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一起走

黎栎炀如果打算一直瞒着她，她根本不会察觉。
  楚燚拍拍黎栎炀的肩膀装出一副长辈的口吻说道：“我知道你用不着问家里要钱，因为你可以靠脸吃饭。”
  “……”黎栎炀卒。
  他在认真家庭情况她到底有没有在听啊！肺都快被她气炸了。
  “我爸二十岁那年当兵，三十岁退伍利用这十年间打下的人脉关系创办了汇景。他从小对我要求严格，犯了错经常被他揍，可以说我是在他的棍棒下成长起来的，所以我和我爸的关系一直都不好。”黎栎炀说道。
  楚燚问：“所以你才会去北京念大学？”为了逃离他爸爸的魔爪？
  “嗯，在清漪市被束缚了十九年，我想出去闯闯。”黎栎炀坦然，“但我爸希望我留在清漪市，意见分歧的我们在我去北京前几乎天天都在吵架，后来我爸扬言要切断我的一切收入来源，但我最后还是去了，我想告诉他不依靠家里我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清明的时候我在公墓遇见你，你说你是去看你妈妈，那你妈妈……”楚燚有些心疼，不敢说出下文。
  黎栎炀接着说：“我十八岁那年我妈因为乳腺癌去世，半年后我爸娶了另一个女人，他们的婚礼豪华、隆重，奢侈到清漪市人尽皆知……”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场面。黎家大宅外音乐声祝福声四起，而他却被父亲关进了密不透风的阁楼里反省，他拒绝了一切食物供给捧着母亲的遗像一度绝望到产生了割腕的念头。
  楚燚吐了吐舌头。她记得高中某天中午放学，遇到一个超级豪华的车队全城派发喜糖，问了路人才知道是汇景的董事长结婚。哎，她好像拿了超多喜糖回班级分给小伙伴们吃了。
  楚燚：“你后妈对你不好么？”
  “她对我很好。可是后妈对你再好，始终不能代替亲妈，这点我承认自己比较固执。我有说服自己去接受她，但这是需要时间。” 
  楚燚没有想到黎栎炀的青春期那么坎坷，和他比起来，自小在父母庇护下长大的她着实幸福。可那都是过去了啊，现在黎栎炀有她了，她一定会会让他幸福的。
  “你在学校碰到你爸然后呢？他把你绑回去了？”楚燚起身站到黎栎炀的对面，将两只手都牵着黎栎炀的手，这样他想到那些事的难过应该会少一些吧。
  “我爸容忍我逍遥在外那么多年终于怒了，以前我认为以我跆拳道黑带的身手制服他身边的保镖不在话下，那天我只有被制服的份。我被我爸关在了密不透风的阁楼里，但是我满脑子里都想着怎么逃出去见你，可惜我失败了。”
  依然是那个放有母亲遗像的阁楼。自责、内疚、无助每分每秒都回流在血液中，他不想让他爱的人失望，但是在挣扎中他依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楚燚，对不起，我的家庭并不像一般家庭那么单纯，但是我希望给你展现出单纯的世界，用尽我的一切可能。”
  单纯到只属于我们的世界，没有外物的叨扰和忧愁。
  因为这样才可以配得上你。
  
  ☆、Chapter 34
  该说些什么呢？楚燚词穷了。
  词穷与知道黎栎炀家庭状况无关，是因为她不知如何回应黎栎炀饱含深情的话语。这时候楚燚恨自己以前为何没有好好研究写情书，不然她现在肯定可以说出一堆类似“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情话，语文学不好真伤脑筋。
  楚燚披散的长发在风中轻轻飞动，她想了想便以轻松的姿态对黎栎炀说：“不管未来怎么样，我们都一起去面对吧。”
  黎栎炀捏捏她的脸，笑道：“今天的表白没有玫瑰和香槟，你介不介意？”
  “当然介意。”楚燚一想到这个就来气，“你表白的时候说要给我介绍对象，害我差点以为你真要给我介绍别的男人。”她差点都想甩手走人啦！
  黎栎炀拉着楚燚坐到自己的腿上，抱住她：“我认识的男人资源有限，关系好的只有徐萧念和江承，徐萧念已婚你肯定不能破坏他的家庭，江承比较花心你应该招架不住他身边频繁出现陌生女人。所以，为了你下半辈子的身心健康，我只好把自己介绍给你。”
  “……你的意思是，你认识的女人很多？”别装，她听出来了哼！要不然他怎么会有闲情逸致给陈伟嘉介绍对象。
  黎栎炀被楚燚的话噎到了，“你从哪看出来的？”天地良心，他要求解释！
  “陈伟嘉现在的女朋友不就是你介绍的。”
  “噗……”黎栎炀终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我只不过有天下午闲着无聊把他的电话挂在了相亲网站上，结果真的有女人给他打电话了。”
  “哈？这都可以。”楚燚被真相惊呆了，“黎栎炀，原来你也会这么无聊。”
  “谁叫他觊觎我的女人。”
  黎栎炀刚见到陈伟嘉的那天，陈伟嘉就在他面前楚燚长楚燚短，还一直抱怨为什么追了楚燚好久她都没有答应。有备而来的黎老师怎么会允许别人动他的心上人，反正楚燚对陈伟嘉没感觉，他就顺理成章开导陈伟嘉别在同一棵树上吊死。
  楚燚挣脱黎栎炀的怀抱，站起来认真地问：“如果我在遇见你之前已经被陈伟嘉追到了，你打算怎么办？”
  “因为现在你是我的，所以这个假设不成立。”黎栎炀说道。
  “你会不会横刀夺爱？”楚燚依然想知道答案。
  “不会。”
  纳尼？居然这么扫兴，楚燚一脸埋怨地看着他。
  黎栎炀站起来拿起台阶上的两个空矿泉水瓶精准地投到附近的垃圾桶里，然后对楚燚说：“我相信你挑男人的眼光。”
  如果遇见之初她的身边有了另一个人陪伴，他会克制自己的念想祝福她，不会因为一己之私贸然闯进她的生活。
  幸而她没有牵着别人的手，幸而他们遇见以后能够对彼此心动。
  这就够了。
  楚燚也相信自己挑男人的眼光，但是被黎栎炀一说她有点不好意思了，“看在你这么抬举我的份上，我请你吃可爱多。”
  “约会福利？”
  “没错。”
  = =这样看来，他们的约会果真是走的“节约型路线”。
  来到老食堂旁边的教育超市，楚燚从冰柜里拿出两个香草味的可爱多，刷了校园一卡通付钱，把其中的一只可爱多交给黎栎炀：“我叫楚燚，今年二十八岁，以后请黎老师多多关照。”
  “必须的。”黎栎炀说道。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
  始料未及。
  没有玫瑰、香槟、美食却依然欢乐。
  因为我们拥有了彼此。
  除你以外的任何事物都无法成为我眼中最美的风景。
  ******
  开车回书香公寓的途中，楚燚感受到和男友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好处，这样可以为黎栎炀减轻开车带来的疲惫。她心情荡漾地看着车窗外飞速滑过的建筑问黎栎炀：“当初我问你是怎么找到我家楼下的房子，你告诉我是上次送我回家在楼道里看见了出租的告示，是真的还是假的？”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黎栎炀问，这都几百年前的事了，她怎么又开始纠结了。
  楚燚有充分的理由：“我想起来我当时租书香公寓的房子找了中介，中介告诉我书香公寓不允许在楼道内张贴任何告示，因为那些告示一旦张贴出来太影响书香公寓作为清漪市高档小区的气质了，所以我觉得你的话有待进一步核实。” 
  失策。黎栎炀浅笑：“那次我送你回家以后，托江承帮我查了一下你们楼栋还有没有房子可以租，正好你楼下有一间，我就顺理成章租下来了。”这也算是机缘巧合吧。
  楚燚：“书香公寓是你们家的楼盘你还要付租金，想想我都觉得肉疼。”
  “租金是付给房东的。”黎栎炀纠正她。
  “也对。”
  车窗外霓虹漫天，星光璀璨。车载音响里恰好传来周杰伦的《星晴》：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看远方的星如果听得见，它一定实现……
  让美好而浪漫的夜晚，就这么一直延续下去吧。楚燚想。
  在楚燚不经意的遐想间，黎栎炀将车停在距离书香公寓最近的花店门前。难怪刚刚楚燚觉得黎栎炀没有按正常的路线走，一直在绕圈子，原来他是在找花店。
  “第一次约会还是要正式一点，我去给你买束花。”黎栎炀说道，“你在车上等我。”
  = =第一次约会都快结束了……不用那么客气的。
  她并不讲究这些敷于表面的东西。只要喜欢的人陪在身边，约会就是很幸福的事情。
  黎栎炀没等楚燚回应打开车门下了车，楚燚凝视着他的背影黯然出神。
  从今以后，这个男人将承载她对爱情的全部幻想，同时将引领她走进全新的人生旅途。当朝思暮想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任何委屈和难过都可以瞬间消散。黎栎炀仿佛是黑暗里的那道微光，闪耀在她世界每一个角落。
  黎栎炀回到车里带着两束花，依然是一束白玫瑰和一束情人草。可惜大晚上的这家店白玫瑰储备不足，黎栎炀无法营造出九十九朵玫瑰在手的浪漫情调。
  “我要开始纠结玫瑰花的保鲜问题了。”楚燚捧着玫瑰花和情人草同黎栎炀一起在地下车库等电梯，不禁抱怨道。
  “你一个学植物的竟然纠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