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日夜

6 第二十五天


晴。
    言出必行,张彰八点半把我叫醒,美其名曰舒展身体,观山看景,亲近大自然,接受山野灵气的洗涤。
    晃晃悠悠,一行二人出发,张彰作为免费苦力,背一个大背包。
    鼓鼓囊囊,不知道私带了什么好东西。
    张彰深吸一口气,赞叹:“空气真好。你说是吧,刘夏。”
    “没我卧室的好。”记恨他把我从梦中叫醒。
    “我说,你啥时候才肯把钥匙给我?”
    什么?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前一秒不是在说空气吗?
    “不要装傻,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把钥匙给我”他诉说不满,“我现在好歹住一起了,大门钥匙还没有,出门了要回去还得征求你同意,跟个小白脸似的。难道我这么见不得人?”
    “给我钥匙吧。”
    “今天之内必须把钥匙给我。”
    “等会就把钥匙给我。”
    “现在就把钥匙给我。”
    “钥匙。”
    聒噪,他还在恬不知耻地叫嚷。
    没完没了了。
    蹬鼻子上脸,整一个流氓样。
    “钥匙,你不是拿了。”投以白眼一枚,“真当我梦游呢,早上。”
    “嘿嘿,我这不是在征求你意见嘛。”没有羞愧反倒自豪满满,“总得跟你报备一下不是。”
    “空气清心,环境优美。出来走走通体舒畅,头脑也清晰了。”他感喟,“说起来,我们俩好久没有出来爬山。甚至这里也只是粗略走过一次,根本没仔细瞧瞧。”
    “以前顾着工作赚钱,哪有多的功夫出来活动。”
    “确实,想来可惜了。当初在这附近买房图的是郊区污染少空气好,还有这座山能让我们走一走爬一爬,结果买了房子压根甚至没有完整把附近走一遍。”
    “切,有什么好看的,现在走了不过如此,除了树就是草,除了花就是人,稀罕。”
    这座山坡度小,山势平缓,绿化和保洁工作做的很好,适合全家老小游玩,附近居民是这里的常客,老人小孩没事最喜欢往这里跑。
    朝前看看,往后瞧瞧,全是老太太,老大爷和大妈,不是滋味:“我现在沦落到跟老太婆似的,爬山。”
    “而且他们走的贼快,就我这一趟上去,得够他们来回五六趟了。”
    语音刚落,又一对老年男女越过我们。
    “仔细看,前边不是还有一对年轻的。”张彰指着前方花生米大小的两个人影。
    “小小年纪不学好,伤风败俗。”前边小情侣在打闹,真真寡廉鲜耻,没羞没臊。
    “你管这么多,小年轻出来谈恋爱还有罪?我看着很好。再说,别人眼中我俩也是伤风败俗。”
    “哼。”
    “赶紧爬,爬完了我赶着回家。”好心情破坏殆尽。
    “不急,我吃的带全了,东西准备得很充分,待到中午绰绰有余。”后者面带微笑做着报告。
    “慢慢来,免得身体吃不消。”
    费尽艰辛,成功爬上山顶公园。
    急冲冲就近寻了座位,坐下,摊开双手:“饿了,吃的拿出来。”
    直截了当。
    张彰识相一回,二话不说卸下背包,打开,把吃的摆石桌上。
    一排苏打饼,半袋面包,一瓶豆奶。
    急不可耐,抓起离手最近的苏打饼,开吃。
    “慢点吃,我不跟你抢。”他看着我手上食物言,“刚不久才吃了面包,有这么饿?”
    “那几片面包还不够我塞牙缝,不知道爬山消耗大?走两步就没了。”
    “有胃口是好事。”他莞尔而笑,“比前几日食欲不振好太多,早该让你出来走走。”
    “我还要。”很快吃完剩下的面包,伸手向他要。
    “不行,把豆奶喝了。少吃多餐,否则一会吃不消找罪受。再等一段时间才能吃。”断然拒绝。
    “管的真多。”伐开心。
    张彰不知道在瞎乐什么,一脸傻样。
    “那啥,”咬着吸管,我喃喃道,“你还是把房子退了吧。”
    “什么?”没有听清,询问。
    “你不是喜欢这里吗?干脆把租房退了,爬山来这里方便。”重复一遍。
    瞬间,我看到他眼睛亮起来。
    “好,收到,我回去就退房。”神情和某犬科动物神似。
    “幸好搬出去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退了房很快能收拾好。”张彰喜不自胜,又是一脸傻笑。
    一直待到下午两点,我们才回去。
    站在门口开门时,有交谈声从对面的房子传出来。
    “奶奶,学校老师催教材和补课的费用,怎么办?”稚嫩的声音,是赵老太的孙子。
    “唉,我,我想想法子。过两天我……”后面的听不清。
    张彰把背包放可厅,又出去走到对面门前,提手敲门。
    零零碎碎的对话再次从外面传进来。
    “赵阿姨,这给你,够不够?”
    “不行,张先生,我怎么能收你的钱。”
    “我刚听到了,你急用钱就跟我们说。刚来那会你们家帮了我们很多,总该给机会让我们回报不是?”
    “再怎么也没有平白拿人钱的道理,不行不行,谢谢你的好意了。”
    “就当我借给你,等以后宽裕了你再还我,这样没有意见了吧?再者,我们现在不缺钱花。赵阿姨,你就收下。”
    “行,谢谢你了。”
    没一会儿,张彰就回来了。
    “张先生你人真好,我等小人自愧不如,比不上啊。”摇着头讥讽他。
    “我还不知道你,”男人哂笑,“要阻止你早该在我出门那刻叫我别理了。救急不救穷,我们也帮不上几个忙。”
    “你可真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独立于世的白莲花,”冷笑,阴阳怪气道,“社区没给颁个十佳区民奖,真是令人扼腕。”
    男人似乎气乐了,笑着摇头,吐出一字:“贫。”颇有几分嗔怪味道。
    沉默。
    良久,男人问:“什么时候回家?我们一起。”
    “刚把人家一个女儿弄进警察局没几天就叫我回去,不妥吧?”仍是怪腔怪调。
    “想想还是回去看看,晚了我就更丑了,倒是更没脸见人。”
    “不丑,一样漂亮。”男人温柔回道,“咱爸妈好久没见你了,上回还念叨怎么这么久不见你回来。”
    “就知道哄我开心。”
    晚上。
    张彰洗完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上衣扣子没扣好露出大半胸膛。
    “你丫玩□□呢。”毫不客气点出。
    “是啊,你接受不?”没点正经。
    “谢谢,我现在有心无力。”对他根本提不起好脾气,“快把衣服穿好头发擦干。”
    “你倒是来帮我,真是,一点都不晓得疼人。”他苦笑,手掌顺着毛巾上下搓弄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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