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邂逅你

第三十七章 私奔


“Boss,苏少和抒澜小姐……失踪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办公室里,苏衡皱眉站起。
    黑衣保镖沉声说明:“抒澜小姐和苏少昨晚在病房里没有任何异常,我们直到刚刚才发现他们都不见了,已经第一时间调出监控追踪。”
    苏衡怒道:“昨晚我离开医院的时候是怎么对你说的?”
    “Boss说,苏少有异,要我们暗中防备,小心保护抒澜小姐。”黑衣保镖愧疚地说,“属下失职!”
    苏衡慢慢平静下来,问:“他是怎么逃的,监控追踪到哪儿了?”
    黑衣保镖顿了顿才回答:“出了楼道就失去线索了。苏少以前就有逃脱我们监视的经验,这次更是全部避开了外部的保镖和监控探头,想来是提前摸清了路线……”
    “混账!”苏衡手掌撑在办公桌上,重重一拍桌面,一脸怒容,也不知骂的是保镖还是苏予,“追,给我追!”
    一条潺潺的河流不疾不徐地肆意流淌,水流清澈得能望见水中穿梭的鱼群。水光倒映着对岸的青山,山腰雾气弥漫,如同写意的水墨画一般让人感到绵延无尽的醉人诗意。河岸蜿蜒的乡道上,一辆半旧的小巴车行驶着,抒澜托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外面匆匆而过不断变化的风景。从平原到山区,一路地势逐渐崎岖,告别灯红酒绿的都市,这里的山水风光仿佛一下子抓住抒澜的心,她痴痴地望着窗外,发丝迎着风飞舞轻扬。
    小巴车沿着道路一直行驶,驶进山区中一个两条河流交汇处的山水小县——涵县。涵县发展落后,公共设施的数量与质量与大城市完全不能相比,但可以满足居民的基本生活需求。苏予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是因为地方偏僻、远离隆市;二是因为山清水秀、适合养病;三是因为再往下的乡镇人流量太小出入容易引人注意,而涵县的规模刚刚好。苏予也曾想过带抒澜回屹市,她的故乡,故乡的水土无疑是最养人的。但抒澜在那里的回忆既有美好,也有惨痛,他不想冒一丁点的风险,他想她完完全全地重新开始。
    “到了,我们下车。”苏予背着背包,微笑着伸出双手,把抒澜接下小巴车,然后牵着她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临河的公寓里。公寓不新,但是整洁干净,面积不大只有一厅两室,但有一个视野宽阔的阳台,可以眺望整个河面。
    房东是位朴实的妇女,她把钥匙交给苏予,看向依在苏予身后低着头显得幼稚怕生的抒澜,善意地问:“这是你妹妹吗?”
    “不是。”苏予纠正,“她是我女朋友。”
    女房东有些惊讶苏予的回答,她是见二人眉眼有些相似所以随意一问,没想到是情侣,而且苏予答得这么干脆,一般来说小情侣在外租房多会找一些借口的。但女房东并不鄙夷他们二人,因为她发现抒澜的异常——明明是个大女孩,却是一副怯生生的孩童神情。这么说来,旁边这个倒是个不离不弃的深情男人了。
    想到此处,女房东心中惋惜,斟酌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关切地问道:“你女朋友,她怎么了?”
    苏予平静地说:“病了一场,忘记了很多事,我想以后慢慢会好的。”
    女房东有些感叹地点点头,不再打探隐私,微笑着说:“我就住在你们楼下,有事可以找我帮忙。”
    苏予笑着道谢,送走房东。
    “女……朋友?”抒澜生涩地张口,懵懂地望着苏予,小手指着自己,这是她第一次听苏予提及和她的关系,以前他一遍一遍地对她说她叫“方抒澜”,她也没记在心上,却不知怎么的对这个关系这么敏感。
    苏予见抒澜竟然开口了,心下大喜,这是抒澜苏醒后第一次说话。但当他听到抒澜问话的内容,不禁紧张起来——他这可是当着抒澜的面撒谎。莫不是她想起了什么?
    见抒澜只是一脸疑惑茫然,苏予这才落下心中悬起的石头,他握住抒澜的手,认真地说:“对,你是我的女朋友。”
    苏予心中泛起一股负罪感,他从来没把抒澜当妹妹看,但并不意味着抒澜不把他当哥哥看。而如今抒澜忘了一切,他心痛,却也有一丝得已重新开始的侥幸。欺骗也好,自私也罢。过去的,他一个人背负就行了,让她简简单单。
    苏予揽过抒澜,将她拥得紧紧的,仿佛想借此向抒澜证明情侣关系的真实性,这是他在她病后第一次这样情难自禁。当苏予一夜醒来,看到抒澜差点死在地下室的时候,看到抒澜被两次推进抢救室的时候,看到抒澜苏醒变得痴傻的时候,他自责得快要发疯!如果不是他昏睡了一夜,他会照例在那晚进入抒澜的卧室查看她是否安睡,然后会发现她不在房间,那样就可以早一点把她从漆黑的地下室救出来。而她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时候他却全然不知,都是他的错!他差一点彻彻底底失去她!
    抒澜不明白苏予为什么把她拥得这么紧,她感到不舒服,挣扎了一下,而苏予很快意识到她的不适,放开了怀抱。
    抒澜嘟起小嘴,不高兴的样子。苏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才记起衣兜里还有一根波板糖,于是把它掏出来递给抒澜。抒澜看见彩虹色的波板糖,知道是甜的,急急接过,朝苏予天真烂漫地一笑。
    这样满足的纯粹的笑。
    抒澜特别喜欢高阔的地方,山,就像是她前世今生的牵绊与归宿。苏予常常带着抒澜登山,每一次她都极有兴致,爬得一次比一次高,路程一次比一次远。
    抒澜的话虽然仍然有限,但伴随着心情愉悦一天天增多。苏予耐心地教,她慢慢地学。从一开始只能表达“我”、“你”、“好”、“不好”……这样简单基础的词汇,到现在已经能够完整地陈述句子表达自己的意思,即使那些话都还很幼稚。
    这天,涵县的山上下起了雪。苏予帮抒澜擦去嘴角的饭粒,笑着问:“饱了吗?”
    见抒澜认真地点头,苏予看了看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挑眉引诱似的问:“山上的梅花开了,想不想去看?”
    “想!”抒澜兴奋地笑着,拉着苏予迫不及待就要出门。苏予哭笑不得,帮抒澜加了一件厚厚的外套,戴上线球帽、围巾、手套……一干防寒措施做到位以后,才带着她出门。
    山间,小道上铺了一层如地毯般的白雪,树冠上积雪的松柏好似戴了一顶顶白绒帽纯然可爱。整座山绿白交相辉映,看起来像是一片翠玉与白瓷的世界。
    快到山顶,抒澜望见前方一处广阔的梅林,忽然激动地喊:“梅花!”
    只见目之所及皆是鲜艳可爱的红梅,迎着雪在枝头悄然绽放,淡雅的梅香幽幽飘散,沁入心脾的清醇。梅花连绵而开几乎望不到尽头,形成一片震撼的花海,艳若云霞。
    抒澜往梅林跑去,冷不防跌了一跤,摔得满脸是雪。她不哭反笑,自己一骨碌爬起来,拍拍粘在身上的雪花,继续往前跑去。那样无拘无束的奔跑,仿佛一只天生的大自然的精灵,抒澜一路轻跃着步伐,哼着她已经不记得的爹爹曾在很久很久以前教她哼过的曲调。
    一棵繁茂的梅树前,抒澜陶醉地嗅着枝桠上的芬芳。苏予扳过抒澜,仔细地把红色的针织围巾给抒澜系上,刮了刮她的鼻子,嗔怪地说:“跌倒了,围巾也不知道捡起来。”眼中却是温柔的笑意。
    抒澜吸吸鼻子,低着头像个知道做错了事的孩子,弱弱地说:“没看见。”
    “好啦,不怪你。”苏予揉揉抒澜红扑扑的脸颊。抒澜笑着躲开,一把抓起地上的雪往苏予身上撒去。
    “这样才是打雪仗。”苏予团了一把雪,揉成一个小雪球,往抒澜身上轻轻砸去。抒澜学会,也揉了一个雪球砸向苏予。雪球来来往往,似乎每次都能正中苏予,而抒澜大多都可以轻巧地避过。躲、逃、追、砸,抒澜在梅林间穿梭如燕,旋转翻飞,银铃般悦耳的笑声满是快乐无忧,在涵县的这处大山之上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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