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有风吹散年华

  陆城岩就是故意的，故意气韩墨。
  “吃饭。”
  叶落雪给陆城岩一份饭，另一份放在韩墨面前的桌子上。她不说让韩墨吃，也不说不让韩墨吃。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哎，你弟挺帅，像你。”
  “我哥也帅。”
  “你是在说我啊?”陆城岩见空就钻。
  “我说昨天那个，算是我师父。”叶落雪伸出拳头，示意他。
  “那还是算了，我连徒弟都打不过。”
  陆城岩扒开被子，穿上左脚的拖鞋。右脚还离着地，一蹦一跳出去。
  “你要干嘛？”叶落雪看他滑稽的样子，古怪的眼神质问着。
  “他上厕所！”韩墨坐在一旁，说完以后，就跟了出去。
  国庆假期算是泡汤了，全是陆城岩搞的。不过万幸的是，陆城岩没有因为她落下什么终身残疾。
  “我有件事想问你。”
  “说吧。”
  等在厕所门口，韩墨对里面的陆城岩说。
  “砸车的事情。”
  “是我砸的，正好被她撞见了，把我拉走了。”
  陆城岩简而言之，不带任何藻饰。
  “那你又为什么砸车？”
  “总之与你无关，是我自己的事。”陆城岩拒绝说出原因，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和雪儿是哥们，我喜欢的另有其人，而她心里的纠葛，也不是我。因为我救了她，才会这样。”
  “回去吧。”
  韩墨扶着陆城岩，往病房走。
  叶落雪学习到很晚，有些嗜睡。韩墨把自己带着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明明叶落雪有带外套，还非要盖他的。
  “雪儿，我在我爸公司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找你。”
  “好。”
  宋萱黎回来了，是一个人回来的。虽然，陆城岩有伤，但是还是要挤点时间的。
  带着拐棍，陆城岩就打算回学校上课了。
  “俞萌萌还好吧。”倚在办手续的墙边，叶落雪突然问道。
  “你关心她干嘛？”
  “有问题吗？”
  “被她爸爸关起来了，怕她再惹事。如果你不替她说话，恐怕就是杀人未遂了。”
  “哦”她点点头。
  “对不起，她给我打电话了，我拒绝出来找她，她才…”
  “你没必要和我解释，先送他回去吧。”
  叶落雪转身就走，韩墨却感觉到她在吃醋。他咧开嘴巴，笑得很收敛，似乎是怕她会回头看见。
  俞萌萌是被他爸爸关起来了，警察打电话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俞萌萌是故意的。整天闹着让自己带她去看韩墨，整天想着这些事情。他真的有些担心，再这样，俞萌萌能真的杀人。所以，他决定把她送到国外去了。
  飞往欧洲的飞机，呼啸着起飞。冰冷的银灰色，冰冷的旅程。
  在医院门口打了一辆车，把陆城岩弄进来，叶落雪就专心看起兼职来。韩墨坐在她旁边，看着她低眉不语。
  其实，只要她抬头，细看他的耳朵。她就会发现，那还是写着她的名字。但是当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然不敢抬头去问去找去面对。
  匆匆忙忙地，上完课她又出来见宋萱黎。
  坐在高档的西餐厅，叶落雪似乎很久没来过了。
  “你们，怎么样了。”叶落雪摆弄着手里的刀叉，抬头问道。
  此时的宋萱黎，已经不是那团紫发。洗回来的头发一直保持着乌黑。她微微烫了，有些弧度。一身潮装，但又不失端庄。她白色的短裙，还带着青春的气息。听到叶落雪的话，她有些迟疑。
  “我们，还只是好朋友。”她苦笑，手里捏着叉子。
  “加油。”
  “嗯，你在外面还有租房吗？”宋萱黎精致的脸，画了些淡淡的妆。
  “我很喜欢，两人挤一张床的时候。”
  “现在还算是夏天。”叶落雪笑笑，提醒她。现在这天气，挤一起就是地狱。
  “我有东西送你。”
  宋萱黎从包包里拿出，打开一个盒子，是一支金笔。
  “喜欢吗？”
  叶落雪腕间闪着细碎的光芒，纤细的手，拿起盒子里的笔。
  “是不是太贵重了。”她皱着眉毛，觉得不太好。
  “哪有，镀金的啦。”宋萱黎嗔怪道，语气里还带着笑意。“跟我还介意什么。”
  “回到你住小屋的时候多好。”她双手紧扣在下巴，一脸怀念的表情。
  “那你就可以洗衣服煮面了！”
  两人相视一笑，眼睛里都闪着泪光。
  玻璃窗里倒映着室内的灯光，金黄的颜色。夜空的灰蓝染上繁华，月初的今天没有月亮出现。星星还在无意中闪，但是现在，都变了。
  还回忆什么过去，他们那些回忆们就像阳光下的泡沫。那些笑哪些泪，再爱又能怎么样。
     
第89章 低到尘埃里
更新时间2016-4-12 22:29:28  字数：2099
 俞萌萌的事情告一段落了，貌似又恢复了平静。
  秋天已经一点点深了，黄叶铺满了地面。只是现在走过的时候才会发现这满地的秋天，吱吱呀呀的响着，白色的球鞋跟着前行。她的长发向身后飘飞，淡淡的香味传到落叶之间。
  “你要去欧洲？”
  “嗯。”
  “这么突然。”
  “还好吧。”
  刘婷的office放在桌上，叶落雪偶然发现，才知道她要去英国。
  因为彼此没有深交过，叶落雪不知道刘婷心底的自卑和孤僻，刘婷也不知道叶落雪背后的辛酸和眼泪。勤奋学习的刘婷，其实家里非常穷。因为长得并不好看，从小到大，她都很自卑。唯一不让她自卑的，就是学习成绩。但是遇到叶落雪，她觉得她不仅长得出众，人缘好，成绩也不差。更严重的是，叶落雪学习没有她那么拼命。
  所以，当在俞萌萌面前的时候，她选择的是俞萌萌给的钱。又被韩墨吓到，她翻了叶落雪的东西，找那片雪花。还有那一支掉在地上被踩碎的笔，也是她不小心留下的痕迹。
  不能否认，刘婷心底对翰墨那样温婉清灵的笑是心动的。但是心底的自卑让她不能说，只能在心里暗暗的嫉妒叶落雪。极度的压抑，让她想要改变，离开并改变自己。
  有了可以出去的钱和奖学金，还有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自己。
  多年以后再见面的时候，她确实改变了自己。妖娆性感的身材，流光溢彩的服装，流行的大波浪，精致的妆容，体面的工作，流利的交流能力。只是没有人知道，让她改变自己的原因。因为比不了，她才要离开。但是最后，故事是错掉的。她为了他改变，感谢他让她有了新的自己。时间不懂人情，最后她是走到了人生巅峰，但是是挽着另一个优秀的男人。
  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开出一朵花来。
  好久没有看到动态，叶落雪突然间发现，自己的好友列表里没有乔悠南了。曾经一起谈天说地的人，就像河里流过的沙，在慢慢淤积变化。
  你是要飞的比梦还高的人。
  但是我们就此别过，各自占据一个角落。即使只是隔着一条路，面对面的距离。因为有些东西慢慢变少了，于是陌生变多了，找不到原来的路了。有些人总是要离开，总是要从你的世界路过。没有任何必须离开的理由，但是有一个必然发生的结果。
  乔悠南，算是她在这段年华里，很重的一笔。像是兄长，又像知己。一起讨论过作文，一起讲过物理题目。可以互相说出感想，在一个压力无处不在的时候。在终极班的时候，总是能在无穷无尽的题海里找到出口。在将暮未暮的时刻，一起开玩笑。聚会离别的时候，可以就算醉了也要喝一杯酒。他可以说很多不该说的，但是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
  不见了，就别再找了。再找，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或许这种事情没法解释，也不必解释。就好像遇到小学的同学，总是装瞎看不见的样子。正如和韩墨一样，现实不能用感情来解释。
  “什么时候走？”叶落雪看着刘婷把东西收得一干二净。
  “明天。”这是一个成绩非常出众的学生才会有的机会，是荣誉。但是叶落雪总是看得出来，她有故事。
  “能聊聊天吗？”
  刘婷拉开宿舍的窗帘，外面的夜空灰蓝灰蓝的。透过窗户，星星和月亮都看不清楚。
  出于心理作用，叶落雪把毛衣外套往上拉一拉。栗色的长发乱在衣服里，散在肩膀上。其实，宿舍是很暖和的。
  “你和那个学长。”
  “你说陆城岩？”叶落雪抬头，应该是说他吧。
  “是吧。”
  “我们好朋友而已，打工认识的。”
  刘婷一边把衣服塞进箱子，一边听她说话。刘婷宽大的脸颊有淡淡的酒窝，皮肤还很光滑。
  “一起住了有一段时间，我们好像还没这样说过话。”叶落雪并不知道，此时的刘婷心里眼里脑子里，都是韩墨。
  “我没什么朋友，习惯了。”刘婷抬头，脸因为一直低头有些红了。
  “其实你还蛮好看的，自信点。“叶落雪笑笑，白皙的脸颊漾起涟漪。
  “谢谢。”
  一直到刘婷离开，都没能说出口。说不出她对叶落雪的嫉妒，说不出她自己的自卑，更说不出她对韩墨的想法。或许这些都没有说出来的理由，因为多年以后，这些事情还是烂在她肚子里了。
  乔悠南，你也成了烂在肚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