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篱下草

招标会开始那天，C市正好下大雨，陈东离一大早开车赶去会场，担心会耽搁了。来了会场的时候，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零零散散地布置会场，有几个甚至还在吃早餐，仿佛就像看一场轻松的电影。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从上一次，陈东离和莉莉见面为止，他的心就忐忑不已，不知道墨时会怎么做，虽然这次的方案是完备，大家都很有信心，但是墨时也一样是有实力的公司。
    他在会场转了一圈，发现在来得真的太早了，于是找了个角落斜斜着靠墙站着，拿出一支烟来，突然想起青青不让他抽烟，可是太紧张了，他不由得想抽一口，只好用鼻子深深地闻着烟草的味道，仿佛这样也能解馋一样。
    二十分钟后，陆陆续续地有人进来了，有L品牌的，也有墨时的，这次方雄涛亲自上阵。陈东离一直看不起他，一个小学毕业的暴发户，听说是做印刷学陡出身的，什么艺术天份都没有，靠着老婆撑起来整个广告公司，有钱了就找小三，把糟糠之妻给甩了。这样的人，是他一直看不起的，所以也不想过去跟他打招呼。
    按照之间抽签的顺序，墨时方雄涛第一个讲，陈东离第二个。当方雄涛一气呵成地讲完墨时的方案，现场掌声雷动，陈东离愣在了原地，没想到他们无耻到这个地步，居然跟他们的创意构思一致，看起来应该是在半成品的基础上做了加减法，不是一模一样，但是，他们先讲，后讲的肯定是吃亏的，团队里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看着陈东离，刘经理更是焦急地直搓手，“陈总，怎么办？这，”
    “没事，我们照常，反正身正不怕影子邪。”东离深吸了一口气，走上了台。
    虽然大家讲的不一样，像是现场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两家公司的创意是一样的，都是整合营销，而且营销手法和渠道都一样！有些人开始在下面嘀嘀咕咕，“怎么回事，QL跟墨时的方案一样。”
    “肯定是QL抄墨时的。”
    “怎么说？”
    “你看你家墨时可是4A”
    “4A怎么了，不过也是，他们不可能砸自己的招牌。”
    “对啊，反到是QL，一个小公司，倒闭也就倒闭了，万一侥幸赢了。”
    “还好这次是墨时先讲，不然。。。”
    “这QL的陈总真是脸皮够厚啊。”
    下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东离讲的什么都听不清了，主持人不得不出来维持次序，可是大家哪能听他的，只见有人吼了一声，“让抄袭的人滚出广告圈。”
    大家纷纷起哄，“滚！”
    陈东离想要解释，可是一口难敌四嘴，何况是几百张嘴。他只能呆呆地站着，这个结果是他没有想到了，但是他不后悔没有接受莉莉的条件，如果接受了，他会后悔一辈子的。何况，抄袭的人是墨时，现在最重要是L品牌的人怎么想。
    东离果断地下了台，离开会场，顺便发了一条短信给L品牌负责人王董，约他今晚讲清楚方案的事。
    回到公司，他又给李教授打了电话，跟他说了今天的情况，李教授也是忿忿不平，答应晚上给他做证。
    王董其实一直很欣赏陈东离，加上李教授作证，他当然相信抄袭的公司是墨时，可是没有证据，他们也不好说什么，而且这次的合作，墨时肯定是势在必得了。
    东离回到家里，左思右想，到底是哪里去了问题，怎么会把方案泄露出去的呢。那关键的几周一直是封闭运作的，大家手机也上缴了，不可能外泄。
    到是刘经理提醒了他，墨时的方案看起来是他们的半成品基础上做出来的，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转折，后来他们讨论了很久，是不是要延续这个转折，最后还是改了，但是墨时的方案里，这个转折还在，而且非常明显，所以刘经理判断方案是在半成品阶段流出去的。
    半成品阶段，那就是和青青在一起的时候，联想到她的不辞而别，东离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可能这样做的，这个方案是关系到他的，就算真的是恨他，也不能把她自己的姨夫拉进来，这样是两败俱伤的。
    单纯善良的青青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但是，现在摆在眼前，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青青了。
    不管怎么样，找到她问清楚，这是一定要做的。
    陈东离找了黄总，还没开口，黄总先说了，“陈总，这不可能是我方的问题。我听刘经理说了事情的经过。我这边的人都信得过的。”
    “黄总，青青到底去了哪？”
    “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去旅游了。”
    “不可能，你不要瞒我了。这件事关系重大，你也不想这样被人冤枉吧？”
    黄总叹了口气，“她不让我说，她回乡下去了。”
    “乡下么，谢谢你，黄总，我要去找她。”
    “找到她，好好跟她说。”黄总拍了拍东离的肩膀。
    再回到这个小山村，一样的青山绿水，却是不一样的心情。往事一幕幕好像放电影一样浮现在眼前，第一次进村，第一次看到青青，第一次吃青草鸡蛋，第一次睡谷仓。。。
    东离一刻也不停留，往小学的方向走，原来的房子倒了，现在新建起来的两层教学楼宽大气派，可惜里面空无一人，村子里也只剩下几户人家，而且每户人家最多的也只有两个人，大家都离开了这里，打工的，投靠亲戚的，被收养的，青青在哪里呢？
    从村头走到村尾，又从田间走到地头，都不见青青的踪迹，村里的人也说没见过她。难道她没有回来，而是去了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