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日夜

20 第十天


霜。
    身体的疼痛感没有随时间缓解,还是很痛。尤其是上腹部,吃了药也没减缓痛楚,我已经不能辨别外伤痛和癌痛。没有胃口,煨了很久糜粥也难以下咽,反倒被它的味道恶心得干呕,酸水反上来不等吐出来都下去。
    现在除了镇痛药什么都不想要。
    “好无聊啊,陪我聊下天吧,别管这些粥了,一顿两顿不吃不会立刻致死。”
    抢过他手里的碗和调羹放在机上。
    “聊什么?”
    “比如昨天,你哭得那么凄凉我可是好久没瞧过了。想想,好像小学我也瞅过你哭。知道吗,我小时候特想拿根香烫你来着。那时还都在福利院,几个人总是一起玩,我唯独没瞅过你哭。后来再大一点了,我觉得你肯定是电视剧看多了,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你果然还是个普通小孩喜欢模仿。还后来上初中,老师说流泪有助于排除人体内生化毒素促进新陈代谢和平衡情绪,我听到后第一个想到的是你肯定代谢不正常,或者你是个隐形变态,有哪个正常人没有哭过。”
    “所以昨天看到你哭,我还挺开心,你果然还是个凡夫俗子,健康人。”
    “突然有点后悔了,后悔昨天没有拍下来。”
    我捉住他的手,身体靠前,看着他道:“所以,身为健康人,我希望你以后也能够继续笑继续哭,好好生活,好好工作,讨个好老婆。”
    “最好找个贤惠的。至少比我贤惠,不要再这么累了。”
    第九天
    雪。
    便秘,在厕所很久什么都拉不出来,最后在开塞露帮助下艰辛地拉出了一点,是黑便。
    中午时,在走廊看到了一个面熟的人。
    “警察先生?”我不确定地开口喊道。
    “诶。”听到有人叫他,停住脚步转过身,有点疑惑,走过来:“你是?哦,想起来了。你是上次举报的那位。”
    “是。”果然是上次敲门的警察之一,他的右手受伤打了石膏吊着绷带,“这是怎么了?”
    “这个?”他抬了一下右肩,轻描淡写:“逮捕嫌疑犯时被打伤了。”
    “严重吗?”
    “没事,轻伤而已,不碍事。挨一下打能抓回一伙毒贩,值了。”
    “你们真是辛苦了,每次出任务可都是拿命去拼。”
    “只要看到大家生活平安就足够了。”
    “你看起来……不太好。”他巡视一遍后说。
    “前几天发生了小意外,病情加重了点。”
    “我后来听了队里兄弟说你的情况,你……保重身体。”
    “那当然。警察同志保护我们不受犯罪威胁,身体的健康自己当然要照顾好,这样才不白费你们的功夫不是吗。”扯出一个笑容。
    “警察同志还有事要办吧,刚才见你走得挺急,擅自把你叫住,真是不好意思。”
    “给队里报告情况和交接一下工作,我现在这样……估计得休息三五天了。”
    “同志去忙吧,希望以后不会再看到你进来了。”
    “承你吉言。”
    下午,吐血了……
    晚上,醒了。
    我不过是多睡了一会而已,瞧把张彰急得,还有力气调侃他:“急啥,我不会化的。我血多,不缺它这点。”
    他抓住我的手,一脸疲惫。
    “想吃糖,给我买糖呗。”
    “不能吃。”
    “吝啬鬼,几颗糖能花你多少钱。”转过头不看他,“守财奴你走吧,不给我糖就别跟我聊天。我要睡了。”
    在医院什么事都不能做,除了睡觉还是睡觉。真无聊,好想回家啊。
    我不想死在病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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