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再入梦来

第38章


  混沌之中,我把沐浴的水开头拧到了冷水方向,哗哗哗的冷水朝我的身上喷注下来,不一会儿,全身便湿透了,我冷得直发抖,却固执地不去调热水开关。
  一切都离我而去了,我爱的人离开了我,我的亲人也要离开我,我的女儿不属于我,我一无所有了,家没有了,心空空的,以后我就是一具无心的行尸走肉。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忍不住又抽泣起来,哗哗的水声掩盖了我的哭声,也冲刷着满脸纵横的泪水。
  林森,我是这样的恨你!我恨你,非得走到这一步时才肯放开我。我又恨你,走到这一步时就无情地放开了我!
  我在冷水的浇灌下倦缩成一团,全身的肌肉激烈地颤抖着。我该怎么办?有什么能让我忘记今晚上所发生的一切,让我忘掉痛苦,忘掉烦恼,就这样睡去,永远不要醒来。
  我伸出颤抖的手打开壁橱,从里面拿出一瓶安眠药,这是前不久因睡眠不好民帮我在医院开的,里面还有几十片药片,我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几十片白色的药片可怜地挤在我的手中央,我望着它们,心在一点点地冷却。
  将它们全吃下去,或许就能忘记所有的痛苦,从此睡去,永远不会醒来。
  一仰头,我将所有的药片全部投入了口中,就着喷洒下来的冷水吞了下去。
  踉跄着去关水笼头,卫生间里光线模糊,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整个的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身上已感觉不到疼痛,我躺在冰冷的磁砖上,大脑开始感觉迷糊,头昏昏沉沉的,睡意渐渐地袭来,眼皮睁不开了,不行,我要爬起来,我得到床上去睡。
  我听到开门的声音,有人走进来了,酒席已经散了,是林森返回来了吗?他还是不放心我的,终于回来照顾我了。我被他整个地抱了起来,他要抱我去哪?不对,他不是已经走了吗?我明明看见他挽着她的手臂走出了酒店的大门,弃我不管不顾。我的心里怎么会这样的伤心失望?我伸出手来,勾住他的脖子,喃喃地说道:“林森,我的心真的好痛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象是紧咬着牙关的说话声,声音里含着满腔怒火,他说:“我决不会放过他的!”
  林森,你不会放过谁?是不是不会放过周勇?还是……
  我想不出来了,我的思维一片空白,意识在渐渐地模糊……我醒来时,眼前一片素白,头痛得象快要裂开来似的,我动了动身子,感觉遍身肌肉酸痛,手动弹不了,好象被人握在了手中,动了动,一条输液皮管在眼前晃动着。
  “你醒了,女儿……”我的耳边传来母亲沙哑的声音。
  我的神智一下子便完全清醒过来。
  我转过头,看见母亲红着眼眶,满脸焦虑地坐在我的旁边,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我正在输液的手。
  “妈……你来了。”我的心酸涩难受,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女儿,你怎么这样傻?”看见我流泪,母亲再也忍不住了,拉着我的手低声哭泣起来。
  “别哭了,你好好地问问她是怎么一回事吧。”父亲的声音在病床的另一头响了起来。
  父亲也来了,我探出头来,这才看见坐在病房角落里的父亲,板着一张脸,脸上严肃的象是凝聚了冰霜。
  我的心一惊,害怕和羞愧涌上了脸。父亲是一位军人,转业后从事的是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从小就对我们姐妹俩要求严格。不知道民到底跟两位老人说了什么,我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
  “是啊,女儿,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父亲一说,母亲愣过神来,握紧了我的手问道。
  “昨天早上,民打来电话,说你在医院住院,电话里没有说原因。我们急急赶过来,才知道你服安眠药在抢救,问民怎么一回事,他支支吾吾地没有说清楚,女儿,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母亲着急地问道。
  我朝她摇了摇头,说:“不是的,他没有欺负我。”听到母亲说是昨天早上打的电话,我不由得惊讶地问:“我睡了这么久吗?”
  “是的,从昨天早上一直睡到现在,还发着高烧,直到今天凌晨才退烧。”母亲心疼地答道。
  “女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想不开啊,你走了,让我们两个老人怎么办啊!”说完,她又哭了起来。
  “哎,你就别哭了。”父亲急燥地走过来,望着我问道:“昨天你在昏睡时,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我问你,林森是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你们两口子是不是因为他闹矛盾?”父亲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严历。
  “不,不知道……”我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来向父亲解释,急的脑门上都昌出冷汗来了。
   “哎,人意识不清的时候,说得都是胡言乱语,醒来,哪里会记得,你让女儿休息下,急着问什么。”从护士工作岗位退休下来的母亲见我的情形,急忙为我争辩道。
  “你……”父亲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气得又坐了回去。
  门轻轻地被推开,民提着一个保温饭盒走了进来,他一声不吭地将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打开饭盒,从里面盛了一勺稀饭放到带来的小碗里。
  “吃点稀饭吧。”他的声音板板的,没有一丝腔调,他满脸憔悴,胡子拉碴,人消瘦了许多,眼眶深深地陷了下去。
  母亲向父亲使了一个眼色,对民说道:“我们去买点菜,等筱晓好了,你就把她送到我那里来吧。”说完便和父亲出了病房。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民,他呆呆地站在床头,手里端着一碗稀饭很不自然地干站着。
  “这是哪家医院?”我打破沉默。
  “我上班的地方。”他机械地答道。
  “你把我送到你工作的医院,你的同事们会怎么想呢?”我担心地问道。
  “情急之下,还顾得了考虑这些,我们医院抢救设施好。”他淡淡地说道。
  “我帮你请了十天假,等你输完液体,我把你送到你父母家里吧,我心里乱得很,没有心情来照顾你,燕子送去我姐那里了。”
  “嗯。”我点了点头。
  “帮你请假时,才得知你被退回到原单位上了,哎,发生这样大的事情,我居然不知情。”他伤心地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接话,背过身去,怕自己当着他的面流泪。
  下午出院,民开车将我送到了父母家中,父母没有再缠着我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在父母家中住了七八天,休完假后,返回到单位上班。
  上班后的当天上午,科长问我是不是那天晚上喝多了导致身体出现状况,她说:“那天晚上林局长特意交待我送你回去,后来周勇自告奋勇说他开车送你,我便把任务交给他了。哎,你那晚确实喝得太多了。”
  我向她苦笑了一下,便埋头做事了。
  末了,科长又说道:“周勇的事情你知道不?听说有人举报他参与工程转包,涉嫌违规操作,局里已经对他立案调查了,好象就是昨天的事情。”
  我不由得一怔,没有接她的话。这几天,接到周勇打来的好几个电话,都被我厌恶地挂掉了,不知他找我还有什么事?难道跟立案调查的事情有关?
☆、五十二、你是我胸口永远的痛
  快下班时,接到于局长打来的电话,接通后,他在电话里直接了当地说道:“筱晓,你爱人这些天到局里反映林局长作风问题,这事你知道不?”
  我的脸一下子便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答道:“不……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他向我反映林森玩弄其妻子的感情,至使其妻子身心受到严重创伤。”于局长在电话里尴尬地轻笑了一声。
  “于局长,我们……我们两夫妻最近在闹点矛盾,他捕风捉影,我和他……林局长之间没有什么。”我支支吾吾地说道。
  “嗯,我知道,我对你爱人说了,你和林局长因工作原因有些接触,但你们是清白的。我劝他不要捕风捉影。这样的事情要有凭有据,没有证据千万不能臆断,搞不好人家反说你诬告,对不对?”
  “你做做爱人的工作吧,两夫妻好好谈谈,夫妻之间有什么矛盾,内部解决,是不是?”于局长说完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握着话机怔了好久,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事情已经陷入了难以解决的窘境,乱成了一团麻,理也理不清。那天凌晨,在意识渐渐丧失之时,我听到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说:“我决不会放过他的。”醒来后并未在意,以为是自己一时的幻觉。
  哎,我该怎么办?找民好好谈谈?民的脾气我是知道的,这样的事情跟他谈,只会越谈越糟糕,现在他对我已经是失望至极,我在父母家中住了七八天,他没有给我和父母打一个电话。对了,那天晚上我已经在他起草的离婚协议书签了字,我们之间恐怕就只差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了,估计此次回家,他定会向我提起此事的……
  我的心里一阵阵酸楚翻滚着……
  沿着街道,我心事重重地朝家走去,感觉举步维艰,路过上次和林的母亲见面的“最美时光”茶座时,我被一个人拦住了。
  她是我在主管局工宣部上班时,共办公室的同事张玲。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心不正焉地站在茶座门口,似乎在等人,看见我走来,眼睛里放出惊喜之光,一把便拉住了我。
  “筱晓,真巧啊,我正想打电话约你呢,我有话对你说,走,我们上去喝杯茶,咱们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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