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再入梦来

  我在心里和着音乐声轻唱着另一个版本的《难得有情人》，舞步越来越合拍，在旋转中，我竟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我正在与林跳着这支舞。
  我看向林，他正低着头在吃东西，坐在他左边的妻子不时地跟他说着话，他回应着，有时说话，有时微笑。
  我的目光碰到了林母亲的目光，她坐在林的右边，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好象很不高兴。
  我的心紧张了起来，脚步不由地乱了，幸好一曲终了，我向周勇表示谢意，回到了座位上。
  同事们纷纷向我称赞，说没想到筱晓的舞跳的这么好，都赛过新人了，呵呵，今晚上你喧宾夺主了，筱晓。
  我低下头吃东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在余光中，我看见林的母亲端了一个杯子朝我的座位上走来，她想干嘛？我不由得心慌起来。
  自从上次在茶座见面以后，我对她一直有一种复杂的感觉，理亏、内疚、害怕……不敢正面面对她。
  “筱晓，你母亲今晚怎么没来？”林的母亲走到我的面前，笑盈盈地问道。
  我惊讶地望着她，不知所云。
  旁边的同事也好奇地望着我们，估计他们心里在想，原来林局长的母亲和筱晓的母亲是深交啊！
  “你可能不知道吧，前几天你母亲托人给我带了一份礼，我还以为今晚她会来呢。要不这样吧，筱晓，我有一份礼物要回赠给她，你跟我到那边房间去取一下吧。”
  这下我明白她的意思了，下意识地起身，跟着她往大厅一角的客房走去。
  进了门，她关好房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严肃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并示意我也坐下。
  我忐忑不安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其实，今晚上你不该来。”她开口了，语气中有一丝恼怒。
  我朝她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我不该来，也很后悔来了。”
  “你知道吗？你的情绪影响到他了，你这样做，会害了他的！”
  我震惊地望着她，今晚上，我并没有发现林哪里不对劲，他好象完全进入了新郎的角色，做为主角的他，今晚上表现的很好啊。
  看着我不相信的样子，林的母亲更生气了，她说：“我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我还不知道，他情绪不好时通常不会表露出来，只是闷在心里，但我这个做母亲能感受的到，他一个晚上心神不宁，从洗手间出来，情绪更差，都没有太吭声。”
  “筱晓，我原本很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你是一个有真爱的女人，可是，今晚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你是不是很高兴这样做，看到他难受，你便快乐。”
  “爱一个人，应该是快乐着他的快乐，幸福着他的幸福，难道你不希望他幸福吗？”
  “说吧，你需要什么？我做生意这么多年，也有点积蓄，你开口吧，只要你放过阿森。”林的母亲不停顿地说下去，也不顾及我的反应。
  我惊愕地看着她：“您……您误会我了，今天晚上我的心里比他更难受……”我说不下去了，眼脸一胀，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看到我流泪，她愣了一下，语气缓和下来，安慰我道：“你别这样子……”
  我忍不住了，内心的痛，受到的耻辱，失去的爱，让我再也不想控制自己了，我大哭了起来。
  林的母亲坐在旁边有点不知所措，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对不起，可能是我误会你了，你别难过。”
  “哎，把这份感情降降温，对你们都有好处。”她又说了一句。
  “答应我，以后再怎么样，你们都不能交往下去了，无论怎样，都请你理智一点，好吗？筱晓。”她握着我的手，恳求道。
  泪眼滂沱中，我朝她点了点头。
☆、三十三、别了，我要回家
  林的母亲陪我在客房坐了一会儿，因为要照顾外面的客人，也不便久留，说了声：“你等情绪平稳了以后再回家吧。”拍了拍我的手背便出去了。
   她走后，我独自一人呆坐在沙发上，想到刚才答应她离开林的事情，泪水又象泉水一样涌了出来。近期我的泪腺越来越发达了，也特别容易感伤。爱情应该是让人更快乐更甜蜜的，可是为何与林的爱情却让我这样伤悲，哭比笑还多。
  或许前生我是欠着他什么吧，所以要我今生用这么多的眼泪和心痛来偿还给他。
  离开他吧！离开他，就是离开痛苦和心累，离开这些缠绕我的莫名的烦恼和忧伤，从此不再心痛。
  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他，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象之前那样平静地生活，相夫教子，一天又一天，无忧无虑，无烦无恼。
   我在心里不停地劝着自己。
  迷迷糊糊地不知呆了多久，外面的宾客在慢慢地散去，大厅开始安静下来了。有服务员在大厅里说话，然后是收拾餐具的碰撞声，我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了，我该走了。
  别了，林森，我要回家。
  我打门，从客房里走了出来，偌大的大厅静悄悄的，一个小时前这里还宾客满堂，欢歌笑语，现在曲终人散，一切都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正在忙碌的服务员看见我，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没想到还有客人没走吧。
  走出酒店，二月的风仍有点微凉，我的头清醒了许多。晚上因为心情不好，没有吃什么东西，只是象征性喝了几口汤，刚才在客房倒不觉得饿，现在一走动，便觉得肌肠辘辘，整个人疲惫不堪。
  可又不想叫计程车，只想好好地一个人静一静，我慢慢地沿着街面朝家的方向走去。
  街面上仍很热闹，两边的店铺灯火通明，冬与春交替的二月，街道两边的服装店里，一些艳丽的春装已经迫不及待地展示在临街的橱窗中，引得行人停驻观望。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挑选当季的一两套最新款式，可是现在，我发现自己连欣赏的心思都没有了。
  路过林居住的小区大门口，我止不住地朝小区门庭处望去，想起那天下午送文件到这里，刚好碰到他们一家人外出的情景，心又痛了起来。
  林森，为什么爱你的感觉总是这么痛？ 手机响了，我掏出来看了看，是老公民打来的，已经记不得他已有多少天没有主动打电话给我了，我按下通话键，他的声音传来，透着焦燥：“你在哪里？燕子在哭闹，说要等你回来才睡。”
  “好，我就回来了。”
  我站在街头张望，准备拦计程车。
  一辆奥迪车子不知从哪里“梭”地开了过来，停在我的面前，“筱晓……”周勇从半摇下的车窗里探出头来：“回家吗？我送你一程？刚好顺路。”
  我望了望他的身后，老远都没有看见一辆计程车开过来，便不跟他客气了，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说，今晚上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啊，走到哪都能碰上。”他调侃我道。
  我没有理会他。
  “你跟林局长母亲走了后，怎么就没有回来呢？搞的大家坐在那里等你。”他边开车边问道。
  “我去了趟娘家，林局长的母亲回赠了一点礼物给我母亲，我就直接送回去了。”我最不擅长撒谎了，一撒谎就脸红，幸好他专心开车，没有看我。
  “哦？”他语气有点不置可否，似乎不相信真有这回事。
  我不愿意理他，解释过多反而更让人生疑。
  车子在我家小区门口的马路边上停了下来，我打开车门，冷不防地吓了一大跳，我看见民正站在车子一丈之外，铁青着脸看着我从车子里走出来。
  “咦，你怎么在这里？燕子不是还没有睡下吗？”我问他道。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话，而是三步并两步地快速走到司机坐的位子边，打开车门，伸出手去一把拧住了周勇的衣领：“你给我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是谁？”
  “你疯了”我赶紧跳过去，拖着他的手臂：“他是我的同事。”
  “我就知道会是你的同事。”他甩开我的手，挥起拳头，朝周勇脸上抡去：“我他妈的再也忍受不了了。”
  我听到车内的周勇“哎哟”了一声，紧接着他从车子里站了出来，抚着腮帮子气愤地对民说：“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这样打人，好心没有好报，我送你老婆回家还送犯法了。”
  我把民的手从周勇的衣领口解开来，向民埋怨道：“你太冲动了，我们到参加同事的婚礼，婚礼刚刚结束，他顺路送我回来。”
   民仍然虎视眈眈地盯着周勇，我连忙向周勇陪礼道歉。
   周勇看着民说：“看在筱晓的面子上，今晚我不跟你计较了，但我的打不能白挨了，你明天必须到我办公室向我当面道歉。”说完，便气鼓鼓地开车走了。
   民也气鼓鼓地转身朝家里走去，我跟在后面问：“燕子呢？你不是说燕子还没有睡吗？”
   他没有理我，看也不看我，自顾自打开房门进了家。
   燕子房间的门紧闭着，房间里静悄悄的，估计她已经睡着了，我放下心来。
   我走到他的面前，低着头犹豫地对他说：“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不愿意和你谈。”他不耐烦地说道。
   我一下子被他噎住了，不好再说下去了，只得恳求道：“那你明天去他办公室道个歉吧，毕竟你打了人家。”
  “哼！”他鼻子里出了一口气，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拉开燕子房间的门，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然后关了门，任由我站在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