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紫禁之巅盛会」如期而至。
入夜了。
皇宫几个方向的城门,都挤满了人,黑压压一片,那灯火通明从朱雀大街延伸到视线尽头。
小摊小贩在盛会中嗅到了商机,有卖灯笼的,有卖奇形怪状面具的,也有各种小吃的吆喝叫卖声。
今夜不宵禁,必定是一场通宵达旦的狂欢。
柳晨、邀月、洪七公和花无缺,一行四人,步行穿梭在如织的人潮中。
与想象中的江湖、普通人泾渭分明画面不同,沿途遇到的那些宦官权贵人家的深闺大小姐,也是十分大胆在人群中寻找帅气的侠客。
花无缺就如那危险又致命的毒药,男女都对其频频侧目。
柳晨表示受够了,在一个面具摊位前停下,掏铜钱买了两个面具,凶神恶煞那个给了花无缺,自己戴上狐妖面具。
就这样,穿行时顺畅许多,他们走到了朱雀大街直通的宫城广场。
四周,御林军铠甲森严,长枪如林,形成了人墙守住外城和大内的分界线。
再过去。
就是大内的殿宇。
月圆之夜。
借着明亮的月色,广场上哪怕普通人,都能清晰看见殿宇琉璃瓦上屹立的两道身影。
“奇哉,今晚的月亮倒是圆得很!”洪七公掏出酒葫芦喝了口酒,旋即感觉嘴巴很淡的咂咂声,视线飘向了殿宇之巅的两道人影,“有酒,无珍馐,无趣啊无趣。”
“倒是这两人,幸运得很,竟因为比剑得了柳掌柜的特别招待……”
邀月、花无缺,也定睛看着紫禁城的绝巅处。
但与在场江湖人和民众不同的是。
他们闪烁一丝火热的目光,却直勾勾盯着绝巅处那两人中间的一一个毫不起眼的食盒。
……
殿宇下,深宫大内。
小皇帝被一位成熟的大姐姐搀扶着。
最近小皇帝朱厚照感染了风寒,吸着鼻涕:“江贵妃,你宫里两车炭材失窃的案子,我已经让上官海棠去查了。”
这美貌绝伦的大姐姐正是那江玉燕。
她不知何时已贵为皇妃,且一身修为造诣,连不远处的诸葛神侯都没察觉出来。
这间宫殿,防卫森严,诸葛正我带领四大名捕,亲自守在此处。
江玉燕嗅出了非同寻常的味道:
“东厂的厂公曹正淳。”
“西厂的督主雨化田。”
“锦衣卫的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
“如今,连诸葛正我都亲自出马,莫非今夜皇宫内有什么变故不成?”
这些调动很隐秘,若非她极得小皇帝的宠信被带在身畔,根本无法察觉。
“唯一没调动的就是铁胆神侯和护龙山庄……”
江玉燕眸底涌出狠辣,“很好!如果是针对朱无视的布局,这位皇叔今夜就要倒台!”
“如此一来,我日后掌控紫禁城垂帘听政就少了个心腹大患!”
……
皇宫另一处。
陆小凤和花满楼、司空摘星碰头。
“诸葛神侯手腕通天啊,竟说服了小皇帝,将这宫城打造得如那龙潭虎穴。”
司空摘星嘿嘿发笑。
花满楼仰望紫禁城绝高处对峙的两人,锁定在他们之间的食盒,担忧道:“相比阻止刺杀,困杀谋逆者,我更担心食盒里的菜肴再不享用就要凉了。”
“柳掌柜说,不管什么美味佳肴,凉了,就是凉凉。”
陆小凤没想到带好基友去一趟那间柳氏餐馆,基友出来后整天“柳掌柜说”挂在嘴上,舔的姿势让他都不禁头皮发麻。
司空摘星不掩饰嫉妒、羡慕:
“他娘的,下次我也弄出一次盛会来,主角是咱,柳掌柜承包盒饭不!”
陆小凤扶住额头:“……”
都什么时候了,还是吃吃吃!
然而。
满嘴“吃吃吃”的又岂止场下众人。
紫禁城绝巅之上。
西门吹雪:
“我这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叶孤城淡淡地说:
“好剑。”
“我的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西门吹雪:“的确是好剑。”
一阵沉默。
叶孤城打破了沉寂道:“今日一战,你我剑下谁都不必留情。学剑的人能死在高手的剑下,了无遗憾。”
西门吹雪皱眉:
“你……我的剑是杀人的凶器,我在你言语中听出了遗憾,犹疑,你若怕死我可以再等你一个月。”
叶孤城叹息:“你的心还没有静。一个人心若是乱了剑法必乱。一个人剑法若是乱了必死无疑。”
西门吹雪眼神严肃:
“不是我的心不静,而是我有了牵挂,有了家室,有了剑道之外的兴趣爱好。”
叶孤城一愣,良久后悠悠道:
“其实我的遗憾、犹疑,是如果我战败了,便再也不能光顾老柳餐馆,再尝柳掌柜的手艺了。”
西门吹雪脸色奇异缓和下来。
因为。
叶孤城恰巧也戳中了他心底的软肋。
两个绝顶剑客。
一位有剑圣之名。
一位是大名鼎鼎的剑神。
竟对上了古怪的眼神,过一会,两人不约而同他,齐齐往前走了一步。
“咔”。
食盒盖子掀开。
叶孤城率先挑剑,一个托盘连带一道菜就飞向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接住托盘,右手的剑尖一挑,同样将一个托盘以剑招递给了叶孤城。
收剑,持筷。
低头吃着盘子上仍热气喷喷的盖浇饭。
浓香甚至传到了底下的宫殿,广场。
深宫内,在龙椅上打瞌睡的小皇帝,突然间惊醒,茫然望四周:
“江爱妃,诸葛神侯,打完了?”
诸葛正我脸色古怪:“尚未。”
小皇帝不满意嘟囔:
“那饭菜香味怎么回事?我还以为是打完开饭了!“
江玉燕脸色同样很古怪,以她和诸葛正我的修为和境界,都轻而易举的听到了绝巅处两名绝世剑客的对话。
她强忍心中的怪异和难以置信,对小皇帝笑说着:
“这会是深夜,如果皇上要用膳,我就命膳司处准备去。”
小皇帝也从梦乡中清醒了,越嗅这味道越笃定:
“不对不对!”
“这肯定不是御膳,御膳房那群人做不出这种美味,我每次吃的都是凉菜——”
朱厚照急吼吼从龙椅跳起,不说二话,闷头冲出了这座殿宇。
“皇上——”诸葛正我拦住,“务必等紫禁之巅比剑后才能离开,那两名剑客在享用哪位大家做的珍馐,我大概知晓了,事后就可……”
还没说完,朱厚照就回头兴奋地揪紧诸葛正我的衣袍:
“那,神侯我们说好了,此间事毕,你就得带我去寻访这位大家!我从未吃过如此珍馐美味啊!”
小皇帝嘴角已经在掉口水了。
见状,诸葛正我哭笑不得,只能暗叹当今圣上年纪尚小,仍贪图玩趣享乐,不过脑袋聪明,又对武学十分好奇,说不准这明国能在他手上更为强盛。
殿内人,殿外人。
等着等着。
两名绝世剑客的月圆夜对决,终于以一式剑招开始和落幕。
叶孤城:
“我这式剑法,名为「天外飞仙」,接好了!”
西门吹雪:“我不会战败,不会死,我还要再去很多次柳氏餐馆,还要吃很多很多的绝顶美味……”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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