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一起走

  划完重点黎栎炀对在座的所有同学说：“只要我划到的内容肯定都会考，希望大家回去后好好复习，通过考试不成问题。本学期教务处严抓考试作弊，而我本人对考试作弊也相当排斥，如果被我发现作弊的，一律不及格没商量。”
  在座的同学们纷纷表示一定会好好回去复习。
  下课后前往食堂的路上，楚燚度黎栎炀说：“你刚刚那段关于考试作弊的话说得有点狠。”只要抓到作弊不及格没得商量，好吓人。
  “既然重点都划了，再有人作弊我会感到心寒。”黎栎炀如是说。
  楚燚笑：“以前我们有位老师说划重点，结果把整本书都划了。”全班同学因此只能花一周时间啃完整本书。
  “我不会故意为难他们，我只划了我想考的内容。如果有学生想要依靠作弊取得高分，那对没作弊的学生来说太不公平了。”
  “有道理。”可是一场考试中没有人作弊是不可能的，“以前植物学的试卷都是由我们英明神武的系主任出，今年她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我怕我拿捏不准难度，考倒一片人。”
  “正好我也要出城市生态学的试卷，我们可以交流一下心得。”黎栎炀说道，“两个初次出试卷的人在一起谈恋爱，这是不是一种缘分？”
  楚燚强忍着笑意：“黎栎炀，我发现你好像什么事都能往缘分上扯。”
  关于缘分，黎栎炀曾说——
  “你的名字里有木和火，我的名字里也有木和火，木火相融是一种缘分。”
  “我会烧菜，你喜欢吃我烧的菜，也应该也算是一种缘分。”
  “其实我们之间最大的缘分是在七十亿分之一的概率遇见，然后在一起。”
  ……
  在楚燚怀疑的目光中黎栎炀对她说：“很多感受是在认识你以后才有的，我允许你嘲笑我的幼稚。”
  认识楚燚以前黎栎炀并不相信有一种感觉叫做命中注定，认识楚燚以后黎栎炀不得不相信，正是因为命中注定的缘分将它们冥冥中牵引到了一起。
  “不，小黎，我很欣赏你的幼稚。”楚燚会心一笑。
  ******
  楚燚的最后一次课以复习内容为主，当然不会少了划考试重点。
  黎栎炀挑了不起眼的最后一排角落坐下，依然被眼尖的同学发现，然后课堂陷入了八卦时间。
  “老师，要不要先把你的男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
  “老师，男朋友陪上课你有什么感想？”
  “老师，需不需要邀请你男朋友坐到前面来听课？”
  ……
  黎栎炀第一次知道楚燚的课堂氛围是这样的，轻松活泼无拘无束。一个老师能被学生肆无忌惮八卦的，放眼整个F大应该只有她了。楚燚的性格好，脾气好，她和那么多学生合得来是必然的。
  这学期黎栎炀对自己课堂最大的总结是沉闷和无趣，每节课都是他一个人在讲台上讲解PPT，下边的学生很认真地听着。可能一直以来他习惯少废话多做事，所以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和学生有过多交流的老师，在这方面黎栎炀必须承认自己的不足。
  差点招架不住八卦的楚老师恐吓道：“你们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不给你们划重点。”
  “不信！”台下的熊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
  楚燚：“……”
  拜托。各位熊孩子能不能在男朋友面前给她留点面子，公然拆台很不厚道的好吗！
  黎栎炀坐在后排看到楚燚和学生们互动得乐此不疲，很想在自家女朋友身上按下三十二个赞。
  和楚燚在一起后他渐渐忘却自己心里的阴暗面，在他的影响下忘记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也许在很多人眼中她并不完美，但是在黎栎炀眼中她一定是最好的女人，没有之一。
  楚燚也是在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划完了整本书的重点，划完重点后她对熊孩子们说：“这学期的植物学试卷是我出，试卷范围就是刚刚划的那些，难度我会酌情把控。本学期期末考试教务处会开启每间教室的摄像头严格监控每场考试，希望大家不要有任何作弊行为，如果被摄像头抓住会受到学校很严重的处分，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们，希望大家严肃对待。”
  本学期的课程终于宣告结束。
  在炎阳的灼烧下楚燚挽着黎栎炀的手臂说：“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已经到六月下旬了。”
  “这意味着离暑假不远了。”黎栎炀找到一件可以安慰她的事。
  楚燚问：“以前你上学的时候暑假里都会做些什么？”
  “打工、看书、写论文、短途旅行，可以看得出我的生活一直很单调。”
  “以后你的生活肯定不会这么单调，因为你有我了。”楚燚自信满满地说说道。
  “是的，我有你了。”黎栎炀极为赞同，“仔细想想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给你吃。”
  “糖醋带鱼、干锅包菜、麻辣小龙虾、干煸四季豆、土豆炖牛肉……”
  “做这么多时间不够，而且我们俩肯定吃不完。”
  “那等买菜的时候再决定，现在我饿到什么都想吃。”
  “好，先去超市买菜，然后再回家做饭。”
  是啊，有你的生活才可以被称为生活，否则只是为了生存下来而活着。
  黎栎炀牵着楚燚走在夕阳西下的F大校园里，俩人的身影与透着橙光的落日融合成最美的画卷。
  
  ☆、Chapter 49
  F大期末考试周。
  楚燚的植物学和黎栎炀的城市生态学都被安排到了同一天不同的考试时间段。植物学是上午9:00—11:00，城市生态学是下午2：00—4:00。
  这天上午8:45楚燚和陪同她监考的两名研究生一同到达考场后，所有学生都已准备就绪等待她分发试卷。不过楚燚监考一直有一个习惯——
  “各位同学，在考试开始前，请一、三两组和二、四两组的同学相互交换座位。”
  “不是吧……”在座的熊孩子们接二连三爆发出惊叹声。
  为了防止某些孩子在课桌上乱写乱画破坏公物，楚燚才决定出此下策。出完植物学试卷后，她可以保证只要大家把上课划的重点好好记住，八十分肯定不成问题。
  座位交换完毕，楚燚正式开始下发试卷。
  身为监考老师，在两个小时的考试中不能玩手机、不能开小差，还要随时面对楼层巡考人员的审查，这个过程其实是相当无聊的。不过，站着来回走动可以看清熊孩子们的一举一动，所以大家千万不要认为考试的时候做小动作老师发现不了，他们纯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管而已。
  植物学考试中只有个别同学偷偷拿出小抄被楚燚发现，比起上学期一场考试收走十位同学的小抄来说，她已经很欣慰了。
  下午楚燚去图书馆还清了本学期借的所有书，来到教五楼坐在大厅椅子上等黎栎炀。半小时后黎栎炀出现时，楚燚发现他左手拿着试卷右手抓着一堆小纸条。
  “你没收了这么多小抄？”楚燚随便从黎栎炀手里抽出一张揉成团的小纸条，纸条上缩印着各种生态学的名词解释。
  黎栎炀无奈道：“一个班共三十六个人，有十五个人在考试期间看小抄，我把看到的小抄都收了，应该还有从我眼皮底下逃过去的。”
  楚燚不得不怀疑，她和黎栎炀明明带着同一个班的课程，上午她监考的时候一片和谐，为什么到黎栎炀监考大家这么不安分，他们觉得黎老师是这学期新来的所以比较好欺负？不见得吧，黎老师上课的时候大家都很听话连开小差做小动作的人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楚老师表示很震惊。
  走出教五楼，黎栎炀对楚燚说：“我收小抄只是为了给他们警告，谁知道收的时候被巡视的副院长撞见了，他让我把作弊学生的名字写在考试情况审核表上交给教务处。”
  “那你写了？”
  “虽然我不喜欢作弊，但是我根本没有想过要将这些学生交给教务处处置，最多给他们一个不及格下学期补考便是。可是副院长在我犹豫之际他自己把那些学生的名字写在审核表上带走了。”黎栎炀知道把学生的名字报到教务处意味着他们会受到学校处分，他暂时还没有变态到和学生的未来过不去。
  “自从我念书以来，我们院就有抓作弊的黄金四大名捕，分别是院长、副院长、你们系系主任和我们系系主任，作弊的孩子被他们四个看见了不上报教务处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森环院迄今没有哪名老师可以替换四位领导中的任何一位跨入森环院四大名捕的行列。
  黎栎炀：“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老师只要有证据证明一个学生作弊，学校会直接将他开除。认真努力的大有人在，可是有一些人想要走捷径取得高分获得奖学金，对那些踏踏实实的学生很不公平。如果不能创造出一个公平的考试环境，会让我觉得这是我当老师的失败。可是现在监考完，知道被我收小抄的那些学生可能会被处分，我突然怀疑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
  黎栎炀一直很高冷地认为自己抓到作弊会统统上报给教务处，他没想到自己会在副院长要求他上报的时候犹豫不决，从而致使他在道德约束和情感绑架中摇摆不定。
  在他眼里，他们毕竟只是二十岁出头的孩子。
  楚燚意外：“我记得星座里面说，你们摩羯座的人太冷静、太理智、太现实，有自己的一套评判是非的标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很难得看见你做了一件没有任何错误可言的事情却对自己产生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