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不溯及爱

第6章


  “家里没钱。”沈雪这次没有笑,仅说了这四个字便停住了。
  “那也不该叫你一个女娃家出来打工啊?伯父未免也太狠心了。”孟浪按着自己的性子说。
  “你胡说!你晓得个屁!”沈雪突然情绪激动,吼了一声,脸色在路灯的照射下变得异常的惨白,显然是生了气。
  孟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震住了,他没想到沈雪对他的话会有如此打的反应,居然又说了粗话,而且是冲着他说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太激动了!怪我,浪子,都怪我!”沈雪这时又似乎明白了过来,哭的泪流满面向孟浪道歉。
  孟浪只认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哪里认为是沈雪错了,只是想自己的拙嘴笨舌净惹沈雪生气。当下他忙向沈雪承认自己的错误,沈雪也再没有说什么,只让孟浪陪她一起回宿舍。
  “今晚我非常高兴,这是我两年来最开心的一个晚上。刚才是我不好,以后你会明白的。”沈雪说完这话,脱了长衫还给孟浪,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宿舍。
  孟浪怔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沈雪进了宿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啥滋味。最后,他苦笑了一声,突然响起了老工人“惹啥也不要惹女人,一旦惹了你就完了”这话来,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披了长衫,回自己宿舍去了。
  这时候,夜已经深了,大约有十点半左右了。小镇上不时有笑声喊声传来,但宿舍外的院子里却静悄悄的。风似乎也大了许多,夹着公路上来往车辆的呼啸声,充斥着整个夜空。
    
(五)沈雪病了
更新时间2016-4-8 19:34:55  字数:4317
 孟浪摸黑进了宿舍,找准了自己的铺子,正准备脱了鞋子上炕睡觉,却不料头顶的灯泡突然亮了,孟浪忙挡住了眼睛,避开灯泡刺眼的光芒。就这一瞬间,他已经被人拦腰抱住了,推倒在炕上,紧接着宿舍里一片惊叫声。
  孟浪下意识地进行反抗,却发现抱住他的那两条胳膊如老虎钳一般,死死地卡住了他的腰。他用了吃奶的劲力也没能抠开。直到他再没力气去挣脱时,那两条胳膊才松开了,孟浪赶紧呼了口气。
  是猴子!抱住他腰的是猴子!
  “浪子,白天不是你猴爷干不过你,那是给你面子,怕你在沈雪面前寒碜。为了你小子泡妞,你猴爷我宁愿煞了自己的威风。”猴子这两句话说的体面,孟浪听的舒服感激,众人也觉得他够仗义够哥们。
  “白天是我冲动了点儿,我给您老儿陪个不是。”孟浪冲猴子一抱拳,那姿势像极了武打片里的场景,难怪瘦高个也禁不住叫了一声“好”。
  原来大伙儿今晚都没有睡,都等着孟浪的回来。猴子本来吹吹打打的说要给孟浪点儿颜色瞧瞧,他说不给孟浪两拳头尝尝,孟浪就永远不会明白武松如何只凭一双肉拳就打死一只大虫。老工人好说歹说他死活不听,牙咬得格嘣嘣的,像是要活吞孟浪一般。众人看他这般凶神恶煞模样,都以为是要出大乱子的,谁还敢去睡。当然也不全是不敢睡的缘故,中间有想看戏的,有准备劝架的,各人有各人的打算,但末了有一点是一致的,哪怕是俩人打得头破血流,也绝不能弄出大乱子来。
  工地上打架打得头破血流的事儿常有,经常是喝一回酒就打一次架,打完了各自再扛个烂头坐一块称兄道弟的喝酒,喝到言语不通之处又是一场好打。但有一个潜规则,一旦有别的工地上的人或其他什么外人来闹事,立马就又会抱成一团,好的跟胶水似的。
  这会儿,大家有的松口气放下心来,有的叹声气说句没劲,有的干脆乘这机会来蹭老工人的两袋旱烟。总之,大家都钻在被窝里,各自半裸着上身在外头,互相嘶闹。
  “早晓得猴子是铁打的嘴嘴,面捏的腿腿,话硬人不硬。”小胖墩说起这种溜子话来,可以说是一套接一套。此时,他正全敞着被子,把自己一股脑晾在空气里散热,难怪人说胖子怕热天,看来的确是真的。
  “你是不是这两天草吃多了,又长了肥肉?要我给你往紧束束不?你猴爷正想弄点猪头肉下酒!”猴子一骨碌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横声横气地冲小胖墩说了一句,还把两只拳头关节捏的“咯嘣嘣”地响。
  “行了,行了。憨憨识上一道经,你们就晓得个打架?离了打架还不活了是不是?”老工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从临铺钢筋工雷师傅嘴上抢回自己的旱烟袋,又用手揩了一把烟嘴上雷师傅的口水,衔在自己嘴上,“叭叭”地吸了起来。
  “您老说的对,在理,我们不打架,谁也不打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睡觉!小李子,拉灯!”孟浪接着老工人的话头说了一句圆场的话,他也希望赶紧能睡着,今天的事就算过去了。
  可谁料猴子还不肯放过他,虽说是不和他打架了,但却缠着他要他讲他和沈雪的关系。
  “想睡觉啊?也行!先给大家作个汇报!”猴子给小李子使了个眼色,小李子便停住了手,拽着灯绳在那僵持着。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他看看猴子,又看看孟浪,不知道该怎么做。
  “作什么汇报?你又不是国家主席。”孟浪装作不知,一边往被窝里钻,一边反问猴子。
  “你他娘的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自然是要你讲一下你和沈雪的关系啊,难道叫你汇报一天上几趟茅房吃几顿饭?”猴子此时已经兴奋的完全坐起身来,一副不问出缘由誓不睡觉的派头。小李子也看出来了,只能投给孟浪一个无奈的眼神,然后缓缓地放下手去,任灯亮着。
  “那是我俩的事情,给你讲的什么?”孟浪倒希望自己能直接干脆的回答,也好让猴子断了问话的念头,结果他错了。猴子就像一只见了血的苍蝇,除非你一下子把它拍死,否则会一直贪婪地围着你转来转去。
  “浪子,我给你说狗不****你信不?”猴子突然换了个问法。
  “不知道,没见过,可听过‘狗改不了****’这句话,所以应该是不信吧。”浪子以为猴子真的不再纠缠他关于他和沈雪的事情了,所以在回答猴子问话时特别认真,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被他扯回到刚才的话题上。
  “哈哈,这不结了,狗都改不了****,这后生追俊女子能改的了么?”猴子见计得逞,十分得意地笑着说。
  “你绕我啊?”孟浪这才明白自己中了猴子的圈套。
  “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猴子说话中间鼓了鼓臂上的肌肉,又使眼色给瘦高个和小胖墩。那二人虽然刚才和猴子言语上有些冲撞,但此时为了让孟浪讲他跟沈雪的事情,便暂时统一了战线,都奸笑着坐起身来,准备随时扑上去对孟浪“洗礼”一番。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也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孟浪读过几年书,这两句话自然是明白的。所以,他只能服这软,陪着笑向猴子他们服软:“好好好,我说。”
  “就是嘛,这就对了,你早这么听话我们也不用多磨嘴皮子呀。”猴子更得意了,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把孟浪这个刺头整的这么服帖。
  “别光嘴上空溜应承,赶紧说呀!”瘦高个催着说。
  “我和她是干姐弟,今黑里刚结拜的,就这么个关系,再叫我说甚我也说不上来了。”孟浪只说了这么短短一句话,宿舍里就已经沸腾了。
  “哈哈,还干姐弟,你当哄憨娃娃哩!你问问看有谁相信你说的话?”小胖墩自然是对孟浪的话存在疑问的,所以未等孟浪话音落下便直接表达了自己的质疑。
  “什么干姐弟,都是些障眼法,哄别人的,谁晓得暗地里你们是甚关系?”瘦高个也不相信孟浪的话。
  “你们晓得甚了,现在社会上就流行这个姐弟恋,你们没听过?所以说,人家浪子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是你们反应慢,没听懂!”猴子倒是堂而皇之地替孟浪解围,可谁都听的出来他说的是反话,没一句是向着孟浪的。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明白!”难能可贵的是这次小胖墩和瘦高个异口同声地喊出这句话来。
  “是个屁把子!”孟浪恼火的接口骂了一句。“我和沈雪真的是干姐弟关系,再甚瓜葛也没,你们别动不动就给我胡造谣!”
  “浪子,别解释了,猴子那些人哪能听得进去你的话,你呢,越描越黑;他们呢,越听越高兴。”老工人是真心为浪子着想,其他人则都是存了心要寻浪子的开心。
  “您老就早些睡觉,您不同我们,休息不好不成,所以还是少说话,多迷糊的好。”猴子嫌老工人插话,便出言对老工人说道。老工人也知道这是他们年轻人之间的耍闹,也就不再掺和,从枕头下找了两团棉花塞了耳朵,翻身背对着猴子他们去睡了。
  之后猴子他们又轮流攻击孟浪,孟浪只是蒙头不理睬,任他们说笑胡闹。闹了一会,猴子他们看见孟浪跟个木头似的,没反应,也觉得没趣了,便一个个倒头睡去。
  难为小李子竟在那么吵的环境下还能睡着觉,所以最后还是猴子自己下去拉的灯。灯一熄,黑暗便笼罩了整个宿舍,困意很快席卷了所有人。不一会儿,宿舍里就鼾声如雷。
  漫长寂静的夜很快就过去了,黎明在监工的驴嚎声中再一次到来。大伙都极不痛快地骂骂咧咧地开始穿衣服,开始上工了。
  工地上没有看到沈雪的身影,她一定是没有来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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