稍微放心了一点。
“我照顾她,你去前线吧。将士们都在浴血奋战,你这个做皇帝的总不能躲在这里守着你的美人吧。”楼轻轻用轻佻的语气对卫景年道。
卫景年倒没有生气,他知道楼轻轻向来不受束缚,也从来没管过他是不是皇帝。但正因如此,他才能信任她。她不是他的红颜知己,不是朋友,他们之间也不是君主和王后,只是彼此利用,和信赖。
卫景年看了洛凝翾一眼后就离开了。
楼轻轻坐到床上,嘲讽地一笑:“我知道你醒了。”
洛凝翾也没有掩饰,索性睁开眼。
“没有什么想说的?”
洛凝翾没有说话。
“想过以后怎么办吗?”楼轻轻继续向唠家常一样随意地问洛凝翾。
洛凝翾仍然没有反应。
楼轻轻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看来你还没缓过来。不过没关系,过段时间就好了。”
楼轻轻躺在洛凝翾身边,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楼轻轻。”洛凝翾突然开口说话了。
“嗯?”
“要等到二十二岁吧。”
“没错。”
“如果在二十二岁之前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杀光所有与你有牵扯的人。”
“让他们给我陪葬吗?那你杀吧。”
“你不想活了?”
“嗯。”
“那你为什么现在还活着?”
“似乎,无论我怎么做都死不了。”
楼轻轻听到洛凝翾这么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楼轻轻睁开那双看透世事的眸,嘲笑洛凝翾:“你不是还没杀萧慧吗?就甘心这么死了?”
“就算我不杀她,卫景年也不会让她活着的。”洛凝翾回以封闭地一笑。
“你真的就没有什么眷恋的东西了吗?”楼轻轻若有所思地说着,“我看音尘那丫头对你忠心耿耿呢!还有那个林栩,几次三番地放走你,人家母亲可都在萧慧手里。你要是说他们对你没有感情,我都要为他们抱不平。”
“然后呢?”
“然后?”
“然后我活着,等到二十二岁成为你的药引。如此看来还是早点死了比较好。”洛凝翾冷笑。
楼轻轻神秘地一笑,“你不会甘心的。”
洛凝翾还来得及反驳楼轻轻,楼轻轻继续说:“我们都一样。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没有选择去死,你同样不会。”
洛凝翾不再说话。
楼轻轻扔下一句“安心当你的卫王妃吧”就翻身睡了。
洛凝翾的确不甘心。
她不甘心孟司羽为了权力抛弃了她,她不甘心洛延迹为了江山推她下城楼,她不甘心所有痴迷于她的男人最终选择了帝位。
她要做权倾天下的女人。
洛凝翾闭上了眼睛。
洛国没有灭,卫王履行诺言收了兵。
洛延溪回到了洛国,继续做了他的南水王,不过封地多了不少。
卫国与洛国签订协议,再不互相侵犯疆土。
一场战争的开始是为了一个女人,结束竟也是为了同一个女人。
洛凝翾被载入史册,永远的红颜祸水,祸国妖妃。
洛安六年初,俪妃恢复公主身份,再次和亲卫国。由卫王亲自接回。
洛安六年三月,烟凝公主正式被封为洛贵妃,除皇后外,六宫中最尊贵的人便是洛凝翾。
与此同时,洛王病重。太后却突然从民间找到了先帝的贤妃所遗落民间的孩子,朝中正在为立先帝遗嗣为储君而争论。那个人,叫“孟司羽”。
☆、七十八章:浮生含凉
洛凝翾以贵妃的身份入住含凉殿,音尘从楼轻轻身边回来继续伺候洛凝翾。
此刻,洛凝翾正在楼轻轻的椒房殿内与楼轻轻下棋。
“看你脸色好了不少。”楼轻轻嘴角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洛凝翾只是继续下棋,也不回答她。
“你来卫国也有段日子了,卫景年竟然没去看你。”楼轻轻慵懒地端起茶。微抿。
“皇上日理万机,来后宫自然也要以你这个王后为主。”明明是嘲讽的话,洛凝翾偏偏用极为淡然的语气说出。
楼轻轻一笑:“某人不久前还是那副骄傲得不得了的模样,怎么如今变得这样淡泊?”
“卫景年不想给我这个机会。”洛凝翾理所当然地说着,“这段日子他是故意不来我宫中的吧。”
“你把男人看得太透未必是好事。”
洛凝翾闻言,一愣。然后好笑地说:“多谢王后赐教,臣妾谨记在心。”
楼轻轻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洛凝翾一番,问:“我问过你的,以后究竟有什么打算。”
“你放心,我跑不了。”洛凝翾故意道,然后示意楼轻轻看棋。
楼轻轻一笑,落子。
“你成长了不少。”楼轻轻对洛凝翾道。
洛凝翾笑笑。
“过几天我会提议让卫景年封你为后。”楼轻轻说。
洛凝翾摇摇头,“他对我的兴趣已经消失了。得到,不过也只是占有欲使然。对他来说,我现在与他后宫中的任何一个妃子无异。”
楼轻轻笑而不语。
洛凝翾接着说:“我累了,想安安静静地过完剩下的日子。”
“是吗。”楼轻轻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嘲笑洛凝翾。
“嗯。”
“你忘记孟司羽了吗?”
“忘记了。连同回忆,和曾经的自己。一同忘了。”洛凝翾笑说。
可是,下一秒。
“你输了。”楼轻轻笑着说。
洛凝翾一愣,也笑:“王后棋艺精湛,臣妾服。”
楼轻轻命人收棋,然后对洛凝翾说:“我们再下一局。”
“天色不早了,他也快要来用晚膳了,改日吧。”
楼轻轻听洛凝翾这么说,只好作罢,“那就改日吧。你来了,我在这深宫中也不至于太寂寞。”
洛凝翾一笑,向楼轻轻行了个礼,然后退下了。
果不其然,洛凝翾有了没多久,卫景年就来了。
“你真的不去看看她?”楼轻轻问卫景年。
卫景年一愣,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想去。”楼轻轻毫不给面子地对卫景年说,“想去就去吧,别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卫景年不悦,挑眉,“是不是朕太宠着你了,你倒是越来越放肆了。”
“忠言逆耳,若王上不喜欢臣妾说实话,臣妾改就是了。”楼轻轻故意笑道。
卫景年微微觉得头疼。
“就当臣妾为贵妃求个恩典,去看看她可好?”
由于楼轻轻故意给卫景年台阶下,卫景年也只好“勉强”答应了。
次日。卫景年来到含凉殿。
洛凝翾此时正在弹琴,都说琴声即心声,但卫景年在琴声中听到的却是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淡然。
卫景年让宫人不要惊扰洛凝翾,独自在一旁看在梧桐树下弹琴的洛凝翾。
此刻的洛凝翾如一个看淡世事之人,从容地拨弄琴弦。
她不再是那个洛国中宠绝天下的倾城公主,也不再是天上人间呼风唤雨的神秘老板,她只是卫景年三千佳丽中除楼轻轻外唯一一个看淡宠辱的妃子。
十九岁的洛凝翾早已指染鲜血,踏过倾城烟火。而现在,冷傲清绝无存,娇笑鲜活无存,岁月磨平了她的棱角,时光冲淡了她的爱恨情仇。
待洛凝翾一曲弹完,卫景年开口说话:“爱妃好兴致。”
洛凝翾闻声看见卫景年,于是起身,盈盈一拜:“王上万安。”
“不必多礼。”
洛凝翾抬头,卫景年正肆意打量着她。
洛凝翾付以温婉笑容。
卫景年将洛凝翾横抱起来,洛凝翾没有阻挡。
卫景年将洛凝翾抱入殿内,欲解开她的衣服。
“王上不如晚上再召臣妾吧。”洛凝翾说。
卫景年盯着洛凝翾的眼睛,问:“你不愿意。”
“臣妾已是王上的女人。”洛凝翾给出回答,眸中也是顺从之色。
卫景年挑起洛凝翾的下巴,冷冷地说道:“可是朕嫌你脏。”
洛凝翾微愣。
而卫景年的言外之意却是:明明先遇到你的人是我,凭什么他们却占据了你的那么多。
卫景年见洛凝翾不说话,又问她:“你希望朕如何待你?”
“臣妾不明白王上的意思。”
“想要专宠吗?”卫景年轻蔑地冷笑。
洛凝翾也不生气,只是说:“王上不是臣妾一个人的,臣妾怎敢求得专宠。”
卫景年微怒,因为他在洛凝翾眼中找不到任何故意赌气的神色,反而格外认真。
“朕只问你,你究竟希不希望朕每日留在你宫中。”
面对卫景年的压迫,洛凝翾还是贤良地说道:“王上应对后妃雨露均施。”
卫景年起身,冷笑:“好一个雨露均施!既然贵妃如此贤德,朕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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