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在锅里

    “不哭……”他笨拙的伸手，妄图擦擦妈妈的眼泪。
    孟简觉得在儿子面前好丢人，她埋头靠在儿子稚嫩的肩膀上，轻声说：“澹澹，妈妈好想你！”
    澹澹眼睛一亮，他看向爸爸，意思是这是好的话吗？
    周明申揉揉儿子的小黄毛，说：“不是在家天天念叨妈妈吗？现在妈妈哭了，为什么不安慰安慰她呢？”
    周澹挺起小胸脯，伸出胖手拍了拍孟简的肩膀，意思是别哭了，你都快把我的衣裳弄湿了！
    孟简擦了擦眼泪，顶着一双红眼睛看着儿子，说：“澹澹都长这么高了，都是小男子汉了呀……”
    后知后觉的澹澹才伸手抱住妈妈的脖子，依赖的蹭了蹭，想找回熟悉的感觉。
    嗯，是妈妈的味道！
    孟简把目光移向周明申，说：“你怎么带他来了？你不忙吗？”
    “出差，顺便带上他来看你。”周明申双手插兜，一派休闲的说。
    孟简和儿子腻歪了很久才想起还有论文没交，她抱歉的说：“我还要去见教授，你们……”
    “我和澹澹住在SP酒店，你晚上可以来找我们。”周明申善解人意的说。
    周澹小朋友不舍的搂住孟简的脖子，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妈妈呢！
    “宝宝乖，妈妈晚上来看你好不好？晚上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呢！”孟简倾身，亲亲他的脸蛋儿。
    周澹小朋友有些生气，他撇着嘴看爸爸。
    “听话！”
    哼唧了两声，他不情不愿的目送孟简离开。
    周明申坐在车里和他对视，周澹小朋友垂着脑袋，心情有些低落。
    本来想批评他两句的，现在也下不了手了，他只有抱着儿子轻哄。他还小，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周澹小朋友两眼无光的把下巴搁在爸爸的肩膀上，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妈妈要跑很远的地方才能见到，为什么不和他和爸爸一起吃饭睡觉了呢？
    才一岁多的小朋友，第一次有了思考的愿望。
    在教授面前坐立难安，她只要一想到儿子那失望的小脸，她就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极其自责。
    “你今天很不在状态。”教授一针见血的指出。
    孟简赶紧道歉。
    “论文写得不错，就这样吧。”
    “谢谢！”孟简起身道谢。
    教授见她有些心不在焉，好奇的问：“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之前的两个小时你频频看表。”
    孟简尴尬，解释说：“我家里人来看我了，我想早点去见他们……”
    “是爱人？”教授难得八卦。
    孟简抿唇一笑，“是我儿子，他才一岁多，是个聪明的小家伙。”
    教授大惊，“你已经有孩子了？我的天，你才多少岁啊！”
    于是，在斯蒂芬教授的世界里，又一次刷洗了对中国女性的认知。
    孟简来不及解释澄清，得到赦令后便匆匆离开。
    SP酒店是很符合周明申身份的下榻之处，装修极其有品位，建筑华丽又不俗气，摆设既有格调又不喧宾夺主，总之，这是身份的象征。
    周澹小朋友在坐在屋内的深红色地毯上玩儿积木，门一响，他耳朵一动。
    周明申去开门，是送餐的侍应生。周澹小朋友脸一垮，气恼的把一块绿色的积木扔老远。
    周明申注意到他的小脾气，并没有上前哄他，他装作没有看到。
    文件才看到第二页，哒哒哒的脚步声朝这边跑来。
    一个帅气的肉团子滚入了他的怀中，掀翻了他手中的文件夹。
    “怎么了？”他有好笑的问。
    周澹小朋友指了指外面黑黑的天空，嘴巴咕哝道：“妈妈……”
    他的意思是天黑了妈妈怎么还不来呢？
    “妈妈有事要做，很快就来，这期间你可以再去建一栋房子。”
    不懂风情的爸爸真是惹人恼火，周澹小朋友张开嘴巴大吼了几声，眼角发红。
    眼看着眼泪就要落下来了，周明申只好把电话拿出来，“给妈妈打电话好不好？问她到哪里来了，是不是把我们澹澹忘记了？”
    周澹小朋友渴望的看着周明申拨通电话，双手撑住他的膝盖，脖子上前伸。
    “早上还那么矜持，现在就原形毕露！”周明申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周澹不耐烦的扭过脑袋。
    “咚咚咚”门响了。
    一阵小旋风飘过，周澹小朋友垫着脚够把手。
    周明申在他后面帮他拧开门，这一次，外面站着的是孟简。
    “妈妈！”
    “儿子！”
    母子俩深情相拥，把一旁的周明申当昂贵的布景板，完全没有想客套的问候几句。
    “妈妈去给你买了很好吃的布丁，你要不要尝尝？”孟简笑眯了眼睛，伸手把小礼盒提到周澹的面前。
    “哇！”即使不知道是什么，但周澹小朋友显然很捧场。
    孟简把他放下，两人一起蹲在茶几面前拆礼盒，一说一笑，很有温馨。
    周明申慢腾腾的走过来，说：“周澹不能吃布丁，小孩子吃这种东西容易卡住食道。”
    “啊？是吗？”孟简大惊。
    周澹看她停了手，催促她，“妈妈，开……”
    孟简为难的看着儿子，手忙脚乱的一阵收，“我们吃饭好不好，不吃布丁了……”
    周澹疑惑的看着她，不是刚刚还可以吃吗？刚刚很高兴呀？
    周明申在他后面，两手叉住他的肋下把他提起来，对着孟简说：“晚餐已经送上来了，我们在房里吃。”
    “哦，好。”
    晚餐很丰盛，即使只有三人也摆了满满的一长桌。孟简胃不好，周明申先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
    周澹围着围兜，坐在儿童座椅上，拿着叉子吃得不亦乐乎。他完全没有其他小孩子的恶习，需要保姆追着哄着喂。他很懂得享受美食，看看他那嘟嘟脸就知道了。
    孟简反而没有什么食欲，看着儿子吃得好，她大概就能饱了。
    “你们要待几天？”孟简问。
    “四天，明天要开会，所以澹澹要交给你了。”周明申执起红酒杯，“可以吗？”
    “当然！”她端起杯子和他一碰，明天天大的事儿她也得推了。
    两人说说笑笑，偶尔给周澹小朋友夹菜，其乐融融的一家，完全不像是离婚夫妻带着孩子会面的场景。
    周澹小朋友举着他的牛奶杯要和孟简碰杯，他看着爸爸妈妈碰来碰去他觉得很有意思。
    “干杯，小周？”孟简逗他。
    周澹小朋友笑咧了嘴，一大口牛奶喝下去，肚皮鼓鼓的。
    “好了，不吃了。”周明申给他擦了擦嘴，抱离了餐桌。
    孟简起身，有些微微晕眩。
    和两父子一来一往的干杯，她竟然真的有些醉了。眯着眼去看红酒瓶上的年份，呵，怪不得，她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呢。
    周澹小朋友吃饱了就想睡觉了，他是典型的猪小弟，哼哧哼哧的吃哼哧哼哧的睡，一点都不担心今夕何夕。
    周明申把涮得干干净净的小白猪抱了出来，孟简拿着浴巾接过他，把他穿好小袍子放在床上，困意袭来，小白猪握着孟简的手微微的眯上了眼睛。
    “真能睡！”孟简给他擦了香香，掀开被子给他盖上。
    周明申被周澹弄湿了一身也不得不洗澡，孟简侧躺在儿子的身边，微笑着看着他。
    已经入眠的猪小弟撅起嘴巴，似乎是要在吃什么东西，蠕动了几下，砸吧了嘴。
    孟简低笑，抚着他的头发，知道他这一头的黄毛是随了她。
    睡意就像喷嚏一样，都是会传染的。孟简眯着眼，奔波了一天，她也累极了。
    周明申擦着头发出来，看到就是母子俩相拥而眠的场景。
    橘黄色的灯光下，他此生最爱的两人就在他面前，此番场景，千金难买。
    孟简侧过身揉了揉眼睛，她怎么睡过去了？视觉上还没习惯这样的灯光，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压了下来。
    “二叔？”她低声开口。
    热烈的吻像是要把她吞噬，两片嘴唇摩擦出火光，红酒的后劲来袭，她有些不知如何反应。
    “明申？”她嗓音嘶哑。
    男人的身体瞬间紧绷，他一把将她抱起，旁边的卧室里，孟简跌落在层层叠叠的云雾里。她勾着他的脖子，呼吸不畅。
    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她有些羞赧的扯住被子，“别这样……我们可是离婚了的呀……”
    不说还好，一说周明申就来气，他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点火，热情的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埋没。
    “你刚叫我什么？”他撑起手臂，俯视她。
    “二叔……”她有些晕晕乎乎的，很久没有这样的肢体接触，她感觉全身都在发热。已经尝过情爱的身体就像是破戒沾荤的和尚，一旦遇上，一发不可收拾。
    “不对！”
    “明申？”
    她搂着他的脖子低声哀泣，周明申毫无联系之意，他将她翻过身背对她，刀剑入库，她仰头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