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再入梦来

在几乎无眠的漫漫长夜里，我被内心的思念和渴望折磨的心力憔悴。
  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地过去，虽然才过去一个星期，但在我觉得却有一年之久，人生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
  有一天下午，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分，下楼时，在楼梯口碰到林，他正要上楼，我们默默地迎面走来，他走到楼道上，停住脚步，看着我，眼睛里的悲伤让我心头大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缓缓地说了一句：“你瘦了好多。”声音里充满了关切和心酸，让我的心更加得慌乱，我连忙匆匆下楼，忍住眼泪没有当着他的面掉下来。
  真的很难抵挡他的情意，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象这样地喜欢过一个人，象这样的难以抵挡住一个人对自己的诱惑。走出楼梯口，我转过头朝他望去，看见他仍然站在楼道口，隔着玻璃幕墙，他的背影显得落寞萧条。
  有那么一瞬间，真想冲动地什么也不顾，返过身来，走回去，站在他的面前，对他微笑，一如曾经。
  晚上十点左右，燕子睡去了，我心思涣散地在书房上网，民走了进来，他站在书桌边，对着电脑显示屏说：“这些天来，我也想过了，如果你愿意，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
  虽然板着脸，但是语气比前几天温和了一些，这是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
  “嗯，我愿意。”我朝他点了点头，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
  “那你明天……你明天就向单位上提出辞职申请吧。”犹豫了一会儿，他果断地对我说道。
  “辞职？”我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辞职？辞了职我就没有工作了，不工作，哪里来的工资？”
  “没关系的，我养活你，你辞职后在家当全职太太，家里也需要一个人，马上燕子快读小学了，你当过老师，可以辅导她学习。”
  “可是我工作也能照顾这个家，也能辅导燕子的学习啊。”我还是不解他为什么要求我辞职。
  “你只有辞职了不去上班，我才能放下心来，你天天去上班，我心里难受，怕……怕你天天跟他在一起。”
  我惊呆了，我总算明白他的意思了，我不由得生气起来，冲着他大声说道：“你想限制我的自由，想让我辞去工作在家当家庭主妇。我才三十岁，三十岁就没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这跟这小区里的那些大妈有什么区别，我可是读过四年大学的。”
  “早知如此，当初我何必去读什么大学，我不同意辞职。”我坚定地向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不同意辞职？那我问你，他是不是你工作圈子里的人？你舍不得辞职，是不是舍不得离开他？”他走近我，紧逼着我问道。
  我躲避着他的眼睛，含含糊糊地回答道：“不……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他，你……多想了。”
  “啪！”的一声，他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往地板上一扔，朝我大发雷霆道：“到现在你还在跟我撒谎，你不敢承认，是不是还在想着跟他暗渡陈仓？”
  “你想脚踏两只船，这边和我维持一个家，那边和你的情人卿卿我我，筱晓，做梦你都不要想有这样的好事，我不是个傻子。”他满眼里都是怒火。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了，你如果还这样一谓地一意孤行下去，到时，可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我这是看在燕子的面子上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你。”
  我气愤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号啕大哭起来，这么天来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我趴在桌子上，哭得很伤心，也很无助，我该怎么办？
  他站在我的身边，束手无策地看着我哭，我的哭声让他的怒气慢慢地消了下来，他抚着我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说：“筱晓，你去照照镜子吧，去看看自己的脸，你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你是个不会撒谎的人，你的心思全在脸上，你骗得了别人，但你骗不了我，和你生活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消沉过。”            “如果揍你一顿，能把那个人从你心里赶出去，那我仍可狠狠地揍你一顿，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日渐憔悴。”
☆、三十六、心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三月初春，冬日的寒意渐渐地退去，早春缓缓来临，冬春交替之际，街上的服装店开始打折销售。
  这是女人最忙的时季了，垂青了一个冬季又舍不得买的高档衣服竞相降价，皮草、羊毛呢、貂皮大衣几乎3-5折，办公室的几个女同事相约着去省城大型商场给自己及家人添置衣物。以前我也热衷于换季的时节贮存点衣物，可如今好象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了。
  那天晚上民要求我辞职遭到了我的拒绝，之后，他没有再向我提起此事，我依旧天天去上班，我们之间还是没有和好，关系仍然僵在那里。
  三月初的一个星期五早上，一上班便接到张玲的邀请，说明天星期六，我们大家相约去海宁市购买皮草大衣，筱晓，你去不去？
  还没等我回答，她又兴奋地说道：“明天林局长也陪夫人一起去，林夫人你应该认识吧，以前和你同一个单位的，听说她这人很时尚，眼光不错，到时我们可以叫她帮我们参考参考？”
  我心头一酸，回绝道：“这个周末，和女儿说好了带她去踏青的，你们去吧，我去不了。”
  下午快下班时，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林的电话，用的是办公室的固定座机，自从半个月前我发信息说要和他分手后，这是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
  同事们下班都走了，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手机在桌子上不停地震动着，响铃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地诱惑着我，我犹豫着，不知道是接好还是不接的好，不接吧，可内心是那么渴望听到他的声音，挣扎了半分钟，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我拿起手机，按下了通话键。
  “我以为你仍然不会接我的电话了呢？”电话里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
  “现在心情好了吗？这些天一直很想打电话给你，但又怕你心情不好。”
  我握着电话没有回答，心里贪恋着他的轻柔的声音，可嘴巴却不肯承认，我避开他的问题，淡淡地问道：“有事吗？”
  “哎！”他叹了一口气，说：“你的心现在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想起早上同事说他要陪夫人去海宁市买皮草的话，不由地嘲笑道：“你的心与她的心近了，又何必在意我的心离你远去。”
  “最近你怎么变得象刺猬一样了，跟我说话总带着刺，搞得我不知所措，想离你近点，又怕你扎人，可离你远了，又觉得心里清冷。”
  听到他这样说，我愣了一下，是啊，我到底怎么啦？什么时候开始总爱对他冷嘲热讽了呢？并且对自己这样的变化，我竟没有发现。
  近期我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一年前不是这样的，记得大家评价我时，都是说我性格温柔，说话得体婉转的。
  “你早点下班吧，我也该回去了。”我舒缓了下语气，对他说道。
   “不急，我刚好有话对你说。”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拖椅子的声音，估计他是拖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我想问你，你和周勇之间是怎么一回事？”
  “和周勇…… 什么怎么一回事？”我奇怪地问道。
  “今天中午，在酒桌上，周勇喝了酒信口开河，说你老公有一天晚上揍了他一拳，他这一说，搞得满桌人还以为你和他之间有什么。”
  “哦，那是一场误会。”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
  “误会，什么误会？怎么会产生误会？”他一连串地问道。
  我把那天晚上周勇送我回家，被老公撞见，老公误以为是他，不问青红皂白打了周勇一拳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你为什么要坐他的车子？街上没有计程车吗？我不是提醒你离他远点吗？”又是一连串的问话，声音里明显透着不悦。
  “难道周勇把这件事放在酒桌上说起吗？”听出他情绪的不悦，想到他居然会这事吃醋，我的心情竟好了起来，不由得好奇地问他道。
  “是啊，他就是这种素质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他有点酸溜溜地答道。
  “有些男人对这种事情根本不禁忌的，反而把情人当成肩上的军功章，巴不得摆出来炫耀，只要瞒过家里人，再多的人知道了都无所谓。有些人甚至公开带到酒桌上，唯恐人不知，这种事情我是见得多了。”他轻笑道。
  “那你是这样的人吗？把情人当做旗帜扛在肩上到处飘扬？”我调侃他道，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情竟慢慢地好转起来。
  “你说呢？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你到现在还不了解吗？”他反问我道。
  我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心渐渐地放晴，又似乎回到了我们曾经在电话里聊天的愉快情景，我们慢慢地聊着，不知不觉天暗了下来，我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提醒他道：“该挂电话了，要回家了。”
  “好，你先挂，女士优先。”
  “你先挂吧，领导优先。”我笑道，拿着手机舍不得挂掉，过了一会儿，见他仍然没有挂电话，我恋恋不舍地说道：“那我挂了啊。”
  “好，你挂吧，记得删除刚才的通话记录。”他在电话里交待我道。
  哎，我们这算不算又和好了呢，我为什么总是忘记了自己的决心和保证，又这样和他纠缠在了一起，其中的原因，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了。
  我只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我心情平静地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的精神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