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在电话里说什么?你不要跟我兜圈子,我凶起来飞虎队都挡不住。”她焦急拉住江安安手臂配以言辞威胁。
江安安翻出白眼,满脸不屑,“他还能说什么?一句请问江楚楚小姐到家没有,我讲没有,他道谢,说等二十分钟再打来。”
他果然爱我!
楚楚心中更多三十万分坚信。
但……
是不是还要等他电话?
想到这里就好紧张,刚刚同他表白都忘记观察反应,如果他依然是闷不吭声讨人嫌,她该说什么?
江楚楚再犀利也是小女生,她的脸皮承受不起。
万幸江安安敲醒她。
“你进门时我正好接到他第二个电话,已经告诉他你顺利到家,叫他放心。”
楚楚瘪嘴、耸肩、失望之极。
江安安拧她鼻尖,“还要怪我多事?江楚楚你回房照镜子,额头上写两个字——”
“什么?总不至于是肖劲。”
“男、人!”
“神经病,我才没有。”楚楚大声反驳,归因于她的恼羞成怒,“懒得跟你讲话,明天还要上学,我要睡了。”于是转过身叛逃一样跑回房间。
江安安靠在墙上摇头告诫,“你神神经经小心玩出火。”
“只要你管住嘴。”
静下来独处才想到,老天,万一肖劲拒绝怎么办?
她下半辈子都要遮住脸生活…………
次日一切如常,肖劲请定神闲在约定时间约定地点等她上车。
楚楚忽而怀疑,他多半是法海转世,无论妖精如何勾引,他只管念他的咒吃他的斋,眼睛都懒得睁。
转折点在于楚楚的锲而不舍勇往直前,因她忽然膨胀的自信,故事才有继续发展的可能性。
这一回合她抢先做到副驾驶,等他上车,欣赏他想问又需忍耐的表情。
发动机抖动,照往常规律驶出江宅。
一样又不一样。
楚楚歪着头观察他,高高马尾散落一旁,他匆匆瞥过一眼,发觉她头发已长,将及腰。
“肖先生,你顶一对熊猫眼上工……”她深处食指隔空虚点他,嘴角弯弯盛满笑意,“昨晚没睡好?为什么?难道是…………”拉长音,故作神秘。
“难道是因为想我?”收尾靠自己自问自答,实在辛苦。
“不是。”他目不斜视,只关注路况车况。
“讲谎话。”江楚楚信心满满,毫不犹豫拆穿他,“你刚才又眨眼又动喉结,还说不是讲谎话?”
“没有,我没有说谎。”
“没有?那是我昨晚不够深刻,是我失败。”承认失败是为先抑后扬,她脸上春光明媚,笑容甜过蜜糖,“为弥补过失,我现在再说一遍。”
“不要——”他吓得面无血色,紧握方向盘急急忙忙喊停,“不用,我都记得,你没必要再说。”
可怜,惊出一长串推辞求饶。唯恐她再提胸、中意、上*床等等。
楚楚笑得开怀,终于肯正对前方背靠座椅,一本正经地询问他,“你计划几时给我回答,明天?后天?还是要下周一?”
他再一次陷入沉默,昨晚斟酌一夜的话难以开口,或许因她笑盈盈模样太耀眼,或是因他优柔寡断性格缺陷。
忍不下又放不开,他亦不好受。
但她霸道起来,无人能敌,“再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
“再”字只是恭维,虚伪得很,她根本不给他时间拒绝,下一秒就宣布,“好啦,你已经默认成为我男朋友。”
肖劲手颤,瞳孔放大瞪住前方尼桑车尾灯。
“我跟你讲,当人家男朋友要自觉更要自律。从现在起你不可以再称呼我江小姐或是江楚楚,必须叫我阿楚……不过你不愿意还可以有第二选择,毕竟我这个人一向大度。”她耸耸肩,继续自说自话,“不叫阿楚,叫baby或者甜心我都ok的啦,或者是honey?法国人都怎么称呼对方,不如你教教我?”
她睫毛长而卷,扑闪似一对小蝴蝶,侧过脸对着他,笑个不停。
“到了。”
车抵达学校大门,肖劲面无表情宣布,暗示她是时候闭上嘴下车。
然而江楚楚一旦下定决心则绝不轻言放弃,江如澜从码头工做起,离船王只差一步,江展鸿负资产起家,也赚够半山别墅,江楚楚立志从十八岁追到二十八岁,立志一定拿下barsix火辣*。
“我有眼会看,当然知道已经到校。不过你这样讲话好没礼貌,开头都没称谓,我难道是空气不存在?”
肖劲被念得头晕,不得不做出退让,“江小姐,时间不够,你该下车。”
“我刚才讲得口干舌燥结果都归零?不可以再叫我江小姐,必须叫我阿楚。”他无声抵抗,她当然有策略跟上,“这都不答应,那就叫我baby,等你三秒钟,不答应我就亲你喽。”
亲?
比绑架勒索杀人虐待更恐怖。
肖劲一分钟之内低头认输,“阿楚……到了……”
目的达到,楚楚心满意足。再看他垂头丧气,拳击场上落败都惨不过当下。
她忍住再伸手勾一勾他下颌的冲动,拿起书包同他说拜拜,下车跑走。
终于,车内只剩下肖劲一个,这是上帝对他最后的怜悯。
他长叹,肩膀脱力,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额头也靠过去。
颓然、踌躇、心乱如麻。
像一棵大树轰然倒塌。
但谁猜到“伐木工”居然折返回来,绕到驾驶座右侧敲动玻璃窗。
他的心再一次提起来,咽一咽口水,喉结颤动,按下车窗。
她弯腰,笑满眼底,“晚上见……”
“阿劲。”轻轻似一片羽毛,从天空到人间,最终落在他心上。
带来微微的痒。
因时间来不及,话说完必须拉紧书包往前冲,争取在铃声敲响之前迈进教室。
不畏辛苦再跑一回,为的只是同他说一声“晚上见”,当然,还有那句朦胧微甜的“阿劲”。
真是傻。
而他呆坐在车内,也快被这类“傻瓜”病毒感染,等待咳嗽、流涕等等病理反应。
一个飞蛾扑火,一个无药可医。
☆、第31章 蒙昧
第三十一章蒙昧
五点三十分下课,三点钟开始莫名发笑,糖果的缤纷桶草莓的微酸一并攀爬舌尖,令她不自觉嘴角上扬眉眼微酣。
四点三十分,她在纸上写下一连串问候话语——
“下午好啊,有没有想我?”——太主动又太贫乏,不好不好。
“怎样,我们去哪里约会?”——期待他给建议?少做白日梦。
“阿劲,你打算几时开始履行男朋友义务?”——这句不错,隐晦地催促他进入角色、加快步调,做本埠最佳男友。
红笔画圈,反复背诵,力求做到流畅自如。
江楚楚的爱情一经滋长,瞬间如藤蔓蔓延,无人能阻挡她勇往直前用尽全力去追。
终于下课铃响,感谢上帝大赦,她一早收拾好书本只等老师放行。
等闫子高起身抬头,教室里早已经没有江楚楚身影,他的失恋苦楚无人倾诉,只得自己吞。
她是破茧的蛾,正不顾一切去找她命中的火。
车海人群中第一眼便窥见他身影。
颀长身躯斜靠车门,黑色西装紧掐腰背,仿佛只一抬手,布料就要被肌肉撑破,裂个彻底。
来来往往,无数人从他身边走过,都未能有一个挡住他面孔。
平凡众生都是南来北往的鸟雀,唯有他是一棵树,枝干参天,叶片丰茂,扎根于此,可供她遮风避雨永伴身边。
“阿劲!”她站在阶梯上远远赠他灿烂笑脸,与他挥手、大声呼唤。
甚至连他自己都未发觉,他追到她第一眼就已经放开笑容,毫无保留向这座匆忙冰冷的都市展示他长年深埋的、那一刻温柔跳动的心脏。
柔软易碎,又是坚韧不拔。
人人都是多重叠面,复杂难懂。
她抬脚,快步从阶梯向下,经过放学后归心似箭的同学老友,也经过麻木下班的中年教师,再穿越一道尖牙利齿高高铁门,仿佛公主脱掉华丽长裙穿上坚硬铠甲,从起点到终点,披荆斩棘、栉风沐雨,终于来到他身边。
“等很久吗?”右脚脚尖点地,以此为圆心半空画圈。
他低头望她,等她靠近时已吝啬收回笑容,端出严肃与木然,“不算久,这是我的工作。”
而她的胸腔被爱装满,只要他不属于蒋琬,任何拒绝与冷漠她都能承受,“说得对,男朋友也是一份工,不是人人都能做,好多人只能被迫孤独终老,阿劲,你遇到我真的好幸运。”
他今日练拳时策划完整的一席话都被她堵回去,连他都要惊讶,江楚楚扭伤脚之后转成另一人,再不躲躲藏藏欲言又止,从今后她每一句都直白又……可爱。
肖劲不懂,这正是爱的力量。
少女的青涩心事一旦揭开,当即被青春期冲动与勇敢撑起,时时刻刻鼓动她、做她坚强后盾、令她果敢前行。
他迟早要败,败给对世界所有陈旧规则无所畏惧的少女江楚楚。
他只好转身上车,而她与早晨保持一致,坐在副驾驶,快速系好安全带,双腿并拢腰背挺直,乖乖好学生模样。
“我们去哪里吃晚饭?”
肖劲发动汽车,瞥她一眼,“你不是在减肥?”
“突然决定不再减下去。”她的回答在意料之中,但后半句更出彩,“多吃猪手同黄油,撑一撑可以长到dc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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