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再入梦来

  他茫然地望着我，继而醒悟过来说：“哦，不急，你不提，我都忘了。”
  “你条件挺好的，平时也有那么一两个女的好象对你感兴趣，经常打电话来的，有时电话都追到办公室来了，怎么，没有满意的吗？”
  “嗯，没有让我上心的。”他心不在焉地翻着文件夹，看上去并不想与我聊这个话题。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把你的择偶标准告诉我，我好帮你找啊。”我继续说道。
  他没有吭声，仿佛没有听到我的问话样。沉默了一会儿，他起身端起茶杯似要出去倒茶，快到门口时，他停顿下来，背对着我，声音里有点激动地说了一句：“像你这样的就可以了。”说完快速走了出去。
  听到他这一句，我一愣，心中不由地升起一丝窃喜，但继而更多的是忧伤。
☆、四、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后来，我还真的帮他摸到了一个好女孩。是我被借调到主管部门之前所在单位的一个同事，名叫虹，大学毕业，27岁，性格温和。我把他们俩的条件在心里掂量了下，觉得不论是相貌、年龄，还是文化程度，家庭等两人的条件都蛮般配，这下，他应该满意了吧。
  我把女孩的情况跟他说了下，他想了想后答应先见一面再说。
  见面的时间约好晚上七点，在“最美的时光”茶座。林叫我陪他一起去，我借口晚上要加班推托了。
  其实，加班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我不想亲眼看到林开始与另一个女人约会，怕自己坐在那里会黯然神伤。
  大约八点左右，我在办公室接到林的电话：“你还在加班吗？我在楼下等你，加完班我送你回去吧！”
  “你没有去见面？”我好奇地问他。
  “到。”
  “这么快就结束了，怎么，女孩子不好吗？”
  “人很好，只是我今晚不在状态，心不在焉的，所以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那好吧，改日我帮你再约。”不知为什么，我的语气中竟透出如释重负的音调。
  “算了吧，以后再说。”他焦燥地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林用手机发了一条信息过来，问我：“你不想知道什么原因吗？”
  “那你告诉我原因啊。”我忽然想起虹听到我为她牵线林时脸上的惊喜样，又加了一句说：“我好叫人家女孩子改正。”
  过了一会儿，林回复一条信息：“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心里满满当当地装着她，没有办法接受另外一个女人。”
  “这个人的名字叫筱晓。”
  看到这两句话，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心中涌起千种感动，却无言以对。
  如果我是个自由身，我相信，今晚在看到这两条信息时，我一定会冲下楼去，站在林的面前，然后告诉他：“我也喜欢你，从见面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上了你，在没有遇到你之前，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样打动过我的心，我在手机上设了专属于你来电的手机铃声。休息日时，我打电话找你要数据或电脑密码，其实那都是借口，为的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可是，我能吗？我的理智告诉我，我的父母，我的女儿、我的丈夫、我的名声……都不容许我不负责任地把这些话说出来。
  我挣扎了许久，终于，狠了狠心，回了他一条信息：“对不起，我们有缘无份！”
  信息发出去后，我痴痴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准备下楼回家，这时，林又发了一条信息来：“我想见你，你下楼吧，我送你回去。”
  我的内心又挣扎了一会儿，回复他：“不了，我叫了他来接，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也不知在办公室坐了多久，估计已是很晚了，我想，林已经回去了吧，便下楼，走出大门拦了一辆的士。上车时，恍惚看见不远处，林的那辆黑色的本田车子仍然停在转弯处，漆黑的车内似有烟火一闪一闪，我看不清林的脸，只感到这春寒陡峭的夜里，有无言的落寞包围着他，也包围着我。
  有人说，人生最难的两件事情是面临选择和放弃。其实能够自由地选择是幸福的，怕就怕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黯然放弃，而更让人神伤的是，放弃后，心依然徘徊在那里，频频回望。
  那天晚上林的表白被我拒绝后，我明显地感到林消沉了许多。
  原本很敬业的人开始变得拖拉起来，上班时也不愿意坐在办公室，时不时地跑到别的办公室闲聊，工作效率明显地下降，也很少主动提出来加班了。
  而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常常不能静下心来完成手中的工作，有时候居然会望着对面空着的位子发呆。
  我们的工作进度明显地慢了下来，没多久，便拖了团队的后腿，而上级评审指日可待。
  领导把我们叫到办公室，询问原因，又语重心长地批评了我们一顿，要求我们尽快赶上团队的进度。
  日子就这样在忙碌中一天又一天地过去，林越来越沉默，很阳光的一个人，后来一天都难得说上几句话。看到他那个样子，有时，我真巴不得快点结束这个工作，好早点回到原单位。
  可是，想到要离开，心里又是那样的不舍。
  一天，正在办公，手机一响，一条信息显示出来：咫尺天涯！
  我返过头，正碰到林向我投来的默默目光，那目光隐藏了无奈和忧伤，深情与痛苦，让我不忍心看下去，心头顿时大乱。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不太喜欢你坐在我对面，有你在，我的心很难平静，无法办公，可是没你在的办公室又很孤独。我已深深陷入，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无言以对。
  沉默了一会儿，隔着电脑，他声音沙哑地对我说：“你把上次介绍的那个女孩的手机号码发给我吧！”
  几天之后的一个下午，我接到虹打来的电话，说林约了他今天晚上八点喝茶。
  听到虹在电话里的声音透着喜悦，我的心竟升起一丝酸楚，我言不由衷地对她说了一句：“好，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挂了电话，胸口突地生疼。
  下午下班时，林叫住了我：“我叫了快餐，耽误点时间，把手上的事情完成吧，明天他们又要催了，我们赶在八点之前结束”。
  七点四十左右，我关闭电脑，出门时看到林还坐在那里，不由地问道：“不走吗？你八点钟有约的，可别迟到了。”
  “嗯。”他从电脑边抬头，望着我说：“我把手上的事做完，马上结束，你先走吧。”
  怔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我想，一个男人终规是要成家的。”
  “她的条件不错，看上去性格还好，应该会是一个贤妻良母吧。”他又补了一句。
  “嗯，”我朝他点了点头说：“那祝你心想事成！”
  出门，下楼，心隐隐作痛，痛的连呼吸都困难，我不由地扶着楼梯站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会这样酸楚？
  楼梯上的灯泡坏了很久，楼道上漆黑一团，我站在黑暗中，朝灯光处望去。
  他依然端坐在电脑边，是在修改那个方案吧，他拿出来的方案总是那么尽善尽美，无可挑剔。他为何抿着嘴？那里应该绽开温润的微笑，让人迷惑的，那紧锁眉头下的阳光灿烂呢，为何现在替代的是万般的隐忍？还有，那张连女人看着都会妒忌的明媚的脸，真想伸手去摸一摸，为他抚平额头上的忧伤。
  可是我能吗？他终将属于另一个女人，包括心。我连心痛的资格都不能有！
  说什么“心里满满当当地装着你，无法接受另一个女人”，说什么“深深陷入，不知怎么办才好？”原来竟是这么转瞬易变啊。我昏昏沉沉扶着楼梯下楼，出了大门，初春的夜风仍然是那么冷，吹得我的心更加的疼痛，我不知自己是走回去呢，还是坐计程车，茫茫然中，我甚至不知自己究竟要干什么，我掏出手机，拔通了林的电话：“你下来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把抽屉里的钥匙带下来，我在大门处等你。”
  “好，我就下来。”林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车子很快停在我的身边，他半摇下车窗，我隔着车窗伸手向他要钥匙，他没有理会，望着我说：“上车吧。”
  我上了车，车内的暖气迅速地驱赶走我身上的寒气。
  他把钥匙递给我，手指划过我的掌心。
  “手怎么这样冷？”他问道。
  我的鼻子一酸，眼前竟是雾气氤氲。
  他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伸向我，犹豫了一下，后又果断地将我的手握在了他的手心。
  车内正播放着邓丽君的音乐碟片，甜美多情的声音在车厢内环绕，我的心跟随着这温软的歌声一起飞扬着。
  车子飞快地越过我家门前的大道向前开去，我从“飞扬”中惊醒，大惊：“过了，快停车。”
  林不应答，眼睛盯着前方，没有踩刹车，反而加大了油门，他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下了车，他拉着我爬上一个小山坡，城市的万家灯火顿时映入眼帘，我不由地惊呼：“真美！”
  “你朝这边看。”他拉着我转身，我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一幢幢高楼耸立在布满亭台楼阁的小区中，小区的大门似曾相识。“是不是很熟悉？”林望着我的眼睛：“这是你家的小区，夜里难眠的时候，我就开车来这里，坐在这儿，看着你家的灯光，想你是否也在想着我。”
  我望着他，月下，他的眼睛饱满深情，嘴角的微笑是如此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