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虐男主计划

2 番悟


微夏半带着暑气,清荷略略吐着芳蕊。
    钟书颜极喜这一潭碧绿的水,绯红的花,一年有半个年头都待在这儿。
    在刘渊泽夜里散步时,总会看到这样一副画面:月光清浅,满塘子的星光洋溢着,一个露出洁白脚踝的姑娘踏着泱泱清波由远至近。
    眼睛比水还要柔情,不大的手里抱着肥硕的鱼,她喜欢这水,更喜欢的是这水里的鱼。
    因为味泽鲜美。
    刘渊泽想到这里,抱着她的手不由捏的更紧。
    怀里的是她的妻子。
    早在七日之前便断了气,浑身是血,脸颊微陷。
    她生前不曾吃过一顿饱食,死后直到了七八日,恶臭从屋厢内传出。
    下人才慌乱的跑去告诉他。
    那时他在干什么?
    他窝在李良娣的屋里,夜夜笙歌,顿顿锦食,好不逍遥快活。
    直到听了下人的禀告,他才微微从那歌舞之中移开眼神,冷哼了句,“是不是她又提出了什么无理的要求,才想的这样的法子?”
    所以一开始他就是不信的。
    打着要解开这个拙劣谎言的念头,跟着前面的下人走过层层的回廊,墙边附着满了繁密的枝藤,还开着淡紫色的花。
    他还记得为数不多和她相处的几次,她说过,“要是能过潇潇洒洒的隐居世外,我定栽满了会开花的藤子,夏天开花,秋天摘果,你说好不好?”
    他不敢回绝眼前明亮的眸子,只得撇开眼眸,淡淡的说了句,“再说吧。”
    老实说,自己是喜欢她的,喜欢她的那种简单,那种豁达,那种抬头胆小怕事低头却又无所畏惧的神情。
    可是他不能喜欢她,他是要做大事的人,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和他并肩的人,而不是一个始终躲在她身后不敢见人的小妻子。
    所以,他避开了她。
    对于后院的事他也是知道的,总也只睁只眼闭只眼。后院的女人都是各家送来笼络关系的,不仅仅代表着他的妾室,还代表着支持他的各大的家族。
    所以他不能动,也不能去帮钟书颜。
    她没有后台,过多的对她关注也会把她暴露在一种更危险的境地。
    他也是为她好,只是她不知道,他一直想着等到他实现了自己的夙愿,有能力护她平安的时候,她那时再要去那,就放她去哪。
    那应该是她最好的结果吧?一只活泼的飞鸟始终是属于丛林的,而不是这四角高墙之中。
    前面的下人不知何时停下了步伐,瞅了眼心神不宁的九王爷,蠕动了下嘴皮,末了,只得安静的立在那。
    直到刘渊泽晃过神,站到那扇朱红色的雕花木门上。
    有她的地方总是乱糟糟的,十分嘈杂,所以刘渊泽告诉过她很多次要有个王妃的样子,当时她利索的点头,转个身就又忘得一干二净。
    而现在,她的院子里安静的连风都是静止的,他忽的有些害怕,万一他们说的是真的那怎么办?
    他又要如何接受那样的事实?
    不,他绝不相信那个胆小怕事的她就那样静悄悄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他皱着眉,漆黑的眸子像沉沉夜里的寒星,眉间有一条极深的褶痕,钟书颜还常常笑道,“再皱眉这忧愁就要刻进骨子里啦!”
    他还记得她说这句话的神情,眼眸似杏核一样,朱红的嘴微微翘着,显示着主人难得的好心情。
    那时她穿着绯色的衣衫,皮肤白皙通红,逆风而站,惶惶如羽化登仙般,直到她打了个喷嚏才形象全毁的摸摸鼻涕。
    一时之间,朱门之外,关于她的音容笑貌纷至沓来。
    他推了推门,仿佛有千斤重,重的他的喉头有微弱的腥甜,心也如被掏出一般,在夏日里被桐油煎炸。
    一旁的下人见王爷的脸色不对,忙的说道,“爷,要不奴婢给你开?”
    刘渊泽像是想到什么,收回触碰朱门的手,自言自语的说了句,“不对,你们弄错了,她怎么会死呢?这是她在和我赌气,这是她的一个计谋!”
    下人为难的皱眉,只得再答话,“爷,奴才确认了,床榻上的就是王妃,老奴跟了王爷这么久,又怎么会认错王妃。王妃甍了已经有好几日了,直到屋内蚊虫激增,散了异味,老奴才发现。”
    他的目光空远,好像是在说服自己,“她还有个厢院,她一定是待在那里,躲了起来!”
    “王爷又忘了,那厢院王爷不早早的让王妃收拾了出来,让着徐良娣搬了进去吗?”
    下人的话扯回了他的思路,是了,他想起来了,让她从里面搬出来的那天,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望着他,虽然离得那么远,他还是感受到了她的忧伤,而自己只是背过身看山看水,唯独不看她。
    原来自己早已把她摒除在自己的未来里。
    为了让她尽早的退去这王妃之位,自己也默许了下人对她的苛责,明知道她过得不好,还一昧的安慰自己那是为她好!
    他忽的有些心寒,那些事情居然都是他想做的,她死了好像对自己没有什么不好。可是为什么他不敢推开这扇门?
    是良心上过意不去,泯了那颗报恩的心,亦或是其他?
    风微微的刮过,半旧的朱红木门“吱”的一声慢慢朝里推开,刘渊泽如同脚下定了钉子,立在那里,眼前只有一片红色。
    她穿着的仍是当日那件入宫的绯色宫装,洗的褪了色,泛着白,一头亮黑的头发早已失了光泽,散落在床褥上,脸上也是血,周边围着一群“嗡嗡”的蚊子。
    吵闹的聒噪乱耳,刘渊泽扶着门,死死的望着里间,双眼猩红,指尖抠着木门,落了血也不知。
    半晌,才慢慢的吸进空气,问道,“王妃去了几天?”
    下人支支吾吾,说不得个确切时间,“王妃,王妃这里,奴才多日已经没来了,直到厨房阿秀说王妃已有七八日没有来厨房拿吃的,才……才过来看看。”
    他呕的泣血,他不愿她踏入他的世界,于是远离她,是谁给了他们那么大的胆子私自做主?她是他的,就算是把她搁置在一边,也没有人能够决定她的生死!可是偏偏她们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把她害死了!她们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我才不会离开你,我要日日跟着你!要是你不喜欢我了,我就躲到你找不到的地方!”
    带着甜软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是了!她果真躲到自己再也找不到的地方,扔下他,逍遥自在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她真是好狠的心!
    他蹒跚进了屋,墙角竖瓶里插得合欢花早已散落了一地的花丝,也是红色的,和她的血一般。
    他恐惧的颤抖的用手去触摸她的躯体,蚊虫萦绕也不怕,触手可及的果然是一片寒冷,一片僵硬。
    他抱起她,轻的不像话,她的头颅微微的向左方垂着,脸色蜡黄,两靥凹陷,哪有从前的精神气?
    大概自从进了府后,她的笑容越来越少,身体也越来越差。
    是了,无数次看见她半夜在厨房里找吃食,他还责怪她没有个王妃的样子。
    那是的她是委屈的吧,含着一包泪,垂着头死活也不和他说一句话。
    后来隔阂越来越深,直到今日他才想起自己已有半年没有见过她了吧。
    这一次相见,竟是生死离别。
    屋内踉踉跄跄的进了个小丫头,瞅了眼死去多日的王妃,哆哆嗦嗦的跪着,双手匍匐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刘渊泽抱着怀里的人,细细的为她理了发丝,问道,“你是服侍王妃的丫鬟?”
    那人惶恐点头,“是的…王爷。”
    “王妃去时,你在哪?”
    “回,回王爷的话……奴才……”
    “说!”沙哑的嗓音尤带着威严。
    “王爷!”丫鬟大力的磕着头,“奴才真的不知啊,奴才已经好久没有服侍过娘娘了。”
    闻言,刘渊泽摸着钟书颜的手,手心全是厚厚的茧子,手背还有烫伤,这些无不说出她在生前过得是哪般的样子!
    他轻轻地像对待珍宝一般摩挲着她的手,眼中一片虚无,伏在她的耳边,如情人般耳语,“别怕!那些对你不好的人,我替你报仇好吗?”
    语落放下那具早已腐臭的尸体,倏尔抽出一柄寒剑,手起刀落,取下屋间二人的项上头颅。
    还不够!这些还远远不够,就是这里的所有人逼得,要不是如此,她怎么会舍得离开自己?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惨叫从屋内传开,不多时,徐良娣穿着鹅黄色纱裙穿过重重回廊款款而来,抓住手脚并用从屋里逃出的下人,怒喝道“出了什么事?”
    “杀人了!王爷,王爷疯了!”
    她皱眉,着急的望着屋里的男子,提着裙子一阵风的冲进屋子,只见与她日夜耳鬓厮磨的王爷拿着淌着血的剑,半抱着钟书颜。
    “王爷!”她惊叫。
    刘渊泽回头,眸色猩红,拿着剑对着她,“是了,还有你,要不是你她怎么会被你们逼得如此这般?”
    徐良娣一见屋内的情况,也是惊吓不已,王妃死了,王爷又怎么回是这样的情况?她稳住心神,向前慢慢的走了两步,握住刘渊泽的剑,“王爷,您醒醒,我是徐良娣,您忘了吗?”
    “徐良娣?”他的眼中似有清明,半是疑惑地望着她。
    “是的,王爷……”
    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渊泽一剑直戳心脏,“是啊,徐良娣,该死的就是你!”
    徐良娣握住心口的剑,鹅黄色的衣衫染遍鲜血,怒目圆睁,“王爷……你!”
    刘渊泽拔出剑,鲜血瞬时而下,染红了钟书颜的绣鞋。
    他疼惜的抱起她,似是厌恶,“莫脏了她的脚!”
    而后,回头用下巴细细的摩挲着钟书颜额头,“等我把这儿都解决了,咋们就走!”他细心地把她放到床榻上,转身捡起地上的剑,望向那些惊恐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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