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爱藏女 大清殇魂

第62章


  如果他是一般的办事者,会觉得很正常。可他毕竟游走在黑暗中,嗅觉本来就与旁人不同,何况桑玛既悠闲又紧张的表现令他更加不安。
  “你怎么没跟随在王爷左近?”
  “我是什么身份!连方圆五里都无法接近。这你也知道啊!”
  “也对。”连她都接近不了。“那就盯紧了畅春园吧!”
  “你不知道?那块差事不是我在经手。隆中堂的心腹在领着呢!”
  桑玛愣了会。哪里出了差错?她与某人的计划中,那些原本是让穆铮去干的所有任务,怎么换人了?
  她眨了下眼,对上穆铮更加惊疑的眸。
  就在那一瞬间,她相信他也明白了。
  狡兔死、良狗烹!
  “穆铮,我没有绝对的把握王爷能登基。虽然这话大不敬,这人总有一死……对了,去年我学铸造,打了样东西要给你。”
  她抽出短刀,将房间靠墙的一块不起眼的地砖撬开,露出一小个方盒子。
  盒子很沉——穆铮是这样感觉的,里头像是放了一整块铁胎。“这是什么?你是要我保管?”
  金子,一大块金砖,足够一个人勤俭点过下半辈子。但她不想现在就这样说。
  “祭天结束后,你就打开。一看就明白了。”他绝对不会真的到时候再打开,她估计着……他一回外城的家里——他没有家眷——就会开盒子,然后就会明白。“我这段日子随时可能有事,你……还是不要留信的好。”
  “省得了。”
  望着穆铮已渐老去的背影,桑玛嘴里只有涩味。
  权力之下,没有好坏、善恶。
  只有输赢,和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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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康熙可能是心血管方面的疾病。情绪大的波动或是寒冷的天气会刺激血管收缩。康熙六十一年(农历)11月,老人家可能因为打猎时感冒加重了心脑血管方面的病情,造成脑梗塞而身故。
  [2] 本章细节系猜测编造;如若与史实近似,纯属巧合。
  27 可扶可明(1)
  封九门的消息她知道得很迟,接着就是皇帝殡天的一声炸雷——即使有心理准备,她仍旧是哑口无言了半晌。
  当老人青年们都震惊于似乎真的“万万岁”的千古帝王居然就这样驾崩的时候,多数百姓没想过下一任的皇帝是谁的问题。他们只是盼望稳定的生活能够得以继续,别再加税、少点负担和贪官昏官坏官。
  不过京师里、那些朱门背后的人们日子难熬。
  “重要的宗室和大臣们都不得回家;夜间禁止走动,禁止喧哗盛宴;没有谕令,外城官吏和士兵不得入内城……”手下禀报着。
  他们是圆明园的人手,进出相对自由很多。至少整个京畿地区,在街巷鸣锣公告三天之后,每一个人都晓得先皇传位给雍亲王——唉,反正都是先帝的儿子,总不会是别人的儿子。[1]
  “戒严宵禁。”桑玛点点头,又嘀咕了两句大家听不明白的话。“西北的旨意下了吗?”
  “已下明旨,诏抚远大将军回京。”
  “好的——”
  打发走了京城里的探子,等另一边的信使。
  “都送到了?”
  “是!陕西和四川的已经准备好人手,旨意一到就‘护送’十四爷进京。”
  “好!”
  她走在每个人的前面,先给李麟和年羹尧各自发了雍亲王的手书钧令,让他们在他的十四弟进京时“照应”——即使事不成,也算不得罪状;何况现在这钧令就是旨意!
  他当皇帝了呢!
  是被父亲与儿子的光芒所掩盖,且后世褒贬不一的雍正皇帝了。但起码在她这个“后世”的眼中,雍正皇帝没有干什么对不起国家人民的事情,他要对付的也就是国家花大钱养着的宗室、贵族和外戚。
  满洲吃皇粮的人口也太多了,贬几个、降些薪金的也是节约国家支出。
  把钱花在老百姓而不是贵族身上,多好啊!
  宫廷里大概是真哭假哭、白花花的孝服一片吧!估计“他”也吃不好、睡不好的。但他现在是皇帝,宫廷中的所有人都围着他工作、伺候,士兵们也极自然地服从新主君。
  他被严格地照料着,不会出差错。
  有时想想,功成身退,她是不是应该现在就乔装上路,远远躲到云南或是西藏去呢?
  而,如果现在不走,将来……可就没机会了。
  一边胡思乱想、左右挣扎,一边等待汇总和传递各路消息,令她的作息完全打乱,结果是饿的时候就吃点,实在太困了就睡一两时辰,日夜全部颠倒。
  穆铮消失了。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做这行的安全时间太久,人的警觉性和应有的谨慎也降了不少。老穆已经不像十年前那样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而是慌张、紧张与绝望之下,犯了很多做秘密差事的新手才可能犯的错。
  不过她也只是远远盯着,看他会不会被其他人的人马盯上,从而给她自己和剩下的人带来麻烦——事实上,也不可能有比雍正皇帝更强大的势力了。
  英雄美人……都怕迟暮啊!
  “我也‘迟暮’了呀!”她从书桌旁清醒,才惊觉自己刚才居然毫无知觉地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瞌睡。
  二十多岁时的自己,绝对、绝对不会在紧张的时刻打瞌睡,哪怕五天五夜未合眼!而现在……是不是她安逸生活久了,太过笃定了,神经才松弛到这种地步?!
  “老大,宫里派人来了。是旧府的聂公公。”
  四野如今既神气又越发谨慎小心。他的身份不同了,入旗籍、升侍卫,前不久刚被提拔为圆明园的前庭侍卫领班之一,算是越级飞速往上攀的人物,拍马的人与暗中嫉恨的人同时大增。不小心的话,这脑袋搞不好就没了!可他只认准将他带入权力上层的桑玛,以及四王爷——现在的皇上,其他的一个也不结交。
  “哦!我换个衣服。”
  她懒得去思考,只倒了一杯添了玫瑰酒的泉水漱个口。其他的,就由上天来决定吧![2]
  * * *
  乾清宫是康熙帝起居主政的地方。整整六十年的治世,承载了几乎三代人的希望和人生:在满清的民族歧视和圈地放牧政策下活命的前明子民,到三藩作乱半壁江山渴望和平安稳生活的苟且居民,直到彻底服从政治经济文化军事手腕俱佳的君王……三代人……
  第一回,桑玛自愿向权威低头。
  康熙帝啊……
  乾清宫在新帝正式登基之后显得更加清冷。可先朝的旧人们如果继续呆在这里,会喘不过气来,因为记忆实在太多、太深刻。
  “龙佳侍卫,皇上现在的起居跟理政都在养心殿呢。”
  聂公公本来就是奉命领了这位男装、剽悍却漂亮的女人到乾清宫“踩踩”。呃,可是,什么叫“踩踩”呢?皇上说的话如今真的是越发地深奥难懂了。
  桑玛拍拍绣工精致的马蹄袖——这衣服是聂公公专门带来给她的,当然最值钱的还是一块进出养心殿的牌牌,只不过别的人即使拿了这牌牌也进不来便是。
  ……
  嗯,这宫廷虽然换了主人,但严谨端庄的格局摆设还是未变,甚至空气中仍然是多少年前她印象中的肃然。
  她热爱木头跟的靴子胜过纳底的布鞋。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靴能令她有种行走在封建清朝的自信,而其他的花式鞋只是搭配衣服穿穿,平时很少碰。
  靴跟踩在宫廷的御道上——也就是每天打扫地干净些,不是优雅的苏州拼花鹅卵石径,更不可能是坚固的水泥乃至华美的大理石——跟其他专门“伺候”皇帝一个人的太监侍卫不同的是,她的步子略大而规律,每一步的间距与频率都是曾经多年的军旅生涯而养成的习惯。即使现在的她,急训个两天也能立刻去参加阅兵式……算了,她早就将大清朝当做自己的人生,那个动乱凄惨的年代与现在的安稳和平实在作无法比较!
  ……咦?是玻璃窗?窗外是一齐整的青石地和一株株的景观梅树。虽然不及她的玫瑰园漂亮,可也还过得去。
  嗯,跳过纹案老式的青花瓷和据说很值钱的字画,还有落地雕刻时钟,景泰蓝……不、是珐琅花瓶,翡翠镶钻的不知什么用途的壶……唉,要是再加上一套皇家银咖啡具多好!至少也来一套有着花柄的大丽菊奶茶杯,或是小小的土耳其式的彩色雕刻玻璃红茶杯……
  “还喜欢这里吗?”
  她高兴地回头,却在见到某人留着的老土胡子时微微皱眉。
  怎么了?他挑起半边浓眉询问,边让两名跟了十几年的太监退下。
  “胡子!讨厌。”
  “……”他怔愣了会才笑出声。天哪!关在宫廷中的一个多月以来,惟有今天、此刻他才有愉快的情绪!“大丧期间怎么顾得上打理门面。”
  “哦,那就快剃掉,免得我手痒了,在老虎嘴上拔毛。”
  “呵呵呵——”如果其他人这样讲话就是不敬。她嘛……再看看啰!
  也不知是谁先伸出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都很想念对方!
  至于其他的,不管是政治还是什么……都放到将来再说吧!
  就在十六阿哥也成了亲王,钱财多势力强、也总算给亦珊挣来个侧福晋的位子的时候——也不乏笼络同样受器重的方家之意——当了几个月皇帝的他问起穆铮。
  “知道穆铮在哪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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