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寻木白洄

  林洄被程雪莱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蒙在了原地，等到他反应过来立刻拉住程雪莱，强势的反过来牵起了程雪莱的手。程雪莱看着身旁的林洄，不禁无奈的笑笑，还真是个无时不刻都喜欢掌握主动权的大男子主义者。
  “哇！”看着这么长的一条街程雪莱不禁惊叹出声，“上次来的时候太匆忙了，都没发现这里原来这么长。”可实际上有些记忆却再她脑中不停地闪现。
  “林总，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啊？”程雪莱一副不经意问出口的样子，可眼神却在期待着什么。
  “几年前来K市办事，不知不觉就走到这了。”林洄看着眼前繁华的小街，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啊……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带你来的呢……”程雪莱失望的低下头，怕林洄发现。
  “你想从哪里开呢？”林洄侧过头问她。
  “恩？”程雪莱赶紧打起精神，“当然是从头开始了。”
  “好。”林洄点点头。
  仅仅一条小吃街，两个人逛得很细，每一个小店都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时间过得很快，整整一个下午，他们逛了服装店，书店，文具店；玩了抓娃娃机，打枪，套圈；还吃了臭豆腐，糖葫芦，棉花糖。
  最后两个人既开心又不舍的进了小街的最后一家店——治愈咖啡馆。
  “你先坐，”程雪莱拉着林洄的胳膊，“你请我吃了那么多好吃的，现在我请你喝咖啡。拿铁好不好？”
  “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程雪莱问他好不好的时候，他都觉得无比幸福，可这种幸福又给他带来隐隐的不安，仿佛吹出来五彩斑斓的肥皂泡，马上就要破碎在他眼前。
  不一会儿，程雪莱端了一块咖啡杯那么大的小蛋糕过来，身后跟随而来的服务员也把咖啡端到他们桌子上。
  程雪莱坐下来，神秘的笑着问林洄，“知道为什么约你今天出来了吗？”
  林洄看着面前的蛋糕，眼神依然有些迷惑。
  “唉，笨啊。”程雪莱用手轻轻敲了一下林洄的头，“今天是我的生日啊。”边说边用眼睛瞟了瞟桌上的蛋糕。
  林洄默默地用牙齿咬住嘴里的舌头，用疼痛来缓解心里的不安和恐惧。因为他明明记得程雪莱的生日是在夏天六月的时候。而且从一开始他觉得程雪莱的眼神一直有一种化不开的忧伤，甚至连笑容，都是在强颜欢笑。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不安像是瘟疫一样在他心里扩散开来，最后他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程雪莱吓了一跳，也跟着站起来。
  “……我突然想到有些公事忘记交代冯晋了，”林洄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我去打个电话，和他说一下。”
  “哦，好。”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程雪莱叫住走到门口的林洄，“那个，顺便看看有没有买蜡烛的，这里没有蜡烛。”
  “恩，好。”林洄点点头，利落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见他走了出去，程雪莱不放心的又站起来，往窗外看了看，确定林洄走远了才坐了回去，迅速从包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是白色的粉末。
  那是安眠药的粉末。她迅速倒在林洄的那杯咖啡里，搅拌均匀……
  林洄出门后，快步走到了隐秘的地方拨通了冯晋的手机号。
  “喂，林总？”冯晋迅速接起。
  “去查查程雪莱这两天都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我怀疑可能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林洄迅速吩咐道。
  “是，我立刻去查。”
  …………
  十分钟后，林洄拿着蜡烛又回到了咖啡厅。
  “外面这么冷吗？”程雪莱吃惊的看着林洄的脸，“脸都红了。快喝点咖啡暖暖。知道你不爱喝太甜的，我特地叫他们做的低糖的。”
  “恩。”心不在焉的林洄端起咖啡一下子就喝了半杯下去。
  程雪莱仿佛终于放下了心，拿起蜡烛挑了一根蓝色的点上，插在蛋糕上，“林总，刚才给冯室长打电话吩咐了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林洄明显不想说出来。
  “能取消吗？”程雪莱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是说着玩的，却一字一字的敲在林洄最敏感的神经上。
  “我说了，是很重要的事。”林洄的表情却格外严肃，眼神明显开始审视。
  “逗你的，”抬起头，程雪莱笑得无害，桌子下面的双腿却绷得很紧，“林总，今天是我的生日，能不能给我唱一次，生日歌？”程雪莱期待的看着林洄。
  “我从来不唱歌的。”林洄拒绝的很快速。
  “今天是我的生日，不能破例一下吗？”程雪莱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好吗？就一次，我保证就这一次！”
  看着程雪莱胡搅蛮缠求他的样子，林洄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一脸尴尬地说道：“好了好了，只这一次。”
  “嗯嗯嗯！”达到目的的程雪莱赶紧见好就收。
  “咳嗯！”林洄清了清嗓子，小声唱到，“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随着轻轻地哼唱，程雪莱眼前的场景和记忆中的慢慢重合，连视线也渐渐模糊。最后程雪莱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了一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林洄一下怔在原地，连嘴里的歌也没了声音。
  “呼！”良久，程雪莱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许了什么愿？”林洄拔下蜡烛，不知不觉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程雪莱看着他渐渐变慢的动作，眼神变得忧伤，“如果我们能再见，到那时我就告诉你。”
  “你要去……哪？”在药物的作用下林洄倒在桌子上，最然意识渐渐被夺去，但是心里却对于现在发生的事情了然，所以拼命睁着眼睛，想看程雪莱最后一眼。
  “林洄记着，”程雪莱已经满面泪痕，用手摸着他的脸，满眼不舍，“我爱你……”
  
  ☆、三十二、最残忍的惩罚，是无法亲口对你说对不起
  林洄睡去后，程雪莱静静的坐在那里看了林洄许久，仿佛想把以后看不到的那些，今天也一并看完。最后才拿起手机拨通了王队长的电话，“王队长，现在可以进来了……”
  …………
  别墅，林洄的卧室。
  程雪莱坐在林洄的床边，握着他的手。现在是晚上十点钟了，因为药物的缘故林洄依然沉浸在睡梦中。看着林洄熟睡的面容程雪莱回想起昨天最后同林业升的对话。
  ……“如果这钱我非收不可，能不能我用这些钱，换一个请求？”
  “什么？”林业升压抑着心里的不耐烦，生怕她在耍什么花招。
  “能不能给我一天的时间，和林洄告别？”程雪莱抛出这个问题后，林业升看着她权衡了好久，眼神几乎要把她看穿。
  “好，”林业升最后还是答应了，“不过王队长必须跟在你身边。”
  林业升会这么说，好像程雪莱早就预料到了，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刚好我也需要王队长的帮助。”说完站了起来就往外面走去。
  “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林业升突然警告道，“不然错误总会有人去承担。”
  程雪莱立刻听出了这是在拿她的家人威胁她，她没有说什么，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只是讽刺的扯了一下嘴角，走了出去……
  这时，程雪莱握住着的手突然动了一下，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那种清澈，不含一丝欲望的眼神，和林洄13岁时一模一样，程雪莱赌对了，林洄在见了她之后病症真的又发作了，此刻醒来的是顾木白。本来计划顺利进行她应该很高兴的，可为什么她的心怎么会这么痛，痛得她几乎要流下泪来。
  “你醒了，木白？”程雪莱强撑着笑容。
  顾木白显然没有料到程雪莱就在他的身边，吓得一下子抽出了手远远地躲到另一边的床角。
  “你别怕。”程雪莱又朝他慢慢地伸出了手，“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顾木白的眼神中出现了动摇的神情，程雪莱趁热打铁，“我们就像朋友一样。恩？”
  两人之间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但程雪莱一直很耐心，就那么伸着手等着他的决定，最后顾木白终于小心翼翼的也伸出手，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
  …………
  二楼的阳台，两个人坐在长椅上，中间的隔了很远的距离。
  程雪莱看了看旁边一直低着头的顾木白，“顾木白……”她用心琢磨着这三个字，“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很好听。”
  顾木白身子明显一僵。
  “其实，这个名字的含义我也很喜欢，”程雪莱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手心写着，“把柏，拆开来就变成了木白，很巧妙。”她笑着点头。
  顾木白却惊恐的看着她，颤颤巍巍的问道：“你，你都记起来了？”
  “恩。”表情平静的程雪莱点点头，“记忆都找回来了，说实话那过程可不怎么好受。”边说还故作轻松，孩子气地拱了拱鼻子。
  “所以，你也开始恨我了，觉得对是因为我，对不对？”顾木白激动地站了起来。
  “如果我是那么想的，你觉得我还会愿意像现在这样，和你坐在一起聊天吗？”程雪莱没有理会顾木白的情绪，反而淡定的反问他。
  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反倒让顾木白停下了激动地情绪，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程雪莱。
  “木白啊，”程雪莱晃着腿，看着远方，“十五年前的事情，不可否认你爸、我爸、我们两个，都有错，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在你心里已经原谅了所有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你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