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神赋

第134章


你不能再动天界。”
    曲镜嗤笑了一声,看向门外,眼神里看不清情绪:“她去鬼界做什么?”
    “不清楚。”长渊道,“还有你妹妹的尸首,也找不到。”
    提到流琴,曲镜的面色有细微的扭曲。
    长渊注意到了他的神色,虽然素来不愿意多话,但想到曦和临行前给他的信,还是出言解释道:“她不是广胤杀的。”
    “那又如何?”曲镜猛地转头看过来,眼中满是恨意,“即便不是他亲自下手,亦与他脱不了干系。”
    “她可还招惹过什么人?”
    “她一个月前就开始行踪不定,我也不知她究竟在做什么,但必然与广胤有关。”曲镜咬着牙道。
    “这件事不止我们再查,天界必然也不会坐以待毙。”长渊道,“我知道你在整顿军队,但眼下不是你该冲动的时候。妖界才殁三名妖君,一役间又损八千精兵,必须休养生息,否则你这个主君的位子也要坐不稳了。”
    曲镜冷笑:“你想要我忍气吞声?还是因为你站在曦和一边便百般为天界着想?”
    “我与她是至交,却未必要站在她一边。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我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长渊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她敢在此时去鬼界,也是相信你识得大局,你既然喜欢她,为何非要与她作对?”
    曲镜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道:“鬼界那般诡谲凶险,她可不要出事。”
    “她不会出事。”长渊道。
    凭曦和的头脑和本事,区区铁山鬼,还奈何不了她。
    此时,天空上方一声尖利的鹰鸣传来,一枚纸筒扔下,长渊伸手接住。
    纸筒上有紫色的印记,可见是极为重要的讯息。
    他将其展开,扫了一眼字条上的内容,面色微变。
    曲镜见此微微站直了身体:“何事?”
    长渊将字条扔给他。
    曲镜疑惑地展开,目光凝在那字条上,面色遽变。
    与此同时,远在天宫的广胤亦收到了一条消息,上面只有五个字——
    “流琴或未死。”
 第126章 扑朔迷离
    广胤倏地起身:“来人。”
    书房外的宫人立刻推门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传本君的话,令广澜立即终止和谈之计,上来见我一趟。”
    “是。”宫人飞快地领命下去了。
    广胤拿着手中的字条,虽然只有短短五个字,却忍不住再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
    确实是“流琴或未死”。
    可他清楚地记得,当日曲镜挥师攻上太皇天,那目眦欲裂的愤怒不是作假,而且他最后扔出来的命牌,是分分明明裂成了两半的。
    难道命牌是假的?
    仅一瞬,他便否决了这个念头。
    命牌是六界中妖界的独技,他知道妖界九门贵族皆有这个东西,在每一个族人出声之时皆取其纯精之气铸为命牌,可借以窥其死伤。
    他曾见过一次此物,但当时那命牌的主人乃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因此牌中有气,而曲镜将流琴的命牌扔出来时,却是死的。
    他无法确切地辨认这些东西,倘若是曲镜有意造假做戏,即便能骗得过他,也决计骗不过曦和。
    流琴的命牌确实碎了。
    可这个消息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紧盯着那字条,上面除了简短的五个字,再无其他讯息。
    连查证的经过都没写,难道这仅仅是属下的一个猜测?
    不,他们必然是发现了什么,可暂时无法找到流琴真正的行踪。
    他再扫了一眼那字迹,十分潦草,可见写信之人当时要么是心中焦灼,要么是时机不当。
    流琴若当真未死,那么这意味着什么呢……
    他微微眯起眼,忆起半月前流琴来找他时,说的那些话。
    “殿下,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尊神那样一个人,倘若她有朝一日想起了三千年前之事,你以为你们还能如今日这般好好地在一起么?你现在将她蒙在鼓里,如此虚伪的两情相悦,对你又有何意义?她不会原谅你的。”
    这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却也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殿下,这世上有你做不到的事,也有尊神做不到的事。既然三千年前你可以做出那般选择,为何如今又迟疑了呢?既然迟早要斩断情丝,殿下是个聪明人,怎会不明白如何做才是对双方最好的?”
    她说的话,他都辗转思忖过不下千遍。
    失而复得,他始终无法再下定决心。
    可他未料到的是,流琴竟然在那个时候对他说出这些话。
    全六界都知道流琴倾心于他,他自然也不会装傻,这个女子在他面前素来都是百依百顺,不论他如何冷淡,她都不曾当面有过任何违拗于他的举动。即便在三千年前,他给了她那样的机会,她也不敢在他面前诋毁曦和半句。而如今,她不仅直接挑明他与曦和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甚至不曾试图掩饰自己已经知道他的身体有异,这样的事发生在流琴身上,委实突兀了些。
    她是如何知道的……
    广胤的眸色深了深。
    那一日在战场上,他体内的变化来得突兀且凶猛,尚且来不及应对,魔气便撕开了一切阻碍侵占了他的元神,若说是曦和的封印不稳定,他是绝对不信的。
    可他并未感觉到有任何人在他的身上动手脚。
    到底……有什么被他忽略了?
    ****
    “这不可能。”曲镜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喃喃道,“我是亲眼看着命牌碎的,她不可能还活着。”
    长渊沉着眉眼看着他。
    曲镜抬起头,有些迷茫地看着长渊:“你难道以为我在作假?我以蛟族之名立……”
    “谁说了你作假?”长渊打断他,“货真价实的命牌,广胤看不看得出暂且不论,难道我与曦和也都瞧不出来么?”
    曲镜仍旧怔怔地看着他:“可这……”
    “消息未必可靠,先莫着急。”长渊坐下来,沉声道,“我们眼下尚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仔细想想,从前是否见过命牌碎裂而仍旧在世的先例?”
    曲镜斩钉截铁地摇头。
    “那是否存在这个可能?”
    曲镜犹豫了片刻,仍旧摇了摇头。
    长渊沉默了片刻,没有再追问。
    这世上最了解流琴的人必然是曲镜,可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倘若流琴真的未死,那究竟是谁破坏了她的命牌,抑或,她究竟是如何造出自己已死的假象?
    她的假死有何意义,难道就是为了挑起曲镜的愤怒?
    他想起曦和前几日在信中所言的,广胤这次莫名其妙地发作,她怀疑是有人做了手脚,而且与流琴的死有关,但她想不出究竟真相如何。
    他微微眯眼。
    倘若这些事情之间真有关联,那么有极大的可能便是有人利用流琴之死激怒曲镜,导致妖界贸然发兵,同时对广胤下手,以杀戮之气引动他体内阎烬的元神,轻则伤其身损其名,重则害其性命。而且此人造出了流琴身死之假象,对她有格外的爱护之意。
    细细数来,广胤这几千年来结仇不少,却也没有这般的血海深仇,究竟是谁要害他,且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这委实可怕。
    这时,忽然有人从外面跑进来。
    他见那下人行色匆匆甚是焦灼,问道:“何事?”
    那人在长渊面前单膝跪下,语速快而短促:“禀尊上,乐邑长老被人杀了!”
    长渊倏地站起身,目光陡然一利:“你说什么?”
    尖锐的怒气有如实质形成压迫,那人知道仅仅这一瞬间长渊便动了真怒,更加低下头:“长老原本已在回来的路上,今日早晨忽然传来的消息,长老在寄宿的客栈被杀,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凉透了。”
    长渊盯着那人的脑袋,暗紫色的眼眸中闪着锋利寒冷的光,脸色越来越阴沉。
    前来报信的下人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半晌——
    “下去。”
    那人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曲镜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长渊的神色恐怕这乐邑长老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于是站在原地没说话。
    长渊盯着门口,脑子飞快地转着。
    乐邑是他的亲卫,数月前被他派遣暗中调查收集魔神的元神碎片,虽然有些许收获,却并不可观。他既然已经打算回返,那么必然已经有了收获,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死了。
    他长渊不是傻子,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要是再看不出来这事情的蹊跷之处,那他这个魔尊还要不要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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