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的爱情

我问道。
  “不可说。”他神秘地说。
  也对，说了就不准了。
  晚上一起回学校，我们没有再耽搁，马上去了火车站。
  候车时，我收到一条信息，是朗飒发来的，他问我什么时候回校？
  我回答就马上从杭州出发了。
  他哦了一句，便没有下文。我本来想说点儿什么，可是想想又放弃了。
  等回到上海，在去学校的路上，我又收到了朗飒的微信，他问我在哪了。
  我如实相告，他却说：“我去校门口接你。”
  我不敢让萧西奔知道，急忙回复说不用。
  他没有回复我。
  我想打电话给他，可是想想，打了电话岂不是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他可能只是单纯问一下，见我拒绝了就不回复了吧。
  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回到了学校。
  校门口并没有朗飒的身影，我像做贼没有被抓到似的，松了一口气。
  萧西奔看了我一眼，问：“从刚开始就觉得你不大对劲，你怎么了？” 
  我赶紧说：“没事啊，终于到学校了。”
  萧西奔“呵”了一声，突然一手揽过了我的肩膀。他身体很结实，力道也十足，我猝不及防，一下子靠了过去，稳稳地贴在他的半个怀抱中。
  “喂——”
  虽然看习惯了很多情侣在校园中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然而轮到我的时候，我却感觉萧西奔的手化作了荆棘，他触碰到我的地方全都有刺。
  我扭捏了一下，想摆脱这种束缚，可是萧西奔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反抗无效，我只好半推半就地，依偎在他怀里。
  走了几步，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身影，他静立在路灯之下，目光却犀利地看了过来。
  “朗飒！”我呆了。
  “你们——”他的表情充满着冷冽，凄清与萧索。
  “原来是飒哥，嗯，如你所见——”萧西奔轻松愉快地说。
  他沉默了一下，最后说：“没有想到，李河烁……”
  我想说点什么，但说不出来。
  “什么时候？！”他的表情我看不清，但声音是带着冰冷的。
  “就今天，八个小时之前。”还是萧西奔回答的。
  “恭喜你们了，我还有事。”他看着我，冷冷地说，随后迎面走来与我擦身而过，我内心荒凉地看着他的侧颜。他面庞轮廓分明，眼神却萧瑟着没有看我一眼，旁若无人地走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很难过，心口堵堵的。我脱离了萧西奔的怀抱，转身朝朗飒喊了一声：“哎朗——”
  可是他走得又急又冲，面对着匆忙而寂寥的那个背影，我也始终喊不出他的名字。
  萧西奔依然揽过我的肩膀，我的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他生气了？”我很不安地说。
  “没事的，不要多想。”
  “先去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好。”在公寓楼下，萧西奔的眉眼似空中的一弯钩月。
  回到宿舍，宿舍的气氛已经回归了正常，我把从杭州买的一盒糕点拿出来给大家吃。
  大家都没有提起之前争执的东西，我本想把我和萧西奔的事情告诉大家的，可是周唯吃着糕点，无比平静地宣布：“好了，人齐了，我跟你们说个事，潘少泽拒绝我了！”
  平湖投石，我们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没有说原因，只是说还是想一个人。”
  “好了，连续被甩。也算是我咎由自取，报应不爽……”
  唉，在这种时刻，我也不好说我恋爱了，只好和叹息了几声。
  次日，萧西奔说是白天有事，晚上才回来，让我自己吃早餐和午饭。
  我笑他：“才交了女票，就要把她扔在一边？”
  他：“小别胜新婚嘛！”
  新婚什么鬼……谁要跟他婚……
  我啃了关嘉慧的一颗苹果当早餐，打算午饭的时候再去买了还她。
  午饭的时候，我约了大雁去吃牛肉面。
  结果去牛肉面馆的时候，里面人头攒动。
  今天是牛肉面节吗？这么多人……我让大雁去占桌，我去不远的水果店买苹果。
  拎着苹果走向面馆时，朗飒迎面走来。
  我心下一惊。
  朗飒也发现了我。
  我腿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吃饭了吗？”我佯装无事地问道。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直接发问：“你和萧西奔，确实，真的在一起了吗？”
  “嗯……”我像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事情。
  “那么，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
  “昨天，游西湖的时候。”我结结巴巴，并不希望在这种心情下告诉他。
  他冷笑了起来，“没想到……那天我和你一起走进的公寓，本来想等我回来的时候，再找你谈谈，可你马上就回家了，而你回来的时候身边却多了一个人。哼哼，真没想到……”
  他的这话看似寻常，却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那天的事情，我并不乐意回想。
  “真讽刺，亏我确定好了自己的心意，只等你回来。”
  原来，他昨天是要告诉我他确定了心意啊。
  “你，你已经确定好了？”
  “呵呵……只可惜……”
  “可惜什么？嘉慧挺好的啊……”
  “嘉慧？关嘉慧？”他的目光带着一把刀，“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之前不是在考虑和她？”
  “你说什么？”朗飒情急地抓住了我的胳膊，“你认为我是在考虑和她？”
  “是啊，当时你们走得那么近……”难道不是关嘉慧吗？
  我脑袋一片空白。
  朗飒像是在自嘲般，笑了几声，没有再说什么，他正要走的时候，突然又说：“这一切都是你的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四个字砸在我的身上，让我倍加难受，如针扎，如剑刺。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除了关嘉慧，还会有谁？
  “不是嘉慧，那会是谁？”
  他一言不发地看向我，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然后大步流星地向前行去。
  我心塞无比地回到牛肉面馆，牛肉面已经端上桌了。
  我拿筷子夹了面，又放下。
  “你干吗不吃？”
  我一肚子的委屈与莫名的锥心，忍了再三，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大雁，你说舍长和朗飒……朗飒真的不喜欢她吗？”
  秦雁盯着我，说了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我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应该知道什么？”
  “舍长倒追朗飒失败了啊，朗飒心中另有他人。”大雁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云淡风轻，事不关己。
  “‘他人’是谁？”难道我猜错了，所以刚刚朗飒才会生气……
  秦雁像看傻逼似的看着我。
  “我——我刚刚遇到朗飒了，我以为他要和舍长一起了，谁知道他好像很生气。”
  “你真的是猪！”大雁说，“要是我，我也生气。”
  “唉你能不能别拐弯抹角的，有话不能直说吗？”
  “唉，你真是读书聪明，感情蠢笨。”大雁叹了一口气，把夹起面的筷子放了下来，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那个‘他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一愣，开始以为是大雁，后来觉得不对，大雁和朗飒完全没交集。难道是——我？
  我的脸上写满了惊讶、质疑、不信、困惑……
  “哈哈哈——”大雁突然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我就喜欢看你这种感情白痴得知真相后的表情变化。”
  “是我？可是怎么可能？”
  “你还记得那次周唯和关嘉慧争吵吗？周唯差一点儿就说出来了，但被关嘉慧及时阻止了。后来我们三个一起吃饭，你以为我是真的要去找老乡吗？那不过是朗飒的意思，他说有点事要跟你讲。”
  我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脑子里乱糟糟的。如果那次朗飒和我说的那个人就是我，那么我说的“不知道”无疑就是我的答案。也就是说，我的答案让他停止了脚步……所以他刚才才会如此生气。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放下筷子就出去了。
  “你去哪里？”大雁在身后问道。
  我没有回答，我只想去找朗飒。
  可是一出门，我又清醒了过来，我去找他做什么？我现在的身份，是萧西奔的正牌女友啊！
  隐约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闷，我站在三岔路口，不知该何去何从。
  最后，我又步履沉重地回到了面馆。大雁正在喝汤，她看到我又折了回来，说：“你没事吧，刚刚是我多嘴，可是我看你们也够折腾的，关嘉慧屡次约朗飒出去，但朗飒并不喜欢她，不能强求。反倒是朗飒经常向我打听人的事，今天就算我助攻一把，你们二人说清就好了。”
  我木木地摇了摇头，眼泪滚落下来：“说不清了，我和萧西奔已经在一起了。”
  “什么？”周唯把正喝进口的汤又吐了出来。
  她的面部表情无疑也是生动而鲜活的，“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说啊？”
  我擦了擦眼泪，继续说：“我们是昨天决定在一起的，原本昨晚想在宿舍说，可是宿舍的氛围好不容易变得和睦，我不想破坏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大雁付好钱，拉着我回宿舍。
  在路上，大雁询问了我具体细节，然后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