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一起走

今天破天荒把眉笔、眼线笔、唇彩、粉底全都用上，她站在镜子前看到焕然一新的自己，兴高采烈出门上班去了。
  “老师，你这几天不在学校该不会是去韩国整容了吧？连你的亲学生都快认不出来了。”又不知从哪冒出一个熊孩子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说道。
  整容？呵呵哒。她对爹妈赋予的一切外在都很满意毫无整容的念头，今天外形的改变只是化妆术在作祟，和整容没关系！
  下了课走在校园里，楚燚感受到浓浓夏日来临的气息。
  五月中旬的清漪市热浪来袭，即使是树木繁盛、绿茵遮蔽的F大也如同火炉一般焦灼。
  现在才四点半，距离她和黎栎炀约定的七点还有两个半小时，楚燚正思考要用两个半小时做些什么事的时候，叶岩一个电话打来喊她去逛街，这下她不用纠结了二话没说答应了下来。
  叶岩见到与平日与众不同的楚燚，用“脱胎换骨”形容她，“你这是要去‘非诚勿扰’相亲的节奏么？”
  “晚上有人请我吃饭。”楚燚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
  “陈伟嘉？”叶岩故意说道。
  楚燚满脸黑线：“陈伟嘉是有妇之夫。”
  “我还是有夫之妇呢，不也经常请你吃饭。”叶岩开玩笑地说。
  “是黎栎炀。” 楚燚诚实招供。
  “哦。”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叶岩一边拿起柜台上的衣服一边说道：“女人只有见心上人才会精心打扮一番，我早就猜到。好好把握机会成功抱得男神归，晚上喝醉了还可以生米煮成熟饭，归根到底还是你赚到了。”
  “煮你妹的饭，今晚我们是去畅谈人生理想的，少歪曲我和黎栎炀纯洁的关系。”现在是挺纯洁的，会不会过了今晚就不纯洁了，楚燚邪恶地想。
  “哟，孤男孤女去云中小雅……”叶岩突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立刻止住，“不管怎样，我祝你约会愉快。”
  叶岩怎么可以让楚燚知道清漪市国际金融中八十八楼的云中小雅旋转餐厅是她推荐给黎栎炀的，不然铁定要穿帮。
  楚燚没注意叶岩说漏嘴的“云中小雅”，一直在想另一个深远的问题：“你说……如果我向黎栎炀表白，他会答应吗？”
  这还用想吗，你这个笨蛋。叶岩恨不得直接替黎栎炀把今晚的安排说出来，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把黎栎炀卖了，“表白这种事情应该让男人来。”
  楚燚摇头：“我觉得任何事都不应该有性别歧视。”
  “……”叶岩无语。
  妹子，黎某人想表白想了很久你总该给他一个机会吧。
  叶岩突然对俩位今晚的约会感到担忧，按照她对楚燚的了解，赶在黎栎炀表白前先表白有极大的可能，估计到时候黎栎炀会被她吓到吧。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最后能够在一起，不管谁表白都无所谓啊，只要他们幸福就好。
  ******
  黎栎炀在F大后街名为“鼓·花语生活”的花店订了九十九枝白玫瑰。
  在等候花束包装的时候，花店那位具有文艺范的女老板特地为他煮了杯咖啡，黎栎炀坐在复古的白色椅子上内心不断重复告白时想说的话。
  好像有点紧张啊……
  端着咖啡杯的双手交叉在一起，手心不经意间出了很多汗。
  虽然曾经谈过恋爱，但是黎栎炀对表白没有一点经验，他能想到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是买束花对楚燚说“做我女朋友吧”。
  这种表白方式看上去是有点土，但肯定比说得天花乱坠的情话有效。表白就是要直奔主题，不要等说了一大堆对方仍然一头雾水。黎栎炀努力安慰自己。(￣▽￣)
  “先生，您的花好了。”女老板将包装精美的白玫瑰花束放在黎栎炀面前的玻璃桌上。
  黎栎炀起身捧起花束满意地对女老板说：“辛苦了，这束花很好看。”
  “多谢夸奖。”温柔的女老板露出笑容，“你是打算送女朋友的？”
  “心上人。”还没有正式确立关系呢，“她很喜欢你们家的花。”
  “鼓·花语生活”是那次黎栎炀和楚燚一起在后街喝完牛肉汤，楚燚带他来过的地方。
  楚燚说这家店风格独特，选用很多其他店没有采用的花材，置身于此会令人觉得花艺是真正为享受生活而诞生，所以“鼓·花语生活”是她买花的首选。为了迎合她的喜好，黎栎炀自然要来光顾这里。
  “我好像见过你。”女老板对眼前的男人有了印象，“是不是楚燚带你来的？”
  “嗯，她对你们家情有独钟。”黎栎炀笑着说道。
  女老板知道黎栎炀送花的对象是楚燚，随手从花瓶里拿出一束情人草递给他：“楚燚喜欢情人草，她每次来都会买，这束送你了。”楚燚是店里的熟客，女老板自然对她喜欢什么类型的花很了解。
  得到了额外的福利，黎栎炀付完钱捧着引人注目的一大束九十九枝白玫瑰和一小束情人草穿行在拥挤的后街。
  大庭广众之下捧着花，黎栎炀的心情都明朗到了极致，他带着微笑一路前行，来到F大停车场取车。
  他找到自己的白色BMW打开驾驶座的门，却看见隔壁黑色保时捷副驾驶座的门也在这一瞬间被打开，两辆车的门碰撞在一起发出剧烈的声响。
  黎栎炀怔在原地望向从保时捷副驾上缓缓走出的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他重重叹了口气，和西装革履的男人对视了良久，极不情愿喊了一声：“爸。”
  从美国回来踏上清漪市土地，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突然。
  ******
  楚燚在六点五十分到达位于清漪市国际金融中八十八楼的云中小雅旋转餐厅，她报了黎栎炀预定座位时留下的手机号，餐厅的服务生将她带到可以俯瞰整个清漪市夜景的绝佳位置。
  只剩十分钟了，楚燚耐心等待黎栎炀的到来。
  和叶岩分道扬镳之前，叶岩说她可以迟几分钟再赴约，让男人等等更能体现她的重要性。可是楚燚一直是时间观念比较强的人，说了几点见面她只会早到从来不会迟到，迟到是对她人的不尊重。
  撑着头看向清漪市的夜景，楚燚心头淡淡的幸福感荡漾开来。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等待喜欢的人到来是这般期待的心情。
  “他会从哪个方向出现”、“他今晚会穿什么样的衣服”、“他会对她说些什么”都是楚燚考虑的问题。
  她的脑袋里撑满了未知的幻想，因为那个让他心动的男人。
  转眼间到了七点，黎栎炀没有出现。“他居然迟到了！”楚燚难以置信地嘀咕。
  她还是再等等吧，或许他过一会儿就出现了。
  七点半，黎栎炀没有来，楚燚开始随意翻起了菜单……
  八点，黎栎炀还是没有来，楚燚已经翻了菜单二十遍……
  八点半，楚燚饿得眼冒金星，她依然没有等来黎栎炀……
  九点的时候，餐厅的服务生询问她是否要点菜，楚燚确信黎栎炀放了她的鸽子。
  她帮黎栎炀找了很多迟到的理由说服自己耐心等下去，比如“路上堵车”、“开车时开错了路”、“路上遇到车祸救死扶伤”以及“送迷路的老奶奶回家”等等。一遍一遍刷着手机希望能得到黎栎炀传来的消息，可是什么任何消息都没有出现。
  黎栎炀为什么明明约了她却又不出现，一点一点消磨她的耐心？
  他该不会出事了吧！楚燚突然把自己给吓到了，她担忧地赶忙拿出手机拨打黎栎炀的电话，可是电话那端显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无力感涌上心头，蔓延在周围的每一寸空气中。她的失落代替了原本的期待，将脸上的难过凸显的更加明显。
  对了，他住她楼下！楚燚一拍桌子决定立即打道回府，去黎栎炀的家一探究竟。她对服务员说了声抱歉，匆忙狂奔着，刚出餐厅她就遇见了江承。
  江承一脸严肃：“小楚妹妹，栎炀有话要我带给你。”
  “黎栎炀人呢？”没有什么比知道黎栎炀是否安好更加重要。
  “我们坐下说。”
  楚燚带着江承又回到了云中小雅餐厅原来的位置，江承知道这个傻丫头肯定没吃晚饭，擅自做主帮她点了一份菲力牛排。
  看着楚燚面对牛排没有丝毫胃口，刀叉拽在手中没有任何动作，江承有些心疼：“栎炀不是故意要放你鸽子的，他家里出了点棘手的事所以没能来赴约。”
  “知道他安全我就放心了。”楚燚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江承继续替黎栎炀解释：“小楚妹妹，栎炀真的很喜欢你，其实他今晚打算对你表白的。”
  “表白……”楚燚淡淡地说，“可是他还是没有出现不是么？”
  江承：“栎炀家的情况比较复杂，从小到大很多事不是他自己可以决定的。”
  “我也喜欢他。”楚燚目光游离，“所以刚刚我一直在等他出现，打他电话是关机状态，发微信没有任何消息，我没有怪他，我只是很讨厌这种和别人失去联络的感觉。”
  心像被掏空了一样，迷失了所以方向，不知道该去哪里才能探寻到他的足迹，这种无力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我懂。”江承难得露出认真的表情，全程没有半个字眼是玩笑话语。
  “他会不会就这么消失了然后永远不再出现？”楚燚开始的消极情绪愈来愈明显。
  “我保证他不会，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尤其是在面对他喜欢的人，他执着起来肯定会缠着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