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爱你，是否来得及

“苏然，你以后打算去哪发展呀？”在一个百无聊赖的课间，我百无聊赖地叼着个笔头，问着同样百无聊赖的睡虫。
    苏然刚刚从睡梦中挣扎起来，摸着头，直愣愣地看着我，嘴里又重复了一遍我刚才的问题：“我以后打算去哪发展……嗯……”就见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把头撑在桌子上，一脸坏笑地看着我：“问我这个，你不会是……”
    我迅速把笔头从嘴巴里抽了出来，顺带着把满嘴的吐沫星子也喷了出来，见他往后仰了仰，但依然没有躲开。
    我冲他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几声，才正经地说道：“龌龊！猥琐！我只是无聊而已。”说完，突然发现自己跟他混久了，思想好像也有点龌龊了，赶紧挺直腰板，让底气显得更足些。
    “哎呀呀，我的花容月貌呀。”苏然在一旁大惊小怪地惊呼着，一把就扯过我椅背上的衣服，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衣服已经好几天没洗了，就见他猛地把头扎了进去，来回蹭着，闷闷地说我：“唐青大姐，能不带喷壶来吗？要不下次注意关好阀门，不然我这飒爽英姿毁了，你赔得起吗？”
    我听完“噗”得笑了起来，更是又喷出几口吐沫星子落在他头上。赶紧尴尬地咳嗽了下，坐直身子，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更不敢跟他说出实情来，只能看着他拿我衣服细细地擦着脸。
    终于等他擦完了，我这才默默地接回衣服，重新搭到椅背上，将身体离得远远的。看来这次不能再拖着不洗了。
    苏然又整理了一番头发，这才向我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下课了？”
    我边调整身体，尽量在远离衣服的同时又坐的舒服些，边抽空“嗯”了声算是回答。
    “怪不得呢。”又是莫名其妙的回答。
    我最终放弃了各种尝试，想了想，就把衣服搭到了苏然的椅背上。
    他倒是毫不介意地直接靠了上去，伸长了腿，打着哈欠说道：“你怎么一到下课就要问这些奇怪的问题。”
    “什么叫奇怪的问题？”我撇了他一眼，心里默默地诅咒他今天洗校服，明早被校导主任抓。诅咒完，立马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了起来，就笑嘻嘻地继续说道：“这不是咱们一年半以后就要面临的问题了吗？”
    苏然斜了我一眼，懒洋洋地问道：“怎么会是一年吗？”
    “嗯？难道不是吗？咱们不是一年半以后就要高考了吗？”
    听我这么一说，他反倒笑出声来，拿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同情地摸了摸我的头，无奈地回答道：“青青，你不要这么天真了。高考怎么就决定发展了呢？”
    我疑惑地看着他，不甘心地问：“难道我错了？”
    他倒是干净利落：“对，错了。高考根本算不了什么，他也就决定你能不能上大学，而大学也决定不了什么，大学不过就是所学校。”说着就又过来摸了摸我的头，语气里满是同情：“青青，你真是天真地傻了。不过还好，傻得还有些可爱。”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就把他的手拍了回去，心疼得整理着自己好不容易梳好的短发。
    本身自来卷，加上头发有些毛躁，如果不好好打理的话，我就要顶着狮子头上课了，万一被教导主任抓到，他肯定就不问青红皂白地数落我一顿的。
    这样想着忍不住嘟囔了句：“怎么跟介痞一个德行，我可怜的发型啊。”再抬头，就看到苏然一脸好笑地看着我，我只好转了个方向问他：“那你打算去哪所学校？”
    结果他转了转眼睛，无所谓地一耸肩：“太远，不打算。”
    “……”
    “难道你就没想去的城市吗？”我不甘心地继续追问。破坏了我的命根子，我总得获取点有用的信息吧。
    就见他低头摸着下巴，倒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才正了八经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南方。”
    “南方？那到底是哪座？”我继续不折不挠地追问。
    他看到我一脸急切的样子，轻笑了几声，摸了我头发一把，很是高兴地说道：“还没想好呢。那你呢？”
    我无力地放弃了命根子，耸了耸肩：“我应该继续留在这。这有家，大家走了还会回来。”说着就直盯盯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想去南方？听说那里很热，比这里热很多很多。难道你很喜欢那里吗？”
    苏然收回了笑容，眨巴了几下眼睛，眼神就向黑板飘了过去，悠悠地回答道：“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喜欢。”
    “……”
    果然他摆什么造型，说什么话，都有一股子欠扁的味道。每次问正经问题的时候，都拿这个搪塞我。
    我不甘心地准备继续问下去，却见他身子一弯，又趴回了桌子上，闷闷地说道：“别打扰我，我要睡觉了。”
    “……”
    “还有，上课了。”
    “……”
    “因为我不知道该不该喜欢。”
    我把毛巾轻轻地搭在头上，想到这些的时候，轻声笑了起来。只是不知道张子贤为什么要这样回答我，那你呢？
    我将自己滑进水里，手巾先是有些飘离，吸足水后又重重地闷回了脸上，周围都在闷闷地重复着这句话。
    那你呢？苏然，你现在知道自己该不该喜欢那里了吗？我留在了这里，可你再也不会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