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的爱情

  回想一下，进安检口的时候，所有证件都是关嘉慧拿的，后来她给我机票和身份证时我根本没有在意，直接把身份证塞进了包包里……
  “对不起，我的身份证和朋友调换了一下。”
  “那么，有其他能证明您身份的证件吗？”
  “学生证可以吗？”我问道。
  “对不起，学生证不行，需要身份证、护照等。”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包里翻出了驾驶证。
  驾照是大二就考到的，这次出来也是听了朗飒的话，他说有驾照的最好带上，可能到时候租车自驾。
  “对不起，驾驶证也不可以。”
  “那我可以用朋友的身份证吗？”
  “除非是本人过来代开房间，否则也是不行的。”
  ……
  我郁闷至极，而且到时候离开长沙也需要用身份证去买票，便在前台的指引下，去附近的派出所办了一张临时身份证。
  等折腾好，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休息了一会儿，一种莫名孤寂的感觉袭上心头。
  这种感觉其实很是糟糕，我一点儿也不想细细品尝，便挎上小包包出门了。长沙还是有很多美食在向我招手的嘛。
  我本来想直接去火宫殿，可是好不容易找到坡子街，看着人来人往，人潮汹涌，我感觉更加孤独了。这根本不同于在上海的时候一个人去逛街，毕竟人生地不熟。这种感觉在我一路看过来的绝味唆螺、小龙虾、鱼嘴巴，里面食客闹闹攘攘，而我倘若孤身一人跑进店里吃，真是太过悲催了。
  我进了一家店，又默默地退了出去，无奈只好在街边吃吃臭豆腐之类的能带走的小吃。
  最后我无意中进了一条小巷子，看到了一家常德牛肉粉店，要了一碗牛肉粉，填饱了肚子。
  唉……我叹了叹气，果然跟着大部队被惯坏了，一个人玩起来真没意思。
  夜幕降临，我跟着手机地图，或者说，跟着前去看烟火的人潮，也顺利到了杜甫江阁。
  才七点半，江阁外的台阶上就已经坐了不少人，我钻进人群中，插到了栏杆边，从这里望过去，对面的橘子洲头星火点点，湘江水面上波光荡漾。
  人越来越多，我有些庆幸自己是一个人来的，船小好调头，也好加塞。
  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等待烟花的绽放。
  一个人静静地仰望漫天绽开的绚烂烟花，倘若配上清冷的气质，失落的心情，或许还算有那么几分意境。
  不过看着身边三三两两，聊着天消磨着时间，我觉得我还是食人间烟火的，所以这种烟火秀还是要和大伙一起来看才好玩。
  快到八点半之时，伴随着空中一声巨响，烟花升腾至空中，人群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最初的烟火只是小试牛刀，后面的精彩纷呈。我一边拍照，录像，一边跟着欢呼声一起沸腾。
  很震撼！虽然元旦、春节也有烟火秀，但是我妈是不同意我去轧闹猛的，我只能可怜巴巴地在电视、网络里看一看，或者自己过年时买几个，放一放，那种情形与此处完全无可比拟。
  二十分钟的烟花转瞬就快结束了，而我的手机早就没电自动关了。
  剩下的几分钟，我一边观赏烟火一边感慨良多。
  说到底，这样漂亮的景色，还是要和人一起共同观看的。一人独赏，终究落寞。
  可是我喜欢的人，大概将成为我心中永远的憧憬，喜欢二字，我想我是永远也说不出口的。于是我内心又空荡了起来。
  等跟随人群离开回到酒店，充上电，开了机，手机一连串的10086短信提示，简直是要炸了。
  打开一看，居然是萧西奔的电话提醒。
  他有啥事？我急急打过去。
  “喂李可乐，你怎么走那么快。”
  “啊，什么？”我一头雾水。
  “我现在在杜甫江阁，你住哪儿？”
  “啊，什么？！”等会儿，我捋捋，“你没回上海？可是……”
  “别可是了，见面再说。”
  我急匆匆地又回到杜甫江阁，就着街灯与阁楼的景灯，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面向湘江的台阶上，他面色沉静似江，目光炯炯有神。
  听到脚步声，萧西奔转头看到了，便拎着背包站了起来。
  听到他说在这儿的时候，我难以置信，即便他真切地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依然擦了擦双眼。
  “你不是回上海了吗？你怎么也在这儿？”我有一肚子疑问，一边走向他一边问。
  他重重地呼吸一口气，回答说：“你的身份证和我的调换了，我在关舱门前才发现。”
  我有些讶然，难道他不应该早点儿和我取得联系？
  “那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联系……”
  他说：“我突然想将这个契机，当作一个试练你的机会。”
  “试练？”我不解。
  “看你在没有身份证的情况下，会如何去解决。”
  太小看我了。
  “我虽然是一个人来这里，但也不见得完全没有生存能力，如果不能住酒店，那我可以住家庭旅馆，或者去临时办个身份证。”
  “我猜你也应该不至于这么笨的，而且这么久都没有联系我，想必也是搞定了。”
  这么紧急的事情还考验个鬼啊……按理我应该生气的，但是听到他的解释，我倒不怎么生气。毕竟他为了给我身份证，浪费了半程的航空，此刻还在这儿吹江风。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今晚湘江边上有烟火大会，我猜你一定不会错过，于是我突发奇想，要是不打你电话有没有可能会来在这里碰到你的。”
  “结果我们还是没有碰上面……不过这里人很多，碰到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顿了一顿，又补充道，“烟火倒是很好看啊……” 
  他看着我半晌，才缓缓地说：“其实我一早就发现你站在栏杆边了，我就在离你不远后面看着你。”
  
  ☆、第三十四章 追随
  
  漫天绽放的烟火下，深情的男生看着不远处欣赏烟花的女生，而女生浑然不觉，偶尔还露出一两个落寞的表情……作为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我简直被他描述的画面给浪漫到了。
  可是，我喜欢朗飒，他知道的，所以应该不是那种意思的。
  “我以为你会发现我，谁知道你始终没有回过头看我一眼。”
  “不好意思喔，我可能是看得太入迷了。”
  “等烟火结束，我走了个神，你就不见了。”
  当时人很多，我几乎是抢先一步走出台阶区的。我挺不好意思的，只好问他：“那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没有。”
  “走吧，去我住的酒店。”
  走了一段路，我们都没有说话。
  江边树影斑驳，江风微凉。我讪讪地说：“看热闹的人群一散，这儿就安静了下来。”
  萧西奔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唔了一声。
  “你下飞机的时候，和关嘉慧她们说了吗？”
  “当时仓促，我只说身份证错了。”
  “回去再跟她们说清楚好了。”
  “你很害怕说不清楚？”突然他问我。
  “什么？不是啦，我是怕他们误会你。”
  “误会我什么？”萧西奔的一连串问话，让我有一些招架不住。是呀，误会他什么？半路下飞机来追求我？才不是……这么尴尬的想法，我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都不怕被误会，我还会怕吗？”他笑。
  我呵呵一笑，低声说：“反正我已经被误解成这个样子了。”回去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周唯，毕竟我们在机场分别时，可是黑着脸，红着眼的。
  “你没必要想这么多，人在激动的情况下，言语不当误伤了人也是有的，事后回想起来，多半会自责的。”
  这番话异常成熟，一点儿也不符合他先前插科打诨的形象。
  萧西奔又把话题扯到了长沙人民真幸福，半年的时间里，周周都有烟花看上面。
  “是啊，真幸福！”
  两个人同时没有再说话，安静地走了一段路。
  我想起个事情，便问他：“上次，你让朗飒住在你那儿，你已经在学校外面租好房子了？”
  “嗯。方便自己。”
  “哦。”很多打算留在上海的大四生都已经租房了，这并不奇怪。
  “看来你毕业后也留在上海。”不过能感觉得出来，他的能力不差，找工作应该不难的。
  “是啊，要讨生活嘛。你呢？”
  “我还没确定，多半要回去……家里人希望我回去找份稳定的工作。”毕业后的何去何从，我们早就聊过，在火车上也聊过一次，只不过当时人群乱糟糟的，随口忽悠几句就过去了。当下聊起来，似乎又不相同。
  这个问题我也一直不想面对。一方面，如果我在家就业，会少很多阻碍，也不用像一些毕业生，刚出校门要吃很多苦。可是另一方面，如果我就这样放弃在大城市工作，怎么想都有一些不大甘心。
  这个时候，我突然羡慕起那些没得选择的孩子，或者能力强大的孩子。比如秦雁，比如关嘉慧。她们可以早早确定方向，没有纠结与反复，只要努力地去到达就可以了。
  “长辈肯定都这样想，但关键还是看自己。家乡稳定的工作无非公务员、老师等事业单位，或者国企，对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而言，一眼望到头的生活，早早磨掉了自我的棱角与拼搏的希冀，我也说不上好不好，还是得看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