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一起走

黎蕙喜欢听楚燚喊她“蕙姐”，这样显得年轻嘛。
  楚燚笑着说：“我随栎炀喊，你是他的姑姑，当然也是我的姑姑。”辈分不能乱。
  “你不用随那个熊小子，还是喊我蕙姐吧，这样我比较习惯。”黎蕙迫切希望楚燚改口。
  黎栎炀按了按太阳穴无奈地说：“姑姑你别闹，长辈终究是长辈。”
  “我们家栎炀小时候就喜欢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教育我，跟个小大人似的。等他真的长大了、成熟了，性格中改变的地方很多，喜欢教育我这点倒是没有变。”黎蕙对楚燚说道。
  黎蕙膝下无子，一直对黎栎炀视如己出。当年黎栎炀的父亲黎世诚娶了他的现任妻子梁璟芮，黎蕙怕黎栎炀不适应，把他接到自己身边待了大半年，一直告诉他不要和黎世诚闹别扭，毕竟黎世诚是他的父亲。可是栎炀这孩子和他爸爸一样倔强，离开清漪市上大学几乎没有和家里人联络过，独自在外闯荡，黎蕙为他担心了很长时间。
  “姑姑，如果您的爱好是广场舞、下棋、散步我肯定不会教育您，但是您四十岁学会爬树，五十岁爱上攀岩，现在六十岁痴迷于滑翔伞，都是高危运动，太不让我放心了。”黎栎炀深深感叹黎蕙的生活堪比一部传奇，爱好运动是好事，可是万一不小心身体出了点状况该怎么办，该教育的他这个当侄子应该教育，不能心软。
  “好好好，我以后会注意，不让侄子你担心。”黎蕙向黎栎炀保证。
  楚燚在一旁看着姑侄俩你一言我一语，觉得他们相处起来非常融洽。如果黎栎炀和他爸的关系能像他和黎蕙的关系一样，那该多好。
  黎蕙转身走进厨房关掉正在煮着骨头汤的煤气灶。黎栎炀见楚燚有些出神，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问道：“在想什么？”
  “我也想有你这么个乖巧懂事的侄子，哈哈哈。”
  = =是不是接下来的话题又要扯到《神雕侠侣》上了？为了制止自己女友的冷幽默，黎栎炀对厨房里的黎蕙说道：“姑姑，什么时候带我们去摘葡萄？”
  “现在立刻马上。”黎蕙回答。
  ******
  楚燚和黎栎炀拎着篮子更随黎蕙穿行在葡萄藤架中。
  葡萄藤架上的绿叶遮蔽了炎阳，一簇一簇摇曳着。紫色的葡萄串悬挂在绿叶中，似黑珍珠般透着诱人的光泽。
  楚燚左手拿着剪刀从葡萄与藤蔓相接的部分剪起，右手托着葡萄底部，剪完后小心翼翼平放在篮子里。黎栎炀个子高，剪起葡萄来轻而易举，碰到楚燚够不到的地方，黎栎炀会主动从她身后将她抱起。
  “黎栎炀，你是不是想趁机吃我豆腐？”在被黎栎炀第五次抱起后，楚燚问道。明明他可以顺手帮她摘下，偏偏要把她抱起来让她自己摘，肯定没安好心！
  黎栎炀毫不掩饰：“这都被你发现了。”
  = =吃豆腐还这么理直气壮，“黎先生，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害臊？”
  “因为害臊吃不了热豆腐，只能吃凉的。”
  >_<楚燚被黎栎炀的冷笑话从头冰到了脚，在炎热的夏季为她送来一阵清凉。
  黎蕙瞧见这俩孩子在摘葡萄的过程中时不时斗嘴，情侣间的亲密动作不断，她打心眼里为这俩孩子高兴。
  不过黎蕙今天请这俩孩子过来是有重要的话想要交代给楚燚，所以她必须支开黎栎炀：“栎炀，去屋子里帮我们拿两瓶水。”
  “嗯。”黎栎炀应允。
  楚燚看着黎栎炀的身影渐渐消失，她有预感黎蕙是故意支走他的。果不其然，黎蕙把楚燚带到庄园的大草坪，俩人在树荫遮蔽的秋千坐下，黎蕙握着楚燚的手说：“楚楚，姑姑希望你可以劝劝栎炀，回家找他爸爸好好谈谈。他们父子俩冷战了很多年，从来都没有交过心，根本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又如何去谈和解。”
  “我明白您的意思。”楚燚点点头，认同黎蕙的说法。
  几天前，楚燚在黎栎炀面前随口提了一句“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你爸”，黎栎炀淡淡地说了三个字“再说吧”，那个时候其实楚燚能够感受到黎栎炀内心的动摇。也许他多年的倔强不回头只是在责备父亲为什么在母亲世半年就娶了另一个女人，所以他才不愿意放不下自尊心和父亲好好聊聊，可这一切都过去了不是么？
  黎蕙继续说了下去：“我弟弟也就是栎炀的父亲，在栎炀去美国以后患了很严重的心脏病，两个月前栎炀从家里逃走，我弟弟气得心脏病复发去鬼门关走了一趟，身体恢复后他口口声声说以后不会认这个儿子，但是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说的是气话，世上没有一个父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何况栎炀是他唯一的孩子。”
  “姑姑，我想问您一个问题，为什么黎叔叔和他的现任妻子结婚后一直都没有孩子？”楚燚问。
  黎蕙：“栎炀的父亲和现任妻子梁璟芮结婚的目的是为了给栎炀一个完整的家，他们有过婚前协议，结婚之后不会再要孩子。一个女人婚后不生孩子需要承受巨大的舆论压力，这些梁璟芮都接受了。她为栎炀的父亲、为黎家都付出了很多，有些付出甚至连栎炀的亲生母亲都比不上，这点我无法否认。”
  楚燚：“既然黎叔叔和梁阿姨没有孩子，是不是注定栎炀以后要接手汇景？”
  “对，这是他身为黎家孩子的责任。”这份责任命中注定，无法改变。
  楚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黎栎炀出现在她和黎蕙面前：“我把水拿来了。”说完，黎栎炀拧开瓶盖分别将矿泉水递给楚燚和黎蕙。
  “谢谢。”楚燚说道。
  “你想怎么谢我？”谢谢不是白接受的，当然要给些表示。
  楚燚从篮子里取出一颗葡萄，把葡萄皮剥了塞进黎栎炀嘴里，顺便打了句广告：“楚燚牌手剥葡萄，味道真的好极了。”
  黎栎炀：“……”
  -_-||妹子，这颗葡萄特么的酸爆了好么！！！
  
  ☆、Chapter 55
  下午，黎栎炀和楚燚陪同黎蕙巡查葡萄酒酿制工坊。在黎蕙的专业讲解下，他们熟悉了葡萄酒酿制的每个步骤。
  “我记得高中生物书上有教如何酿制葡萄酒，我当时试验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我爸妈嫌我浪费粮食再也不许我酿酒了。”楚燚回忆道。
  “想喝葡萄酒姑姑这有现成的，不用你们自己动手。”
  在黎蕙的要求下，黎栎炀临走前将三箱葡萄酒放进后备箱。上次江承给他的葡萄酒还没喝完，这次又多了三箱，肯定够他和楚燚喝个一年半载了。
  俩人回到清漪市市区已是华灯初上。
  楚燚坐在副驾上听着黎栎炀讲起黎蕙的往事：“姑姑年轻的时候和一个男人彼此相爱，但是那个男人家里很穷，爷爷奶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后来那个男人外出闯荡，让姑姑等他回来，于是姑姑真的等了他很多年，可直到现在那个男人都没有出现。”
  “能做到为一个人单身这么多年，姑姑应该很爱那个男人吧。”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只为守着心里的那份执念，楚燚为黎蕙惋惜，“如果我遇到和姑姑相同的情况，我不能保证自己拥有她的那份坚持。”
  也许心凉透了，失望彻底了，她会选择和另一个人走完一生。无关爱情，只为填补心里的空缺。
  “只有不负责任的男人才会让女人等那么多年。”黎栎炀说道，“你不会遇到这种情况，因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黎栎炀，你煽情起来让我掉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个人煽情第二个人一定不能跟着煽情，假设楚燚回答“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那么气氛肯定很像琼瑶剧。
  “那我就把你丢失的节操和地上的鸡皮疙瘩一起捡起来称称重量，看看能卖多少钱。”黎栎炀笑着说。
  楚燚的节操，自从他第一天加进“节操去哪儿”的群就亲眼见证它掉光，不过现在想想也蛮可爱的。
  楚燚白了他一眼：“你、无、聊。”
  黎栎炀轻笑，他觉得自己这个玩笑还真挺无聊的。
  开车路过一家“风云再起”，黎栎炀突然将车停在路边对楚燚说：“我们去电玩城吧。”
  楚燚瞥向窗外霓虹闪烁的“风云再起”四个字问黎栎炀：“你以前不是说电玩城是小孩去的地方么？怎么今天拥有如此高的雅兴？”
  对，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在一起，楚燚随口说了句“今天晚上我和朋友去电玩城”，然后某人就非常傲娇地用“那种小孩子喜欢的地方你也去”来鄙视她，现在某人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楚燚暗自窃喜。
  “想和你一起找回被捷森吃掉的童年。”
  “噗……”
  黎栎炀，你这么说考虑过捷森的感受吗？捷森一定哭晕在厕所啦！
  既然黎栎炀有兴致来“小孩子喜欢的地方”，楚燚要以“大孩子”的身份陪着这位“小孩子”，这么一想，她的使命感又加重了不少。
  ******
  嘈杂的“风云再起”电玩城里人潮涌动。
  黎栎炀在自动提币机前买了两百个游戏币，他和楚燚每人手中各一百个。行走在各类游戏机前，楚燚问黎栎炀：“你以前应该没有来过电玩城吧？” 
  “在北京的时候去过一次。”至于为什么去跟谁去无需再提。
  “以前风云再起每周都会有凭会员卡和身份证可以领三十个游戏币的活动，所以我和舍友经常来玩，游戏币大多都是用来玩抓娃娃机，不过抓娃娃机很坑爹，有时候花光了所有的游戏币都抓不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